《[仙四/古剑/青霄]六道》荒池

22、章十八 云天青·风姿火魄

　　章十八云天青·风姿火魄

　　云天青与玄霄赶到剑舞峰时，一眼就望见剑舞坪中央搭起的高台，众弟子早已在高台周围静候武试开始，这二人的出现更显得尤为突兀，立时惹来一片窃窃私语。

　　撇开近日来的琼华风云人物云天青不说，玄霄作为掌门座下唯一嫡传弟子，除了听含音授课外极少出现在剑舞峰，平日里为人又难以亲近，一路走来总不免受到旁人的暗中指点，各种意义不明的眼光在他周身缠绕不休。

　　云天青瞥了一眼身旁的玄霄，见他面色平静、目不斜视的样子不由玩心大起，借着对方文衫宽大衣袖的遮挡，伸手轻轻握住他的一截尾指。前面昂首阔步的那人脚步微滞，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略微挣了挣后发觉他没有放手的意思，竟一反常态地没有发火，只是任他去闹。
　　云天青抬起左手摸了摸下巴，但笑不语。

　　两人在众弟子瞩目下双双走入悟剑宗弟子观战的方寸之地，夙莘遥遥冲云天青招了招手，又指了指他身边的玄霄。
　　云天青刚要咧嘴，那人便振腕甩开了他的手，一旁站着的玄震向云天青与玄霄二人点头示意，而夙瑶只是冷冷扫了一眼云天青，又颇为冷淡地冲玄霄微微颔首。
　　云天青暗暗耸了耸肩，见玄霄转头看向场地中央，方才发觉武试已经开始，试题则是常见的打擂。

　　琼华派内部武试的上场顺序多依照平日武试名次排列，魁首之争自然是作为压轴好戏来看。

　　最先上场的人并不是玄字辈弟子，而是虚字辈那三两只小猫，几束小火苗和几阵小风沙你来我往，台上玩得不亦乐乎，台下一片哈欠连天。
　　再接下来的战斗也不见得有多精彩，各弟子水准相近，多年同窗又知根知底，一来一往打得很是保守，看得一旁含音长老面色如冰，直到有两位修为不错的弟子以多重术法对轰成平手方才略略点头。

　　云天青最初还有几分兴致看看他人表现，但很快就开始神游天外，身体有意无意地往玄霄那里靠，不出意料地换来对方的迎头痛击。
　　不知过了多久，云天青迷迷糊糊间听见耳边响起一阵骚动，忙揉了揉眼睛看向场中，正撞见含音朝这个方向看来，耳边众弟子的骚动已然化为沸腾的呐喊：
　　“哇，四打二，太夸张了吧？玄英师兄虽然低调，可好歹也是重光长老首徒吧！”
　　“切！掌门弟子要是没有点本事，不如自己收拾包袱下山啦！”

　　“玄桓、玄桓、玄桓！”
　　“玄震师兄万岁！”
　　“夙瑶师姐！”
　　“哎？连玄霄师兄也要上场？他平日不是不参加武试么？”
　　“云天青？这家伙行不行的啊？”

　　面色冷峻的黑发青年看向一脸茫然的束腕少年，刻意拖长音调，几乎是不怀好意地重复了一遍：
　　“试题：分组对抗，玄震、夙瑶、玄桓、玄英四人对云天青、玄霄二人；要求：剑、法配合，出擂或无力再战者出局，弟子玄霄……不可使用御剑之术。”

　　“喂喂！含音长老你不是吧？四打二还有限制，这还怎么打啊！”云天青当即大声喊出台下众弟子心音。

　　含音看了他一眼，凉声道：“若前去除妖，以一敌百是家常便饭，你说怎么打？你那师兄剑魄初成，魄形未稳，你们若想与他同归于尽，大可令他御剑一试。”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剑、剑魄！……我还以为只是谣传喂！”
　　“啊啊啊啊，剑魄啊！我昨晚梦见自己得高人真传……”
　　“你也知道是做梦！你可是剑气都没离体过……”
　　“玄霄师兄比我还小上数月呢……”
　　“人比人啊人比人……”

　　“切，不过是拜掌门所赐，有什么了不起？”
　　“狐假虎威，装腔作势。”
　　“有剑魄就看不起人？早晚都要……”

　　巨浪中心的少年本人波澜不动，只是淡淡垂眸，拔出腰间无峰钝剑深深拜剑一礼，引得众人伸长了脖子争相围观。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玄霄道：“敬剑。”
　　云天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佩剑道：“敬剑之道，不应该是并肩而战，如兄如友么，这般拘于礼节算什么敬剑？”
　　“未开锋之剑虽灵气不凝，并无灵智，但终归已有本形。拜剑并非耽于形，拘于礼，而乃心中有愧。”
　　玄霄深深看他一眼，淡道：“若不能从一而终，就莫要招惹。”

　　言罢，他提剑举步走向擂台，头也不回道：“你抢攻，我在后。”
　　“哎？不要啊师兄！我会被轰成渣的啊！”
　　“……夜里不许抢我被子，不准在床上吃东西。”
　　“啊呀！我突然发现前面可以看清楚夙瑶师姐这样的美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不过师兄你就不怕师弟我修为不济……”
　　玄霄凤目一挑：“屋顶……”
　　“啊哈哈哈哈开玩笑，你师弟我天纵奇才旷子奇雄怎么可能修为不济……”
　　云天青干笑两声，若有所思的视线掠过那人的背影。

　　若不能从一而终，就莫要招惹。

　　……

　　“嗯，从上面掉下去会很痛。”
　　云天青站在擂台中央看向台下一片束着道冠的脑袋，摸着自己的头顶评价道。

　　玄霄睨了他一眼，抖腕振剑，剑尖斜指地面，左手向面前四人施了个后辈向前辈讨教的古礼，淡道：“请赐教。”

　　玄震夙瑶如临大敌般依次还礼，重光座下首徒玄英还笑眯眯地道了声不敢，玄桓则冷哼了一声，颇为敷衍地一礼，用眼角不屑地瞟了云天青一眼。
　　被鄙视的那人毫无自觉地歪头微笑，缓缓上前一步，挡在玄霄身前，两人一前一后交错而立，对面的玄震四人则对视一眼，呈环状参差排开，台下立时静了下来。

　　“起剑。”

　　含音话音未落，台上霎时各色光芒亮起，熠熠然蓄势待发。云天青脚下一错，踏出一个无比随意的步姿，手中长生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漫不经心的弧线，剑尖斜指。

　　踏烟登云步？
　　在旁观战的含音心中一跳，口中喝令已出：“开战！”

　　“虚空生水，凝！”
　　“天降玄雷，落！”

　　一蓝一紫两道光芒当先而出，雷遇水兴，威能倍增，夙瑶与玄震同门多年，默契无伦，两道咒法分毫不差，相交后再次分为两道蓝紫光辉，一左一右直扑持剑抢攻的云天青而去，力求速战速决。

　　“山摇地动，崩！”
　　玄桓的咒术后发先至，云天青本已侧身闪躲夙瑶玄震的术法，脚下地面却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两道雷水术法同时夹击而至，转眼已逼近面门，台下惊呼四起：
　　“三对一，根本就没可能赢！”
　　“果然太勉强了……”

　　台上束腕少年忽而勾唇一笑，凭空几步连踏，其形动若鲛龙千幻，甩尾弄潮，乘浪而出，跃动舒展的姿态几乎超越人体所能承受极限，轻贴着两道寒光向前滑出。
　　“喂！那是什么？”
　　“这都可以？又不是杂耍！”
　　“啊！我、我知道！这是一种世俗的柔术！好像叫什么柔术之君……”
　　柔术之君——鱼龙百变。

　　“天火降世，炎！”
　　第四道咒法在云天青即将脱身时在头顶猛然炸开，封住他从空中避开的路线，角度刁钻，时机狠辣，与玄英温和的外表截然相反，一出手就是攻敌死穴。

　　云天青脚下一错，身影忽如雾中迷影摇曳晃动，变得难以琢磨，足下恍若踏登云般虚幻莫测，凭借轻功与上下左右四道术法堪堪擦身而过，衣袂却仍被燎出一片焦黑。
　　玄震见状拉着夙瑶后退数步，喝道：“快凝盾！”
　　这些时间，绝对足够玄霄……

　　“啊咧？躲过去了？运气真好。”
　　云天青哈哈一笑，提剑而上，忽听身后一声清斥：“闪开！”

　　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轰然冲霄而起，声遏行云，远方层叠山峦隆隆之音宛若回应，昆仑万千流川为之应和狂啸：
　　“玄炎燃空，九天腾龙，焚！”

　　熊熊烈焰仿若自天地间每一个角落汹涌而来，众人只觉坠入火海玄炎之中，身体每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热意，灼热的气浪在空中化为赤红漩涡，不断明亮的光芒中逐渐出现一道阴影。
　　一对金红龙角破空而出，继而是燃如血日的巨大龙吻与一双充满肃杀之意金色的眼眸，如同火鞭般的龙须轻盈又温柔地抚过地面，留下一片令人心惊的凹陷焦土，嵌有护符的高台边缘也已窜起火苗。

　　身形庞大的火焰之龙自漩涡中蜿蜒游出，仿若悠闲的动作却又迅捷如风，几乎令人有一种时间已在热浪中扭曲的错觉。

　　火龙冰冷的金眸依次扫过众人，缓缓在衣袂轻扬的冷肃少年面前低下头颅，火红的光辉与那人眉心朱砂相互辉映。

　　“那、那是……焚天炎龙？”

　　第七重火系术法焚天炎龙，五灵术法中极为深奥的真灵之术，集入微、悟道、有灵三境于一身。玄火凝真，真火生灵，所属火灵已具有初步神智，可听任调遣。

　　“炎龙。”
　　玄霄如冰雪般的嗓音是此刻唯一的声响，眉目冷峻得几近肃杀的少年扬剑一指，唇吐一字：
　　“去。”

　　遮天蔽日的火光瞬间覆盖了高台，一时惊呼四起。没人有信心躲过这样的熊熊烈火，第七重术法本身就已是同辈弟子难以想象的高度。

　　“哇。”
　　云天青在火海中看向自己周身莫名突然出现的蓝色光辉，立于一片赤浪中回身喊道：“师兄你也太夸张了吧，这样就完了啊？”

　　没有人回答。

　　漫天火光终于渐渐散去，云天青探头探脑地望向前方，又转眸看向高台边缘，隐约间觉得有些不对。
　　等等，这其中……

　　——有诈！

　　一道冷光猝然自烟雾中电射而出，擦着他的脸颊钉入地面，云天青不进反退，身形如风般向前掠去。

　　面前一阵旋风猛然吹散烟雾，玄桓与玄震四人虽有些狼狈，却仍完好无损地立于场中，连衣角也没有烧到，而几人所立方位竟隐约呈四方之形，脚下闪动的咒纹正是最擅防御的四方玄武阵！

　　连咒成阵之术！
　　台下霎时一片哗然。

　　“哈哈！玄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你除了会让别人挡在前面争取时间，自己躲在后面施咒以外，还会些什么？……话又说回来，玄震师兄方才的演技当真令人惊叹啊，若不是早先知道，我定是会信以为真的。”

　　玄桓不知何时立到了最前方，抬手一串土崩落石之术便挡住了云天青的步伐。

　　“是咒法叠加！延时瞬发！”

　　目光炯炯的青年扬起剑尖直指玄霄，勾起嘴角的模样得意之极：
　　“呵，玄霄师弟，我的连咒成阵之术如何？延时瞬发……哼，谁人不会！我可是自七年前便已开始注意你了，你以为……我会不知你只肯在人身后施咒的缘由？”

　　玄桓这番话令众人都静了下来，云天青看他实在想说，便也一脸“我不忍心打断”地停在场中。

　　青年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扬眉微笑道：“玄霄，你作为掌门嫡传弟子虽极少在众人面前出手，却也与含音长拆练过两次剑招，每一次用的都是静步动剑，最多只是微踏两步而已；即便有剑招只要一跃就能转守为攻，你也会迂回化解，甚至不惜格挡了事。你的剑术不是号称冠绝玄字辈么？”
　　“玄霄师弟，你的双脚……其实根本不能跑动罢？”

　　台上台下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中，玄霄抿着嘴角，握紧手中长剑。

　　七年前那场惨案中，他为杀梦魅不惜以身犯险，那只梦魅为防他逃脱，在用暗域裹住他拖向自己时已灌入怨气，震断了他脚踝经脉。
　　尽管太清真人事后竭力补救，也不过能令他行走如常。再加之七年凝华池苦修寒气入体，这双脚如今连快步疾走都有些艰难。

　　若没有御剑之术……他便只是一个钉在原地的靶子而已。

　　玄桓见他并不分解，心知自己料对，更加得意道：
　　“你可知我为何敢此时与你说话？玄霄师弟，你虽号称天纵之姿，第七重术法却也不是什么易施展的咒术，这般连长老们都颇为忌惮的术法，只一次便已是极限了罢，嗯？”

　　台下众人闻言望去，果然见玄霄面色比往日更为苍白，衬得他眉心朱砂艳丽如血，握着剑的手青白交织，显然已难以支撑。而若玄霄被击倒，纵然云天青有千般能耐，也不可能以一敌四。

　　众人心中一叹：看来，胜负已定啊……

　　“小人得志。”云天青突然笑着哼了一声，令玄桓脸色一变，青年一抬左手，喝道：“兵不厌诈！败军之将，也敢多言？玄霄，七年之辱，今日便要你加倍奉还！”

　　阵法光芒骤然出现在玄霄脚下，无数地刺在他足边破土而出，逼得他连退数步，身形踉跄几下方才站稳。

　　“风驰电掣，疾！”
　　他抬手为自己加持一道风系术法，却也仅能在无数地刺与土崩中来回躲闪自保，看得台下女弟子叹息不已。

　　云天青只回头一望，旋即腾身掠起，直扑四人而去，身形灵动如风，转眼便与对方仅余数丈之距。

　　“哼，垂死挣扎！”

　　玄英与正在施法牵制玄霄的玄桓互换站位，抬手几道延时瞬发的“烈火为牢”叠加而起，将云天青困在中央，头顶更是天火流星悬而欲陨。

　　猎猎火牢中，黑发少年身形一晃，骤然消失在众人眼前，正是云天青最热衷练习的术法风归云隐！

　　“他的风归云隐不可能过第六重，锁形而破！”

　　“夙瑶！”
　　一脸凝重的夙瑶上前一步，抬手一道水光电射而出：
　　“虚空生水，凝！”
　　“千里寒冰，定！”

　　空中凝聚的水汽化为霜雪，隐约勾勒出一道人影，玄震早已在夙瑶施咒同时捏诀喝道：“疾光紫电，势若奔雷，去！”

　　一道紫光电射而出，紧随其后数道落雷重重轰在那人身上，惹得台下一阵惊呼四起。

　　那人影向后倾倒的同时却骤然缩小，在金光中化为一片破碎焦黑的人形符纸飘落在地。

　　幻象玄术——纸童！

　　“不好！有诈！”
　　“呵，太晚了哟！”

　　一声温柔的轻笑在她耳边突然响起，身形却已然坠下高台。黑发少年飞逸无伦的身影猛然出现于夙瑶面前，笑容不羁：“对不住啦，夙瑶师姐！”

　　“夙瑶！”

　　云天青抬手一道风咒缓住少女下坠的身形，同时转头大喊道：“师兄！快动手！”

　　一直反复躲闪的玄霄向后连退数步，左手捏诀置于胸前，口中真言霎时震翻了观战众人——“玄炎燃空，九天腾龙，焚！”

　　“不、不可能！就算是一般长老也不过能够施展两次第七重术法……”

　　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赤红，熊熊燃烧的烈火浪潮般涌来，比寻常炎龙更为炙热的咆哮吞噬了一脸惊疑的青年。

　　“万物隆冬，寒凝千里，天地肃杀，冰龙降世，成！”

　　千钧一发之际，响起的依旧是含音的嗓音。
　　时隔七年，同样的“千里凝寒”再次救了玄桓的命，只不过这次是具有完全威能的冰龙罢了。

　　终于，尘埃落定。

　　“分组对抗，玄霄、云天青胜。此二人将代表我派于五派相聚时同各派掌门首徒与得意门生切磋。”

　　“哇，感觉好厉害……”
　　“啊啊啊啊，人家也想和别派的掌门弟子打啦，说不定会有长相俊美的公子……”
　　“切，赢了还要打，被当成傻瓜了吧……”

　　冰火相撞产生的雾气随着众弟子的讨论和跑题缓缓散去，高台之上的台上云天青欢呼一声，猛地飞扑向玄霄，伸手用力搂住对方脖子，把那人带得连连后退，险些摔倒在地。

　　“云天青！”
　　“好好好，师兄我错了就是了。……咳，方才看到师兄太诱人太兴奋……哎哟，别瞪我嘛！”

　　玄霄冷冷甩开他的手，举步向台下走去，云天青愣了愣，方才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颇为委屈地瘪嘴道：“刚刚来的时候还让牵的。”
　　玄霄身形一顿，复又继续向前走去，淡道：“那是因为只有一个人。”
　　“诶？”

　　那是因为……为人指点非议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愿意站在我这边。

　　“玄霄！”
　　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少年面前，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玄霄抬起头，望着玄桓冷声道：“何事？”
　　青年死死盯住他，双目血红，咬牙沉声道：“你根本不可能有法力施展两次焚天炎龙，你究竟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抑或……你根本是用咒符舞弊！”
　　“喂喂这位兄弟，输了就输了，一个大男人能不能爽快点啊！”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与我说话！不过仗着自己是掌门座下记名弟子而已，我可是正法长老座下嫡传弟子，你小小一个……”

　　“玄桓。”
　　玄霄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云天青，冷冷道：“你方才问我除了会施咒，还会做什么。事实是，我还会用脑子，而你……根本就没有脑子。若第一次的焚天炎龙是真的，含音长老岂会袖手旁观？”

　　“不是真的！……你承认你舞弊，而含音长老循私？”

　　玄霄冷嗤一声道：“蠢材。”
　　“第一次所谓炎龙不过是第二重幻象术法‘幻世之镜’、第一重火系术法‘灼浪’与第五重火系术法‘天火流星’的叠加罢了，至于第二次炎龙，自是早已准备妥当。如你所言，咒法叠加，延时瞬发，谁人不会？。”
　　“……你！那你为何要等到最后才……”
　　玄霄轩眉淡道：“虽然依你的实力而言希望渺茫，不过若是再施展出一次玄武阵会有些麻烦，自然是要破四方一角之后方才万无一失。”
　　他顿了顿，冷冷勾唇道：“况且……看你作跳梁小丑也算得趣。”
　　“……你这混蛋！”
　　“是你说的，兵不厌诈。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下次先把对手解决后再说废话，尤喜多言的——手下败将。”
　　“你！”

　　玄霄一脸寒霜赛雪，似是无意同玄桓多做纠缠，与他擦肩而过时却重重将对方撞开半步，声音又轻又冷：
　　“我的师弟，还容不到你来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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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了宿敌一只，又与夙瑶和玄震遥遥点头致意，顺便接受了玄英关于“代表出赛”一事幸灾乐祸的祝福，玄霄走下台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足下一顿，向云天青皱眉道：
　　“还有你，先前武试中途停下来作什么？要先把对方解决，少听废话！”
　　云天青闻言轻声嘟囔道：“解决了哪还有废话听……”

　　玄霄凤目一挑，眉心朱砂跃动如火。

　　“唉呀呀，这不是我知道师兄你料事如神、胜券在握才停下来的么？”
　　“……你又知道？”
　　“嗨，这不是高台边缘在幻镜中烧起来了嘛，结果火光散去后又完好无损，师兄，大破绽啊大破绽……”
　　玄霄皱眉道：“……你既知道，为何不先去攻玄桓？四人中一人出局即可破阵，你莫非不知？”

　　云天青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呃、咳……那什么，其实罢……师兄你狼狈的样子罢，也挺可爱的……”

　　玄霄静了片刻，淡淡道：“云天青。”
　　“诶、诶？”
　　“屋顶。”
　　“……哇哇！师兄，人家没有功力不济啊！你不能因为师弟我天纵奇才就蓄意谋害我啊！”

　　玄霄冷冷看了他一眼，扭脸头也不回地走向远处，云天青笑着摸了摸下巴正要追上，忽见眼前白光一亮，忙探手握住，眸光微动。

　　一只白色纸雀静静躺在少年手心，纸翼上只写了七个蝇头小字：
　　“水灵珠、应天池——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