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序章（伪更，校正谢晦家讳，下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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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是在姨母出阁的那一天。
当时，只有五六岁吧。声音和女孩子还分不出，蹦着跳着的，死活不走大门，非想挣脱了母亲的手，从新姨丈家墙头上翻进去。母亲圆圆面上，顿时便生起许多和年龄完全不符的皱纹来，只顾一手拽着一个儿子，低低的一声一声叫别乱跑。
门前许多车马，哦不，还有牛车。冠带锦绣的客人们，各从车上下来，扶着僮仆的肩，或者踏着僮仆的背脊。他们互相望着，挤眉弄眼，或者并不十分热情地笑笑，扬声或温言拱一拱手，问候着久见或久仰。那门前的热闹，怕是谁见过，这辈子都忘不了。
只贪看那些人各色各样的神情时，母亲再一次皱了眉头，把孩子们拖进了院子。
母亲姓袁，出身算是自家同郡的书香门第，并不算灼然高门，却也称得门地二品。和新姨丈家内外女眷，言谈间觉不出落过下风。依稀记得，新姨丈家和祖母的母家，是很远很远的族亲，然而连祖母的音容都已模糊，如何记得那边亲戚何等面目。照旧不管不顾，睁着眼，伸着脚晃着，东张西望。耳边听长辈们说起，新姨丈的父亲，新近怕是要做太子少傅。
太子太傅是会稽王殿下，太子亲叔。又风闻，将来的太子妃，是新姨丈从妹。更加了他父亲这太子少傅之职，将来……怕是那半朝文武，都无非太傅和少傅门生了。
唇角轻挑眉目含笑，弱冠以后自己都惊叹的冷静。
边上就有年轻夫人惊呼起来：“嗳哟，谢长史家这位小郎君，真是……”
“真是好漂亮。”又有别的夫人们围过来。
那日酒宴初时，当真算得宾主尽欢。新姨丈，他父亲，都是满面喜色，只到筵席过半，忽然尚书台来了消息，将太子詹事，给了新姨丈的父亲，少傅一职，却自然另有其人。
好像所有欢乐骤然停顿。笑声，歌声，杯杓碰撞的声音，还有人们的说话声。
就见那位长辈目中神光一沉，忽然有什么锋利的东西一闪而过。
忽然大家纷纷地都起身往外走，哗啦啦声音乱成一片。母亲睁大了眼，不敢置信，耳边有长辈过来说走啦走啦，还带着懵懂的神情，便把儿子们拉出了院门。
再回头望那朱门，竟仿佛门内已是另一个世界。
他不知道那时还有人逆着这人潮进去。等他知道，已经长大了。
那日他在乌衣老宅，益寿阿叔那里闲玩。一身白衣忽然悄无声息地晃进来。他眼角一掠，知道是那日成婚的姨丈。姨丈却没有认出他来。自然地，来往太少。
他低着头，自顾自摆弄面前的棋枰，推算着黑子和白子下一步路数。
“宣明啊，和你家姨丈问声好。”
阿叔清润的笑声，也就和那白衣同时到的。他侧头想了想，应了声好。
对面的王弘，却是第一次见到这少年人，不由定睛多看几眼。只见眼前人骨架略显清瘦，却是端正停匀，瞧去望不出头角峥嵘之象，一双明媚眸子神光流动，笑时便见眼尾似有似无地，向上一勾：是所谓，剑眉轻挑，凤目斜飞，顾盼照人。
瞧着便笑：“这是谁家的好儿郎？”
谢混佯作沉颜，侧目轻笑，只道：“总不至于，是你家孩子跑错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序章（伪更，校正谢晦家讳，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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