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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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情，酒鬼桃自然记不清。
只晓得嗓子里火烧火燎时，嚷着要水喝，手里便有了水壶。
迷瞪瞪抬眼想同递水的道声谢，却怎么使劲都睁不开。好容易眯缝着瞥着那对桃花眼，却狐疑道：“小王爷，您那么凶巴巴瞪着我作甚，您想听的我都说了。”
小王爷接过喝完的壶，不吭气。
睡过去的时候她放心地嘀咕了声：“这回喝得够量够劲儿，总不会再醒来，犯什么妖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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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官们想来反琢磨着，桃子那点儿妖蛾子，这会儿再不犯，可就有点儿急人。
那可不，老子哪能让她如意。
酒香缭绕间，桃子迷迷糊糊坐起身，揉揉眼睛，顾盼周遭，却发现，自己却折了腿，恰恰趴在那黄昏头的山间路旁。
那人打另一头走来，走近了才看清，他唇上仿佛带着个猩红小点儿。
桃子仿佛忘了好些事，直愣愣望着那个十四岁的少年，怯怯唤：“师哥……”
那个侯遇不说话，蹲了，伸个拇指给桃子抹泪，抹完眼睛抹脸颊。
桃子大哭起来，哭得侯遇的手，抹完都不知道往哪儿搁，只能接茬抹了，张唇轻唤了句：“桃子……”
这难得的低唤，竟教那水汽弥漫的心头，猛涌上了坨浪来，淹了那颗糟乱不堪的心，也淹了一向信誓旦旦的念头。
杯酒下肚，梦里垂涎的吃食就在眼前，她亦自知，往日的所谓义气，这会儿如何敌得过。
口水尚不及吞，闭了迷迷糊糊的双眼，一把揽过那人脖颈，桃子恶狠狠就冲那说话的唇直直亲了去。
还真准。
哪怕你是真的，并非梦境，熬了这么些年，便让我亲了这一回，也不亏着你的。
乍一入口，绵软、香滑、甜腻。
对不起谁？对得起谁？爱一个坏蛋又如何。这等滋味，她便是豁出去皮脸不要，哪怕尝它个千百回。
空坟若是从未有过，小八若是一向活着……
泪就这般淌下来，顺了面颊，唇间、齿间，便添了几分咸。
桃子不知死活，急急探开舌尖去舔舐那咸味，仿佛只有吞了泪，才能立马打这场醉梦中醒来。
然而那人，仿佛也不是个吃素的，哪能这般由得你想东便东，想西便西。
竟攫了桃子那侵犯而去的尖尖儿，再不肯撒开。
桃子感受到那彪悍的力量，想撤不能，也发不了声，只能心骂：“人说海里边有种鱼，身上带了吸盘，你这厮，是那海鱼不成？”
桃子撤不走，那人的唇舌反变本加厉，铺天卷地着反噬而来。
桃子本就飘飘然乏力不堪，此番更是瘫软着教那人取了全部气力，连本耷拉在他脑后的一只手，都悄么几儿滑落下来。
轻飘身子反教那人给一臂揽了，好教那唇齿不依不饶继续纠缠。
桃子何曾尝过这样的滋味，怕了，死命咬上去，可那厮似乎压根不怕痛，只闷闷哼了声，接茬缠。
缠了会儿，见桃子失了动静，那人渐顿了下来。
这时候，齿间溢了些淡淡甜腥，整个周遭尽是死寂。
上了瘾的人想撒，却舍不得，又再次探了尖尖儿出山。
桃子此刻已然大致知道，自己应该是醒着的，这个怀抱，必是真实。可她知道那是谁，她不能睁眼。
睁了眼，便再不得尝。
只用尖尖儿细细勾勒刚咬的那处小伤。桃子想，自己几时这般重口味了，那甜腥味儿入喉，竟觉虽不如酒烈，却比酒甘醇。
有如这些年的隐秘心境。
早料想这滋味难舍，不知道难舍成了这样。
早知再加吞一壶，怎么就这般，倒霉催地醒了。
忽然间忍不住泪闸大启，一汪汪的泪涌出，先是扑簌，而后滂沱。
那人探过手掌，轻轻抚在桃子湿润的颊旁，柔声道：“要你光喝酒不吃东西，是不是饿了，这样哭。”
这个柔声不要紧，桃子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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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之前只怕丢人。
贪杯又贪嘴，到了不愿醒的地步，那是要付出代价的，这茬她还当真没想过。
就算她想赖帐，也不见得有地方避债去。
好比现在。
桃子虽醒了，屋子里却只掌了一个灯，微明，不怎瞧得清。
只能边挣开了那怀抱，边揉眼睛，边道：“哎哎，忒失礼了失礼了，小王爷，得罪哈。没旁的意思，一时失态丢人了丢人了。”
心里头说不清是失落还是轻松。
轻松还是有的。轻薄了项宝，丢人一样丢，可厚了皮脸打声招呼，哪怕承认自己是个色胚子这桩事实。转回头来，好歹照样活着。
大不了一个跑字。
桃子打小教师父带大的，女儿家的矜持被教导的少，师父的那几个相好气势汹汹跑来讨分手礼的，倒见不少。
说是讨得了，便能为师父在师祖那厢保密。
师祖哪里会不晓得师父那点子风流事，师父也不过为图个清静，便随便分了些自家宝物给了那些女人。
旁人以为师父不胜其烦，不想他乐在其中，多少年没有厌倦的意思。在他自个儿热热闹闹的温柔乡里头，划只小船轻荡浅浮，过得甚安乐。
见人家不说话，桃子暗琢磨，难不成，这小王爷也同那些个来寻师父的女子一般，欲讨几个封口费？
不能够啊，也不像那样的人。
可人家就是不吭气，也不走。
桃子没敢抬头，只得腆着面皮道：“小王爷，这……一时失误，我可没钱也没宝贝可赔哈，至多口头上赔个礼。您老人家多包涵，多包涵。”
那人仿佛背着站那儿杵了会儿，屋子忽亮堂起来，他掌了灯。
桃子傻愣愣靠在塌边，盯着那背影，狐疑不已，心里头光怦怦。
那人果然转过来，眼睛里乌溜溜，却是幽幽道：“小王爷早出了门，走的时候说你醉了酒。”
桃子望着侯遇那双桃花眼，心里头骂骂咧咧：我就说这事，我错不了。旁的事我可能马虎，对这个要命的厮，却怎么会胡乱摆了乌龙。
可这厮也忒歹毒，演的算哪出？他又哪年哪月，同她同方才那般柔柔和和说过一句？
撇着嘴道：“学人小王爷说话倒利索。”
她出口的时候不知觉，她平常，也不是这么对师哥说话的，如今话里头没有忿恨，却只有些嗔怒。
怎么不怒，再也装不得，到嘴的鸭子就这么尝了口，又飞了。
哼，这就是命。
直盯盯望着人家，梦境里几近忘却的恨意这会儿全记了起来，倒忘了刚对人家做了什么。
屋子再亮堂，侯遇倒无脑意，慢踱了几步：“若是饿了，我着人去端碗面来你吃。”说话就出了屋。
瞧他那坦荡样，桃子有些恍惚，刚那一场，她倒是把这厮办了，还是幻觉？
面也不知打哪儿变出来的，一会儿就到了。
这厮还嫌桃子不尴尬，亲自端来的。不但端来，还愣是端着面，催：“快吃。”
桃子被他的悠哉哉刺痛，怒道：“你杵这儿要我怎么吃？”
侯遇居然道了歉：“桃子，今儿早，我是凶了些。”
桃子思量着，刚才果然是个梦境，心头略松些，人家的面却还端着。
安了心，如今晓得一切不过是梦一场，她卸了包袱，不耐道：“噢，搁桌上就好。”
那厮却依旧端了不动弹。
桃子有些恼，只得伸手接：“给我。”
那厮居然不搭理，自说自话挨着塌沿坐下，用筷子挑了根面条径直送到桃子口边：“吃。”凶得很。
桃子正饿，对这碗面垂涎得很，此番扭开脑袋大怒：“侯遇，你这是打算闹什么！”
唇边的筷子挪了挪，又挪到了桃子唇边，直直候着。
这算什么？
桃子闭了眼，别开脑袋，抿紧一张嘴，打定主意饿死不吃。
她以为侯遇还算知趣，见她不给面子，便跑到桌边把碗搁下了，打算出屋。
心里头还是暗自有些怕，怕习惯了。她琢磨，这会儿这样驳了这厮的面子，回去了还不晓得要怎样变本加厉报复。
然而人家压根没打算走，搁下面条，折回来，这又坐下了，挨着桃子可近。
桃子往里头挪了挪窝，这下真慌了神：“你……打算作甚。”
杀人灭口，挑的也忒不是地方。
按说小八的事，都过了那么多年，她桃子苦于没证据，不好随便诬赖他掌门师兄，老早认了栽。他不至于为的这个，特意挑了今儿，又放软话又端面的，刚还打算喂！
那碗面里头，难道有毒？
说起下手，这个远离武当的京城，可是个出人意表的好地方。
天高师祖远，老人家就算有心主持公道，也未必主持得着。
又或许，侯遇同师祖根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人家是通了气来的？
如此说来，她桃子倒是眼光不俗，思恋这许多年，恋的坏蛋不但心肠不怎好，连玩个阴谋都玩那么复杂。
对付她，用得着？
心里正抽风似地胡思乱思想着，但听见人家在她耳畔轻道：“都这样了，你还往外头赶人？”
都怎样了？
话音不算太凶，倒颇存了几分幽怨。
见鬼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