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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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并盛出院以后，一切恢复如常。千昭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提过关于“血契”的任何事，而威尔帝听说了同是彩虹婴儿的Reborn的邀请后嗤之以鼻。
“你想往火坑里跳随便，就我个人来说，那样更方便你们帮我暗杀Reborn不过，你要清楚，千昭是绝对不会原谅那些黑手党的。”
……当年被骗的是千昭，他甚至连身处其中擅自死去的父母也无法原谅——这一点，在这些年的相处中就算是小婴儿也非常清楚，现在事情说开了，他便更无避讳，“你答应六道骸的事，如果他知道了……”
小婴儿眼镜反着雪亮的光，哼哼的冷笑，千花有些头痛的扶住了额角。
如果是现在的千昭，绝对会毫不顾忌的即便追杀到梦里也不会放过六道骸——她有这个预感：曾经乖巧的少年被解除了紧箍咒，现在没有人能阻止他。
而在于千花自己，威尔帝的话提醒了她。同样深深厌恶黑手党的六道骸，如果知道她去加入黑手党的话……也不会怎样，他现在被关进号称“铜墙铁壁”的复仇者监狱，如今的活动范围也只是梦中了，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曾见过，说不定他已经将自己做过的约定忘记——只是，通过彭格列去寻找艾斯托拉涅欧的痕迹，和通过六道骸去探循，这两条路的优劣非常容易区分：
即便并不讨厌彭格列那些少年，可是考虑到深不可测的Reborn，以及从威尔帝那里得到的关于黑手党界头把交椅的那个组织——她并没有深入的底气；相对而言，六道骸的恶意从不隐藏，她绝对不会信任他，因而他反而成为最值得信任的人选——因为都知道彼此的底限。而且，同样作为艾斯托拉涅欧的实验体，他手上的线索无疑更加直接。
利用关系原本由他提出，现在开始利益对等。她并不打算客气。
她拒绝了Reborn的邀请。
小婴儿漆黑的瞳孔打量她半晌，最终拉下帽檐侧转身，“嘛，这个是你们的自由——关于我那时候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那个的话，我答应了。”
——回答的，并不是千花。和小婴儿一起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黑发少年，千花抬手揉了揉眉心，“千昭……”她转向小婴儿，“你也和他说了？”
“本人也应该知道吧。”小婴儿理所当然。
“我个人也这么认为，”千昭依旧表情淡淡，“我的力量控制必须通过实战来积累压制和平衡……找云雀君再适合不过。”
“你们还没有问过云雀君是不是同意——”
“足够强的话，我奉陪哦。”
……又一个乱入的。黑衣黑发的少年提着拐子突然出现，眼角眉梢满是旺盛的战意。
事到如此，千花便也无话可说。她默默退到一边，只抱紧了双臂无奈开口，“开始的阶段，让我在身边，就这一个要求。”
千昭沉默表示默许，另一侧的拐子少年眉毛皱了皱，但看着千花退出的距离够远并不会妨碍他，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于是千昭和云雀的并盛厮杀之旅开始了每周例行，一开始的惨烈让千花一度想终止这所谓的修行，千昭的六芒星血坠似乎是威尔帝又有加强，这才免了他在云雀面前公然吸血的惊悚场面，但初期对血的依赖还是非常的明显，拐子少年一度因为千昭的暴走而重伤；到了后来，不知道是云雀进步太快，还是因为千昭慢慢掌握了收放力量的要领，两个人开始势均力敌，更多时候开始了云雀的绝地反击，就像是对初期一边倒的报复；再到后来，两个人都开始稳定下来，每次两人打的不亦乐乎，千花在一边甚至能睡着。天台的阳光一向很好，两个战斗狂人打到最后总将整个天台破坏殆尽但至少还会给她留一方净土。只是，偶尔遇见时会被泽田少年用惊恐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待这一点，她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
——在那两人的战场上睡觉，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当务之急，是怎么应付突然找上门来的轮椅少年。
黑曜事件已经过去快一个月，千花姐弟开始恢复上学，虽然生活轨迹稍微分了岔指向并盛，但总体来说是恢复了正常——六道骸并没有来打扰。关于这一点，千花庆幸之余，不安渐生。以那少年的性子，他一定会再来——她这么想着，毫不犹豫拒绝了Reborn的橄榄枝，但事实上，她似乎是小看了复仇者监狱的禁锢隔断能力，即便在梦中，也再也搜寻不到那个少年的蛛丝马迹。
看起来，似乎应该考虑其他的途径了……比如说，近在咫尺的彩虹婴儿。
当年和自己的父母保持联系并且至今幸存的，大约便只有这一人了。只是——
当千花端着咖啡和点心满心期待的向小婴儿表达自己的求知欲时，却被非常干脆的拒绝了。
“——你能为我做什么？以这样一副在室内也必须团成棉花球的姿态……”小婴儿嗤笑，端起咖啡毫不客气的喝了一口，眯了眯眼睛再度开口，“我说了，那是最后一次，你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任何筹码，所以最好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
说完，他转身面向自己的机械，双手啪啪啪在键盘上开始操作，彻底无视了身后的少女。千花看着自己身上裹得厚厚的衣服，怔了半晌，也只好苦笑。
现在不过是入秋而已，穿了这么厚，她双手交握到唇边轻轻呼气……即便这样，手心也还是冰凉。作为战斗力来说，这副身体真的是垃圾级别，那么唯一的可能性——果然还是指向六道骸。
幻术。
他说过，她的空间复制和控制能力连他都有些棘手，更何况，现在有关于血的运用，如果……冻结人的思维这种事，虽然还是设想，但是作为可能性，她不能忽略——毕竟，已经没有天真的余地了，她至少要有反抗的力度，在找到解除双子诅咒之前，她不能因为失血或者任何不靠谱的原因死去——就像千昭说的，这副身体真的是脆弱之极，但是命却不是她一人的，她不能死。
与此同时，与他人的接触也必须保持距离才行了。知道了自己体内流着怎样危险的血液，她不可能再像以往毫不顾忌的与人靠近——她想起那个红发的少年。这一个月以来，他都没有任何动静。少年意外的沉得住气，千花想过各种的方法拒绝少年的再度靠近，但似乎是多虑了——毕竟，那也是个骄傲的少年。被单方面放置，要他主动接近，似乎不大可能，那么，这样也好。
千花抱着相机在家中的庭院里对着八重樱的枯枝桠发着呆，想起一个月前的种种还是忍不住苦笑，而前门的吵嚷便在这时候传来。
“说了她不在家，你请回吧。”
首先是千昭的声音，毫不客气。千花抬手扶额，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让她瞬间愣住。
“在这种天气，我不认为千昭君会放她出门。”
……声音是直君没有错，但是其中的丝丝怪异无论如何让人不得不在意。
“不要说得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既然知道她的身体状况，那就请回吧。”依旧毫不容情，千花站起身开始往外走。
“正是因为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所以我来找她了……而不是要她去找我。”
少年的声音平静的诡异，千花加快了脚步。
“还真是有自信，你还要问我同不同——”
“——没有那种必要哦，呐，千花？”
靠着门口一脸生人勿近表情的千昭抱着双臂，拒绝的姿态百分百。而门口的轮椅上，红发的少年安之若素，一张脸淡淡的甚至能看到微笑——走到玄关，视线里便是这么一幅景象，千花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年将对话抛过来，满脸得意。
千昭回头，看到她的的瞬间脸色一路黑到底。
……直君，你赢了。
千花拖沓着步子走近，千昭看她一眼，转身僵硬的离开。她只有叹气的份，转头看门外轮椅上的少年，鼻翼已经通红，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她顿住了脚步，和他对视，少年并不闪躲，终于，她垂下肩膀，侧身作出“请”的动作。
“这边走，我们似乎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将少年带到最里屋自己的房间，千花看着少年无比自然的取下围巾手套，一双眼睛随意的打量着房间内部构造……她反手关门落锁。
“你是谁？”
“已经猜到了，就不要再打哑谜了怎么样，我亲爱的小姑娘……好久不见。”
红发的少年双手撑起下巴，浅倚在轮椅上，嘴角挑起清浅的笑，声音是无论过多久都不会忘记的疏淡柔软，尽管音色的确是直君的。
“六道骸，你不要太过分。”千花紧紧的靠着身后的门，紧捏着相机的手心渗出冷汗，她见到这个少年依旧无法镇定，即便已经在愤怒的边缘。
“直君和你的中二计划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普通人……我已经答应你了，所以请不要再把别人卷进来！”
“哦呀哦呀，这么紧张……Kufufufu……你怎么知道就是我把他卷进来的呢？”
“……”
见千花沉默，少年收起了嘲笑的表情，平静的看着面前剑拔弩张一脸敌意的少女。
“果然区别对待呢……第一眼见到这个身影的时候，眼睛里的期待非常明显哦，”他挑眉轻笑，“如果说这个孩子被卷进来，小姑娘，那也是你的错呢……我可是在黑曜乐园的废墟里捡到他的哟，那时候小姑娘你还在反复的昏迷中……”
他冷静的讲述着，然后看着面前的少女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总有办法把她逼到死角无路可逃。
“直君……他去找过我？”这一句话说的极其艰难，千花咬紧了双唇——本以为，状况已经不会再更坏的。
“没错哟，字字清晰，是去找你的，坐着轮椅满脸急切……还真是被爱着呢，小姑娘。牵绊越多，危险越多，多少有点自觉比较好哦……”
少年挑眉，“不过，这一次你不用感到责任也没有关系，这个少年呢——”他指指自己盖着毛毯的双腿，然后毫不费劲的站了起来，步步逼近少女的方向。
“他说想要行走，无论如何要能够重新获得行走的能力……所以和我签下了契约呢。”他走近少女，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视线直直看到她的眼睛里：
“所以这一切，和你无关……即便他行走的动机，似乎并不那么单纯。比起这个——”他凑近千花低笑，“小姑娘，太没有防备了呢，随随便便放男人进自己的房间，还自己关门落锁……”
他的视线落在少女身后紧闭的门扉上，门外脚步声渐近，少女依旧满脸震惊，他淡笑着走回轮椅坐好，规规矩矩装出一副温良的样子。
“那么，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指教，你一直在等着我不是吗？”他一脸笃定，然后面色淡下来，“Kufufufufu……接下来，就交给他了……”
说着，少年眼睛里淡淡的神色消失，似乎是怔了怔，千花看到少年再次看过来的眼神里震惊和喜悦交织，最后变成满满的怒气。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不是应该首先质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千花失笑，看着面前标准的小孩子生气面孔——这才是直君，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对着门外开口：
“千昭，再给我一会儿时间。”
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千花走近轮椅蹲下，然后伸手揽过了少年的脖子。柔软的红发在鼻翼轻轻的扫过，温暖熟悉的味道瞬间全数回来。少年有片刻挣扎，之后便安静下来，低低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安稳。
“肯定是那个混蛋没错了……我说了不来的，”少年别扭的开口，“但是如果不是这样，千花是不是都不再去浅井书屋了？”
“嗯，不会再去了。”千花轻轻点头，“所以直君，不用——”
“我没有那么脆弱！”少年猛的推开少女，眼睛睁得大大的，“如果不是千花，我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放弃了，如果不是六道骸，我就不知道自己的腿还是可以走路的！我也想像所有人那样正常走路啊！坐在轮椅上的悲哀千花也知道的很清楚吧！”
少年的声音近似于悲鸣，千花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半晌，她抽了一下鼻子，苦笑开口，“关于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六道骸说，你小时候坐过轮椅，所以同情我才……”
“只有这么多对吗？”
少年点头，千花松了口气，慢慢后退到床沿坐下，伸手抱过枕边的小猪随意揉捏。
“那六道骸肯定问过你，‘就算是因为同情，你也要为了她和我签订契约吗’这样的话吧……”
“我才不是为了你！说过了吧，我也想双脚能够重新行走……和他的契约到我能够完全自主行走为止。我的双腿肌腱和神经都没有坏死，只是心理障碍还有长期的闲置导致的僵硬，在他的幻术作用下我可以更加方便的进行复健，时间不会很久。”
少年冷静的分析着，千花的嘴角笑意越来越深，末了，她看着终于讲完的少年轻轻开口：
“那么，直君你付给他的代价呢？”
少年愣住，看着对面满脸笑容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的少女，他张口半天，眼神黯了黯，终于还是扭过头去愤愤低声。
“在复健期间，借给他身体……所以我现在就是来告诉你！”少年突然抬头，“在我复健期间，都不要去找我，我也不会来见你——”
“这样他就不能来打扰我了——直君你想这么说吗？可是……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不是你所能控制的呢，你找错了签订契约的对象啊……”
原本靠自己的力量也可以完成的事，这个孩子却走了捷径——心情可以理解，但终究是个隐患。毕竟，对方可是绝对不会按常理出牌的那个少年。
千花看着眼前满脸倔强的红发少年淡淡苦笑，“既然这样，就没有避开的必要了。”
应该说，还是在他身边更安心一些。况且，就如六道骸所说——她还有很多事需要找他，路慢慢铺开，她该准备出发了。
“从下周开始，我会继续去打工，直君不会说因为旷工一个月而开除我这种残忍的话吧……”她可怜兮兮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都说了不让你来了吧……”少年没好气。
“可是如果我不去，阿姨也会在意的吧，直君又不会说谎……”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我啊！”少年扭过头去，唇角却浮起安心的笑。千花仰面躺在床上长长叹息。
事情，真的越来越复杂了啊……六道骸，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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