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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玖章 梦华之谜(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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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中文学名:红花石蒜
英名:Stonegarlic
别名:龙爪花、老鸦蒜、石蒜 、曼珠沙华、蟑螂花、彼岸花等十多个别名;属名是希腊神话中女海神的名字。
科属:石蒜科石蒜属
花期:8月底
形态特征
多年生草本植物,鳞茎近球形,外有紫褐色薄膜;叶基生,狭条形,深绿色,背部有粉绿色带。花茎破土而出,伞形花序顶生,红艳奇特,花瓣反卷如龙爪。由于花和叶子不能见面的特性,石蒜有被称为“无情无义”的花。
形态习性:
野生品种生长于阴森潮湿地,其着生地为红壤,因此耐寒性强,喜阴,能忍受的高温极限为日平均温度24摄氏度;喜湿润,也耐干旱,习惯于偏酸性土壤,以疏松、肥沃的腐殖质土最好。有夏季休眠习性。球根含有生物碱利克林毒,可引致呕吐、痉挛等症状,对中枢神经系统有明显影响,可用于镇静、抑制药物代谢及抗癌作用。
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芬陀利华、摩诃芬陀利华等等这些称谓源于梵语佛经,在《大乘妙法莲华经》中记载过。
佛家语,荼蘼是花季最后盛开的花,开到荼蘼花事了,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的花。
彼岸花开,花开彼岸时,只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曼珠沙华的美,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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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气空蒙而迷幻,房屋前的街道边的树木似在飘云牵雾,于雨水中洗礼,树香沁鼻,若发于新。细股雨水仍在流泻,凉凉的水意弥漫在周遭。雨,点点滴滴,渗渗沦沦,淅沥淅沥淅沥,一切云情雨意,宛然其中。
苏家的骑楼下,苏滟与夏之恺两人随意地坐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着苏滟手中刚从报刊箱拿回来的一封无邮票且无署名的信。
看罢那封信,苏滟抬头,无语凝望雨滴。
“曼珠沙华,彼岸花。”夏之恺低头寻思着,而且喃喃自语道:“奇怪,这会是谁放来的呢?谁会告诉我们这些?梦华乐园里的那片红花就是曼珠沙华?难怪会那么恶毒!”
夏之恺起身在廊下来回走动,时而搔头挠耳,时而冥思苦想,时而顿足远眺,时而烦躁走动。
但苏滟仿佛置身事外,完全不为所动,依旧是呆滞地看着远方某一个点。
夏之恺看看她,无奈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低声问:“苏滟,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滟的眸中有水雾缓缓漫覆上来,但她咬紧下唇,就是不让泪往下掉。
“苏滟,”夏之恺轻叹一声,把浑身僵硬的她轻拥入怀,怜惜地道:“你好好哭一场吧。好好发泄一下,好吗?”
苏滟依旧置若罔闻,呆呆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脸上没有悲痛,只有木然。
“该怎么办?”夏之恺的泪在眸中打滚,他只得仰起头,不让自己掉泪,声音颤抖着说:“苏滟,你该怎么办呢?”
苍穹依然阴霾,雨依然落下,苏滟依然无言。
夏之恺吸了一下鼻子,抬头无语问苍天。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红色的轿车无声地驶入小区。轿车一路悄然前行,车子驶过的路面有小水滴点点飞溅。
红色轿车最后停在了苏家的庭院前,挡风玻璃上的雨刷间隔着刷落一小股一小股的雨水,而车内的人却还在犹豫着是否下车。
夏之恺见状便松开搭在苏滟肩膀上的手,起身想要上前一窥究竟。
然而,车子的门正在这时打开来,一对光彩照人的夫妇从车上下来。
夏之恺一惊,看着站在轿车旁但视线毫不掩饰焦急地落在他身边的女生身上的那对明星夫妻。
来的正是苏滟的亲生父母,柳玄斌与张若。
夏之恺看看他们,又转头看看苏滟,忽然大松一口气,甚至展露出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3
苏家的客厅内,苏滟、夏之恺、柳玄斌和张若分坐两边。四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开始有点尴尬。
夏之恺看看身边依旧木然地盯着某一个地方的苏滟,又看看对面的柳氏夫妇,不知该如何是好。夏之恺看到茶几上空空如也,立即逃难似的起身去倒茶。
“叔叔,阿姨,请用茶。”
夏之恺替苏滟给他们奉上茶,才又坐到对面去。
柳氏夫妇赞赏地把他打量了一番,礼节性地浅啜一口。
半晌,张若与丈夫对看一眼,看着苏滟仍然拿在手中的那封信,开口道:“这封信是我们放下的。”
苏滟依旧是对外界不闻不问,听了这句话仍然毫无反应。
夏之恺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礼貌地问:“请问您们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给你们那个同学治疗的那包血是我的。”
张若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苏滟的眸子倏忽闪现一丝惊诧,但脸容依旧平静无波。
夏之恺大吃一惊,这才注意到张若的脸色孱白如纸。
“不管你们相信与否,我是因为献了血而虚弱到需要到外地治疗才离开的。”
不等夏之恺发问,张若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知道你们去过,梦华乐园。也大概知道你的同学出于什么原因而昏迷不醒。”
张若说到这里,就停下来喝了一口茶。
夏之恺想了想,问道:“您与曼珠沙华,还有梦华乐园,都有关联?”
柳玄斌与张若同时一惊,带着激赏的目光再度打量他一次。
良久,张若点点头,说:“不错!我与梦华乐园,曼珠沙华不仅有关联,还是很密切的关系。”
接着,她指指苏滟手中的信,继续说:“这上面所说的是一般的曼珠沙华,而梦华乐园中的曼珠沙华是经过特别培育的。我以前是一名生物教师,我姐是药剂师。但我们结婚后都辞了职,安心地做一个家庭主妇。本来,我们都以为日子会就这样平静地过下去,直到梦华乐园的建立,那件惨剧的发生,我们的生活完全变了样。你们肯定想不到,我姐,张洛,就是梁少辰的妻子。她的一对儿女死了后,她们两夫妻简直疯了一样。姐夫忙着把梦华乐园填埋起来,姐姐就逼着我与她一起不分昼夜地试验从墓地里找来的曼珠沙华。她要培育出一种至为恶毒的曼珠沙华,栽种到梦华乐园里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她的儿女出事的地方,她说要让那些花好好守护着她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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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夫妻俩会如此心狠手辣。那天,姐夫邀请了所有的亲友去观看梦华乐园的封园仪式。到达梦华乐园的喷水池那里,我看到新培育出来的曼珠沙华已经被姐姐在旁边栽种了一大片。而地上,放着几个保险箱,旁边还撒落许多钱。姐姐跟我说,那是姐夫把所有的资产都换成现金,而且,在那片曼珠沙华的地里还埋着三个保险箱。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姐夫就向我们举杯。然后,他看到我们都喝了手中的饮料,就大声说要我们陪葬。在昏过去之前,我看到玄斌与几个男人跟姐夫打斗,而姐夫抓着他的头拼命往地上撞。我勉强支撑着,求姐姐放过我的女儿,直到姐姐答应了,我才昏倒过去。”
“我身中数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我的亲友全都命丧姐夫的刀下,而玄斌和一些重伤的人都被送到外地治疗,混乱中失去了音讯。那时阿滟被姐姐护着,并没有受伤,但她却一直昏迷不醒。我吓坏了,四处求医,都说是中了毒。我这才想起,和姐姐培育曼珠沙华时,我还怀着她。肯定是我无意中吸入了花毒,才让她甫出娘胎体内就带了毒素。那天在梦华乐园里吸入的花毒引发了她体内的毒素,致使她昏迷不醒。我知道这种毒必须以毒攻毒,吃下一棵曼珠沙华才能完全解掉。但那时很多人因吸入花毒而危及生命,束手无策的警方出动所有力量,把梦华乐园填埋得严严实实。我无法在找到一棵那样的曼珠沙华,只好挺而走险,用自己的血喂阿滟。幸运的是歪打正着,阿滟就这样醒了过来,一直到她三岁时,她又晕倒了。那时我们的生活甚是艰难,给她再喂了一次我的血,我就把她放在路边等着好心人能够把她抱回去。可能是苍天怜悯,我看到一个小男孩带着她走进一间小别墅,我想她的生活应该是无忧了,所以我放心地离开了。”
张若毫不停顿地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仿佛是生怕自己会没有勇气说下去。
柳玄斌坐在她的身边,始终握着她的手,默默地给她支持。
夏之恺静静地聆听,听到最后不免得怅然感伤。
梦华乐园,承载了那么多人的血与泪,它还是乐园吗?
“天意弄人,没想到你们竟然会找到梦华乐园去了。但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你们的那个同学也许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张若轻叹道,然后靠在沙发背上稍作休憩。
夏之恺大惊失色,显然是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苏滟的泪在这时终于断线般簌簌掉落,开始大声地抽泣起来。
张若和柳玄斌焦急地看着她,犹豫着是否上前。
但苏滟已经起身跨过茶几,扑到张若的怀中嚎啕大哭。
“爸,妈!”苏滟痛哭着喊道。
柳玄斌与张若激动地对看一眼,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夏之恺悄然起身离开,脸上微笑,眸中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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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下了两天两夜的雨终于停了,苍穹渐渐有晴朗开来的迹象。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夏之恺与苏滟在小区周围街道上慢慢地走着。
经过前日的那场痛哭,苏滟虽然还不大言语,但是至少不再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夏之恺把收集来的笑话一股脑地说给她听,逗到她不时轻笑一声,精神大震。
“那个警察用枪指着歹徒说:‘别动,把手举起来!’那个可怜的歹徒就哭丧着问:‘那到底是别动还是举起手来?’”
夏之恺又说完一个笑话,看着苏滟笑靥灿烂,不觉得呆愣了一会。
苏滟察觉到他的目光,但并没有看他,敛去笑容,平静地看着前方。
夏之恺自嘲地笑笑,与她缓缓向前迈步。
春末夏初的傍晚,清风袅袅,但仍然带着微沁寒意。路旁的白兰花树轻轻抚动枝叶,沙沙地互诉缠绵。远处有音乐声冉冉飘升,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时而似思念盘桓,时而似梦幻撩人,时而似暗送的秋波,时而似清静的湖水。
夏之恺深吸一口气,侧头看着苏滟略带苍白的脸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猜是不是你体内的毒素令得你的伤口很快就复原了?”
苏滟不置可否地一笑而过,仍然无语。
夏之恺转头看着前方,思索着该换什么话题。
“对了!”夏之恺把口袋翻找了一遍,但一无所获,只好对苏滟报歉地笑笑,说:“我忘记带来给你看了,那天我在,嗯,表姐的手中找到了…”
夏之恺说到段允焰时神色仍然不自在,但他的话突然停了下来。
苏滟顿住脚步,只见他紧盯着在前方小区大门边的一个穿墨绿色T恤的女人。
“是那件衣服!”
苏滟只听到他一声惊呼,急切地向那个女人追上去。
苏滟不解地看着他,稍微踌躇,便也追了上去。
那个女人好像知道身后追赶上来的两人,快步走出小区,穿过马路,拐进一条巷子里。
夏之恺十分清楚地看到那个女人的T恤衫右下角缺了一小块,而那里一个白色油印的“HAPPY”少了一个字母“Y”。
表姐手中的布是从那件衣服上撕下来的!
直觉让夏之恺很肯定这一点。他便用力拼命地奔过马路,追了上去。
但这时红灯恰好亮起,苏滟被车流拦在马路的另一边。眼看着夏之恺的身影跟着那个女人没入巷子里,苏滟只得转身独自返回小区。
与此同时,夏之恺追入幽暗的巷子里时,那个女人却站在前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表姐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夏之恺问得直接了当。
“你不觉得你知道得太多了吗?”
那个女人没有答话,但夏之恺的背后却响起一个男声。
夏之恺惊骇地转身看着自他身后阴暗处走来的那个人。
随后,他被人抓着头发用力地撞向巷子里的墙壁上。
点点鲜血在雪白的墙壁上飞溅开来,夏之恺不可置信地瞪大的双眼缓缓地合上,最后颓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