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闺秀生活的开始 ...
-
冯氏却没在意,拿着帕子擦着珍格儿的嘴角,焦急着问是怎么回事,又命人快去传大夫。
身后雀儿有了机会走动忙出了门去请府里常年聘着的大夫,外头刚洗完衣服回来的纳苏听了冯氏的叫唤只当珍格儿出了什么事,丢了魂似的往屋里来,见珍格儿没出什么好歹才放了心,拍着自己的胸膛嘴里直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而珍格儿喷药自然不是什么肚子不舒服,她只是被冯氏这大手笔给吓住了,果然和珅就是和珅哪,不但能请动宫里的太医,还能这么大费周折的去寻人,数百人哪,她大学时一个班才三十个人呢,冯氏此举着实令珍格儿大开眼界,只是如此一来倒叫珍格儿甚感惭愧,自己本来就没什么事,现在竟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实非她所愿,为了将事情的尴尬程度维持在最低,珍格儿决定不再装痴了,反正如今自己也认得些人了,再加之如今自己只三岁,偶尔有几个人不识得也是常情,不会惹人怀疑,便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两声,冯氏见她咳得厉害,急得直问大夫怎么还不来。
珍格儿自己擦了擦嘴,在床上唤了声:“额娘。”虽然不适应,可也没法子呀,总归有一天要叫的。
冯氏听珍格儿叫唤自己,先是愣了数秒,然后又偏了头望着布琛,那眼神分明是不信自己的耳朵,布琛激动的冲冯氏点点头,冯氏泪中带上笑容,一把抱住了珍格儿,“我的儿,你总归是会说话了,额娘被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珍格儿被冯氏抱得太紧,挤眉弄眼了一瞬又恐被旁人瞧了去,只得乖乖的任由她抱着,嘴里道:“珍格儿不乖,害额娘担心。”珍格儿断断续续的说着,心里道:如果真有老天,那么老天一定会鄙视我,如果老天你一定要鄙视我,那么就请随便吧,反正我现在是不得不装嫩。
冯氏抱了许久才放开珍格儿,脸上的脂粉早就被泪水冲洗干净,冬云递上块干净的帕子,冯氏接过将残留的泪水擦掉,嘱咐珍格儿好生休息后起了身,这时府里的五十来岁的大夫伍平背着诊箱进来,见过冯氏后又替珍格儿把着脉,冯氏一直站在后头等着他的结果,他的手却一直搭在脉上不动,眉头蹙了又舒,舒了又蹙,就是搞不懂这是什么原因,从这脉象看来,与前两日的没什么差异,都是正常脉,为何前两日就痴痴傻傻,今日却又正常了,百思不得其解时冯氏在后头发飙了:“究竟如何,你倒是吭个声!”
那伍平这才起了身,俯首作揖:“夫人切莫生气,在下还是前两日那番话,格格的脉象已经正常,按理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
“只是什么,说。”
“只是在下实在费解,同样的脉象,前两日格格神志不清,今日却恢复正常。”
冯氏听了冷哼一声:“这有何费解,想来是伍大夫在府里呆的这些年,养尊处优久了,医书又看得多了,这医道才如此突飞猛进。”
那伍平听了面上难看,只得又做了个揖退了下去。
“真正白养了这么些年,还是宫里的太医要强出许多,想来是佟太医那药方子开得奇异,药性慢了些才至今日方看得效果。”冯氏说着又拿起方才那碗药,既然有用自然就要继续喝下去。
布琛点头应和冯氏的话:“定然是这样,怎么说人家也是宫里的,服侍皇上的,哪里能没有点真本事。”
“嗯,等老爷回来了我会将这事儿说给老爷听,珍格儿这次可全多亏了佟太医,叫老爷好生谢谢人家才是。”
布琛点头说是。
珍格儿一面咽着药一面暗叹,这人哪,还真像商品,摆的柜台不同,这价值可就千差万别。
珍格儿喝完药,冯氏便让她睡下好生休养,又嘱咐雎儿雀儿照顾好,自己回了上房,途中又叫秋霜去请呼图去上房。
“把你派去的人都找回来,用不着了。”冯氏坐在主位上吩咐道。
呼图跟了和珅多年,那是何等的精明,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小主子的病有了转机,忙作揖贺道:“夫人如此说,定是格格吉人天相,玉体安康了,奴才这就给观世音菩萨上香谢恩去!”
冯氏听了笑:“少贫嘴了,叫你来还有其他事。”
那呼图便收敛了神色,“夫人尽管吩咐。”
“去备份大礼,亲自送到佟太医府上,就说老爷如今皇命在身,等回了京老爷定会亲自登门拜谢。”
呼图行礼出去,冯氏长长叹了口气,起了身:“我这心总算是安下来了。”
布琛点点头,上前扶着冯氏的左手慢慢挪着步子,“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十来日奴才可是看着夫人一天一天的瘦下来,如今格格已无大碍,夫人可得把心放宽了,好好将养身子才是。”
冯氏无奈的笑着,自己的身子倒是无所谓,两个孩子健健康康就是她的福分,停了步子,冯氏问布琛:“这些日子我操心着珍格儿的事,圃儿的课业倒是很少过问,嬷嬷可有替我留意?”
布琛笑开了老脸:“留意是有留意,少爷是夫人的命根子,老奴怎会不放在心上,只是夫人也知道,老奴自小就没念过书,能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是瞅着这些日子少爷留在书房的时间比往日多了,也不怎么和下人们掺和着乱玩了,想来是懂事了。”
冯氏听了笑:“六岁的娃儿我倒不奢望他就懂事,别的不求,只要他能每日在书房里呆上两个时辰我就阿弥陀佛了,如今只怕不是真心的安静读书,是出于对他妹妹的愧意,心里难受才消停的。”
布琛听了这话轻轻叹了声:“也可怜了少爷,六岁的孩子,哪个贱人唆使一下便迷糊上了当,他这些日子也是瘦了不少,夫人这些天也没怎么样的劝解他,少爷每次过来也没像往日一样揽在怀里亲近了,大人们自然知道夫人为着格格这事操心难过,没多少心思,可少爷还小,只怕误解了,老奴觉着夫人该好好和少爷说说,如今少爷的心里定以为夫人是怨怒他的呢!”
冯氏点头:“嬷嬷这话在理,这些日子的确是忽视了圃儿,等会子我就过去瞧瞧,如今我们且先将前头商议的事情再仔细的琢磨琢磨,谋个好法子要紧。”
布琛意味深长的看着冯氏,点头说好。
那边珍格儿在冯氏等人走后便欲起床来走动,前世足足在床上躺了五年,她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了,掀开被子,挪动屁股,弯身找鞋子,门口纳苏偏在这时端着一碗蜂蜜汤进来,见了珍格儿忙将汤搁至桌上,“小祖宗,这病才好,正是需要好好休息,可别下来胡跑!”说罢不由分说的将珍格儿又抱回床上。
珍格儿不愿往床上去,求纳苏道:“我躺累了,下床。”
纳苏却不松口,去到桌上将蜂蜜汤拿了来:“格格就是再累那也得躺着,万一又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别说老爷夫人会被格格吓掉魂去,就是纳苏婶,那也是会睡不好吃不好的。”纳苏边说边往珍格儿嘴里喂蜜汤,珍格儿皱着眉喝下。
一大碗汤,珍格儿喝得一滴不剩,纳苏高兴,拿帕子擦了擦珍格儿的嘴,又叫珍格儿躺下,掖好被子后拿了空碗出去。
躺在床上自然是睡不着,珍格儿感觉自己的身子都睡肿了,拿手随处一摸,鼓鼓的净是肉。
正烦闷间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雀儿拿了针线活进来,后头跟着雎儿。
雎儿到床前看了看珍格儿,拿手摸了摸珍格儿的额头看有没有像前几日那样发烧,见没事便放了心,去到桌子旁坐着绣她的帕子。
雀儿虽与雎儿同龄,也都出身山野乡下,但雎儿天生一双巧手,那绣活比起雀儿的不知要好去多少,对于此雀儿一直都是愤愤不平的,雀儿常常抱怨,凭什么都是十个手指头,雎儿绣出来的花儿鸟儿那就是活的似的,她绣出来的就要被纳苏说成是死鱼眼睛或是折断了翅膀的蝶儿,为了向纳苏证明她一点都不比雎儿差,雀儿只要一有时间就摸起针线,如此坚持了大半年,柜子里的手帕荷包绣了一大堆,占去了衣柜好大一部分空间,为了腾地,雀儿曾经挑了好些她比较满意的送人,偏生没谁愿意收,就连大少爷身边暗恋她的来嗣见了那针脚都委婉的拒绝了,可想雀儿的女工,真的是不咋地。
“这个帕子你打算送人不?”雀儿从来都是静不下的,沉默了片刻后便与雎儿说起了话。
雎儿没看她,低着头走着针线,“这是绣给格格的。”
床上的珍格儿听见了面上一喜,往雎儿身上望了眼。
“我这个是绣给巴武哥的。”雀儿说起巴武便喜滋滋的,面上还带上点红晕。
雎儿没接她的话,雀儿早就习惯了雎儿的冷淡,继续说着她自己的:“巴武哥这次跟老爷去了甘肃,临行前我特意嘱咐他给我带甘肃的特产回来,巴武哥功夫真了得,只是老是跟着老爷跑东跑西,定是累死了,等巴武哥回来我要请他去吃鸡,好好的补一补,我现在已经存了近十两银子了,除了可以请他吃鸡外,应该还可以买个小把戏送给他,雎儿,你说送什么好呢?”雀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大堆,最后终于把话茬扔给了雎儿。
雎儿只淡淡的回了句:“银子是你的,随你。”
雀儿便喜了,说也是,随即又开始自语送点什么好?送个玉佩?银子就不够了,送册书?巴武哥最不喜欢看书了,送把大刀?巴武哥现在的刀就是极好的,那到底送什么好呢?雀儿纠结不清时外头纳苏叫唤她,放下针线,雀儿终于出去了。
纳苏手里攒着个小布裹,见了雀儿就先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压低了声音道:“没见着格格在睡觉?外头都听到你的声音,唧唧咕咕哪里就有那么多话要说?”
雀儿委屈的摸了摸被她敲痛的地方:“格格没睡?眼睛是睁开的。”
“没睡也是休息,你这样多嘴叫格格怎么休息?”
雀儿撅着嘴没再出声,纳苏将手里的小裹塞给雀儿:“这里头是支参,快拿去熬了汤。”
雀儿拿着参往厨房去,纳苏去珍格儿屋里瞧了眼,又去忙去了。
耐着性子在床上又躺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珍格儿终于得了大赦,可以自由活动了。
出了房门的第一步,珍格儿感觉这才是新生命的开始,头上有蓝天白云,脚下是实实在在的青石地板,鼻尖缭绕的是满院的花香,耳畔回荡的是梧桐枝头婉转的鸟语,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让人激动。
心满意足的在院子里走动了大半个小时后珍格儿却苦恼了,因为珍格儿发现自己偏大的身子不是臃肿,是真正的肥胖,没想到前世瘦不拉几,这世竟然一开始就是个胖子,真不愧是和珅的女儿。
抖了抖手臂上的肥肉,珍格儿严重的意识到,减肥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