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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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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25岁起,被耀阳他们囚禁了长达4年之久。当时的我,常会觉得自己十分懦弱。曾不止一次地想好了如何逃跑,却总是在犹豫间错失了最佳时机,然后痛苦地看到他们回来,继续以爱的名义侵犯着我。也许有了那一世的经历,我现在更愿意逃避问题。关于蓝鸢,我根本不想再从任何人的嘴里听到禁止和他交往的话。虽然心里的疑团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却也没打算去向谁问个清楚。因为我知道,即使我求他们,也不会有人告诉我真话。
连日来,我假装郁闷,不说话,不想动,索性懒懒地整天就知道躺在床上。私底下,却准备再一次逃跑。自从之前闹僵后,现世的三个再没有来过,虽然我知道他们有派人在附近看着我,可这难不倒我。有些麻烦的是前世的三个人,他们现在轮流守着我,怕我出事。有时我会想,究竟是怎样的羁绊,能把前世、今生的爱都纠缠到一起?我已习惯想不通的事不去想,只要能逃开就什么都好。所以这次离家出走,我是决定彻底和蓝鸢在一起,再也不回来了!
这天,轮到封风在家,我知道我唯一的机会就是他了。相比于耀阳的考虑周全和乔白的老谋深算,他是没什么太大的心计的,和徵一样用本能爱着我,单纯又实在的一个人。早饭后,我唤来小正太,问他认不认识城里的路,他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熟悉这京城里所有的大路小巷。我想了想,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在上次重逢后,我已答应过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他一个人丢下。小正太有些吃惊,但他还是很快坚定地说无论我去到哪里他都会跟着我。我很窝心,紧紧地抱了他一下,便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
“不好了!不好了!封公子,封公子!”小正太慌张地跑出去开演了第一幕,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心知已不可回头。
“怎么了?”封风听到小正太的惊呼,心里一颤,直觉是出大事了,急忙跟着小正太冲了进来。
见我在床上翻滚,他跪倒在床边,担心地脸色煞白,使我有一瞬间又打算放弃这个出逃计划!可转念一想,以我现在这种不稳定的状态,还不如离开,对他们反而会是解脱,遂哀叫起来“哎哟哎哟,风~~我好疼啊~~~疼!!”
听到我的惨叫,他着急地问“哪儿疼?小静!到底是怎么了?你哪儿疼啊?”
我翻了个身,不忍心看他,但嘴里仍直喊疼。耳边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声,我知道这是他紧张的表现,他小时候得过哮喘,一旦心绪有什么强烈起伏,就会呼吸急促。我很担心他会旧疾复发,转过来看着他,眼泪唰得就下来了。看在封风眼里,却认为我是疼得不行了。
他惨白着脸,大叫一声“我去找乔白”就奔了出去。
对不起,封风,我这么恶劣地利用了你的善良,希望日后你不要太恨我吧。心念一动,我骨碌一下爬起来,小正太已依照我之前的吩咐把我早就藏于柜子里的包袱拿来,我们俩匆匆地随后离去。
到了门口,却被管家老伯拦住“静少爷,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起来了?”没想到封风竟嘱咐了他,我有些措手不及。谁知小正太竟跳起来一指点向他,管家老伯立刻瘫倒在地。我彻底傻了,仍由小正太拉着出了大门。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吟月府”,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再扭头看看小正太的背影,不真实感渐渐变成了恐慌。小正太又是在我身边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哥,绿阙到了!”小正太晃了晃我,我才从思索中回神。
绿阙还是那样兀自安静地立于喧哗的花街中,看着那抹浓重的绿色,我有些安心了。推了门进去,我的心却凉了个透。地上一片狼籍,扶梯上多有破损,墙面上是意味不明的痕迹,有些是斑驳的暗红,更多的是大片的焦黑。
“鸢!鸢!蓝鸢!”不好的预感在脑中不停地闪现,我跌跌撞撞地跑上楼,那里也是乱成一片,衣服、布料、珠宝、碎屑满地,几次险些被绊倒,都是小正太伸手拉住了我。任我嘶哑了嗓子,都没有人回应,整个绿阙死一般的寂静。我呆立在走廊上,各种糟糕的猜测混乱了我的思维。
小正太浑身发抖,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哭了出来“哥,哥哥,蓝,蓝公子出事了吗?”
我伸手搂紧了他,我们两个象寒风中的秋叶,摇摇欲坠。
“吱呀~”突然,走廊尽头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我认识他,那是绿阙的小倌蓝云翳。
“蓝云翳!”我急忙跑过去拉住了他,“这里出什么事了?”
蓝云翳看到是我,一下子泪水绝堤“静公子!我家蓝公子失踪了!”
“失踪了!?”扶他回房里坐下,我要他详细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前几日,突然来了一群官兵,说是绿阙□□京城,所有人遣散,抄馆查封!”
“什么!?”我和小正太异口同声,蓝云翳抹了把泪继续说“是啊,我们当时也是如静公子这般的惊讶。这里是花街柳巷,绿阙做的是皮肉生意,又何来□□京城之说?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然,周围的妓院为何不抄,却独独要来封我们绿阙!?”
闻言,我心里渐渐清晰,稳定了下情绪又问“那你们蓝公子人呢?被官兵抓去了吗?”
“没有。”蓝云翳回道,“起初,蓝公子还跟官兵理论,可后来索性不言语了。只说了声‘一定要逼我如此吗’,便回了自己房里。后来,官兵中有人说要烧房子,也不见他出来。我们想上去拉,却被他们拦在楼下。最后,眼睁睁地见他们放了把火!”说到这里,蓝云翳的眼里尽是我从未在温柔的他身上见过的愤怒。他顿了顿又说“幸好点了火后,官兵很快就走了,我们一群人尽力扑救,才保住了绿阙的楼。可当我们再上楼来找蓝公子时,他却已不知所踪!”说完,他难掩悲愤之情,又是一通抽泣。
听完,我站起来,对小正太说“小正太,我有事出去一下,你跟云翳等在这儿。如果我一个时辰仍不回来,你就回府里去找许公子!”
小正太揉了揉哭红的眼睛,使劲点了点头。我转头问蓝云翳“云翳,你现在可有住的地方?”
“我和其他小倌们暂住在城东的闲人居,那里的老板是蓝公子的旧相识,愿意收留我们。”蓝云翳答完,想了想,竟扑通向我跪下了,“静公子,我们都很担心蓝公子,今儿我回来,也是想再来找找他。求静公子看在从前的情分上,一定要找到他!”我想扶起他,可他却怎么都不肯起身,嚅嗫了半天又说“哪,哪怕是尸首,也请带回来交予我们安葬!”
我被他最后的这句话弄得心中大乱,刚才努力维持的镇定顷刻没了方寸,唯有咬牙道“好!”
走出绿阙,花街依旧人声鼎沸,淫声燕语不绝于耳。我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剩下强烈的恐惧感一遍遍地擂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