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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福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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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神话》写下来,觉得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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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衸以堂堂皇子之尊,蛰居闹市,一时间舆论大哗。有些言官开始上折子弹劾。蒙古各部纷纷派人探问缘由。康熙头大如斗,下旨停了胤衸的俸禄。五阿哥没办法,把自己的一套宅子交给胤衸住,胤衸欣然笑纳,丝毫不见任何窘态。
每日里,朝冠顶戴,安步当车,悠然上朝议事。门口卖茶叶蛋的,卖大碗茶的,卖油条的知道这里住了个不带侍卫的皇阿哥,跟看戏似的赶着早的来,就为了能在亲眼看看戏文里的人物。胤衸不急不恼,早上起来,穿好蟒袍带好顶戴,出的门来,找个卖早点的,做好了。买两根油条,一碗豆汁,吃完了,抹抹嘴,就要付钱。卖早点的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王爷能在小的这里吃东西,已经是奴才的荣幸了。不要了不要了。”胤衸笑笑,放下两枚铜板,走了。过了两天,看那家的生意特别得好,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人家卖的是王爷豆汁。想了想,换个地方。如是,居所周围几乎成了闹市。
五阿哥没办法,只好又派了几名侍卫,几个丫鬟太监,好好的收拾了一下,才算是像个样子。胤衸全然不理,每日里交办的差事还是兢兢业业的去做。请安问好,一如既往。日子久了,连康熙都觉得胤衸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侧福晋罢了。可是,不喜欢人家,你在塞外献什么殷勤!所以,康熙一见胤衸那火就不打一处来。每天一骂,开开嗓,众人也都习以为常了。
这天是大朝,久病在家的胤祥也来了。康熙还是指桑骂槐的骂了一顿胤衸。老二不争气,害老二的老大老十三更不争气。老五老七一点忙都帮不上。老八坏的冒油,老九老十跟着犯坏。老十七跟个杠头似的,不气死他是不罢休的。就德妃那两儿子让人省心些。这个老十八长的象老十三,性子也一样。跟朕较劲,看谁撑不住!烂泥抹不上墙,为了一个妖女,自暴自弃。你活该!
康熙扫着阶下那一溜的皇子阿哥,一个一个的从他们跟前走过。
咿,什么味儿?嗅嗅,再嗅嗅。在胤衸周围。康熙皱皱眉头。这么严肃的场合,吃的什么,味道这么重。一点规矩都没有!
康熙问道:“胤衸,你身上什么味儿?”
胤衸闻了闻,正儿八经的跪地回禀到:“回皇阿玛,是油条和豆汁的味道。”
噗哧,是十阿哥的笑声。掩饰了一下,阿哥和大臣们都苦苦的忍着。
胤衸倒也厚道,没有继续耍宝,康熙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宝座上去了。
散了朝,胤衸在后面慢慢的走着。十三阿哥见了,只道他被骂了一顿,心里烦闷。就想开解一下。没想到这个时候十四也过来了,兄弟三人相约着一起喝酒。
各自回府,收拾妥当,按下不提。
胤衸回到自己的家里。想起方才十四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做了腊。别是老十四又冒什么坏水。从怀里取出画轴,寻思着找一处妥当的地方放好。
想压到枕头下面,又怕憋闷了里面的敏弘。放在桌上,又怕下人粗手笨脚,玷污了。左思右想,竟然找不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心里忍不住埋怨:“敏弘啊,敏弘,你若是回到水晶里,我天天带着你,也强似现在这样。”
就听耳边说:“才不呢!”原来是敏弘的声音!继续道:“那个水晶已经被老十四的血咒封住了,我回去不是找死么!”
“啊!那我这就毁了它!”
“别,别!那东西是你我的根基,不光是我的,连你的也保存在里面。如果碎了,我们两个都完蛋。现在有佛珠在下面托着,只希望能慢慢化解血咒。你看那颜色是不是淡些?等到全透明了,我也就不用在这里困着了。你,你……,你也不用这样作践自己。其实,你去做你爱做的事情,我远远的看着,替你高兴。身边自有别的人陪,更也不会怨你。你对我的心意,我何尝不明白,只是你怎么这么看不透!何苦执著于此!”
“我是看不透。我就是见不得你身边有人,见不得你对别人笑,见不得别人代替了我的位置。所以,异地而处,若你是男子,开门迎新,我一定要血染新房!走也要托着你一起走。所以,你对我太薄情了。走也不带着我!”自出事之后,胤衸第一次和敏弘聊天,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心中满足极了,半贴在床头,展开画卷看着。
“我以为你不愿意走!皇上和我逼着你在江山和我之间选择,也是难为了你。与其如此,不如我就退一步。过些日子,你公务日忙,这些事情都会看淡的。你还记得我曾经做过三个梦么。或许就是一个预言。那个时候,血咒已经复活,我仗着有水晶的养护,也不怕他。可是,后来生子的时候……,生子的时候,我分了一些水晶的力量,竟然压不住他了。那个时候,你的心里早就有了活动,虽然不说,可是我们两个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你想二者得兼,牺牲落蕊证明自己不会受制于妇人之手。可是皇上最是忌讳闺房专宠,你我又如此嚣张,他才不会被你转移视线,必定是要逼着你让步的。我们本是一体,现在,你动摇了,我能压制血咒的力量小了很多,只能靠水晶压制。眼瞅着它越来越小,等到没有了,我也就没了。我没想为了你去死,早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十四已经中下了血咒。我们分分合合,他总是有机会的。不是我想走就能走的,这么多年了,早就分不开了。”
“本来说给你留个孩子做个念想,可想到你背着我给那个公主大献殷勤,我就难受!若没有动心,谁能强迫你?答应就答应了,还要巴巴的送件衣服么?你敢说,你那时候不是存了齐人之福的想法?!反正你们都是正常的人,将来会有很多孩子,我的这个不过是我的一分原神,不如和我一起化了去,走的干净!”
“嘿嘿!”胤衸摸摸鼻子,直面自己或许残忍,但,未偿不是一种升华。
“对了,你不是还要喝酒去么?还不换衣服!”
“哦!”胤衸这才想起来,突然又说:“那这幅话放哪里?”
“随便吧!应该没事的。”
“听你的才有事。你什么时候能改改马马虎虎的性子?你那里有老虎吗?有虫子吗?需要我帮你画些什么吗?不如,我把自己画进去。不行,那样的话,画里的那家伙肯定就不让你理我了。倒时候你听谁的?算了!”胤衸唠唠叨叨,自己换好了衣服,又揣进怀里,嬉皮笑脸的说,“陪我说会儿话!”
出门上马,神清气爽。一路向太白醉走去!
“十四哥,你这是做什么?”吃了一会子酒,十三和胤衸就被十四强拉到一处院子。进的里面,刚刚坐好,就看到叫进来几名女子,各个娇颜媚姿,体态相貌到有几分像是敏弘。胤衸忍不住惊问。
十四笑道:“做什么?你说我做什么!这些女子你若瞅着喜欢,哥哥就送与你了。”
十三笑笑低头喝茶,这个小十八什么都好,就是太钻牛角尖。人死不能复生,到不如学了十七好好的过下去。这原本是自己的本意,只是没想到十四做了个十足十。也难为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这些女子。
十八哑然失笑,摇摇头。连话都懒得说了。挥挥手示意她们都下去,自己捧了茶喝。
十四微一沉吟,说道:“十八弟如果还不满意,为兄可以继续寻找。”
胤衸放下茶说道:“谢谢十四哥的美意了。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免了吧。”说完就要告辞。
十四勃然变色,说道:“小十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也是皇阿玛的意思。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愤然而去。
十三和胤衸两个人面面相觑。胤衸冲十三微微一笑,两个人以茶代酒,喝了几杯,相互告辞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各方的劝慰如潮水般涌来,胤衸有种自顾不暇的感觉。晚上的时候,看着帐子里挂着的画,和敏弘聊天的时候,长长被笑话。
“敏弘?我想你了!”胤衸对着空旷的山峦,喃喃自语。手中的石头已经是透明的血红色。
转眼又到了过年的时候。
萨娜派人请了胤衸回府,都被核桃挡了驾。没有办法,萨娜带上几个随从,亲自过来。
青砖灰瓦的小院,只有简单的两进院子。贝勒府虽然不大,可是也比这个强。突然想起了贝勒府那些奇怪的装置,听说是死去的福晋搞的,被自己给毁了。如果十八爷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守门的太监一看,不认识。就说:“你先在这等着!洒家给你通报一下!”
啪,旁边上来一个丫头模样的人,伸手就打了小太监一巴掌。“不张眼的狗奴才,也不看看是谁?这是贝勒爷的福晋!”
小太监捂着脸还说呢:“我怎么知道是谁?我们福晋出门了。有日子没回来了。再说了,我们福晋长得那叫一个美,怎么看也不会是这样!”
“住口!”丫头还要说。
萨娜挥了挥手,阻止了。侍卫们上前推开小太监,护着萨娜一路进去。
核桃早就注意到门口的吵闹声,斜眼瞅了,原来是侧福晋。一溜儿的跑进里面通报。胤衸正在看书,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挥挥手。核桃会意的出去,正好赶上萨娜闯了进来。
赶紧打了个千,“给侧福晋请安,主子吉祥!”
萨娜听到“侧”忍不住顿住脚步。方才那个打人的丫头是新收的,平日里聪明伶俐,很讨萨娜喜欢。只不过有点狗仗人势。这次,没见过胤衸和核桃,还以为又是哪个不张眼的太监,说道:“狗奴才,这是福晋,怎么这么没规矩。”萨娜听了甚是满意,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核桃回到:“奴才是十八爷的奴才,不是什么狗奴才。这叫法也是十八爷定的规矩。我们福晋还没回来。不知道侧福晋,这个,嘿嘿……”
萨娜吃了个软钉子,不好说什么,说道:“十八爷呢?眼瞅着过年了,还不回家么?”
核桃说道:“回主子话儿,十八爷说今年除了宫里,都在家里,哪儿也不去。这一阵子,十八爷下了朝就回家,不知道您这话儿从何说起?”核桃恨她趁十八爷昏迷的时候,决定让阖府的人喊她福晋,害得他挨了一顿板子。这种小伎俩从不见玉主子玩,叫什么都行。还是玉主子好。话里面对这位蒙古公主少了几分敬意。
萨娜一瞪眼,说道:“放肆!爷久未归府,就是你们这帮奴才们撺掇的。来呀!先给我拖下去赏十个板子!”
萨娜是个聪明人,听着话锋知道十八就在里面。也不停,直接就往里面闯。心头存了一团火气。进了后院,放轻了脚步。隐隐约约听见屋里胤衸在说话,隔着窗户缝向里一看,哟,胤衸一边画画,一边扭着头冲旁边的一幅画说话呢!神态间甚是亲昵。
萨娜咳嗽了一声,挑帘进门,脸上已是一片平和。上前先施了一礼,说道:“十八爷,几次请您回府,您都不在。妾身实在惦记,特意过来看看爷。这是给爷备的最爱吃的酒菜。”
敏弘轻轻的说:“呵呵,连你最爱吃什么都知道啊!关系不浅啊!”
胤衸浑身不自在,也不敢乱说话,引了别人怀疑,说道:“我这里什么都好。你不用操心了。我在这里等福晋回来。你还是先走吧!”
萨娜急道:“王爷,福晋她……”
胤衸不耐烦的打断她:“行了,跪安吧!”
耳边是敏弘轻轻的声音:“别,别啊!小夫妻难得相聚。你们慢慢聊,我避避避避。”话是这么说,胤衸撇了一眼画轴,山道上一抹白色的身影并没有消失,知道她还在那里。只不过心里有气,拿话堵他。
看萨娜还站在那里,一瞪眼,说道:“怎么还不走?”
萨娜扑通跪倒,说道:“身为王爷的侧福晋,不能够照顾好王爷,为王爷分忧解难,是萨娜的罪过。眼看就是年节,合家团圆之际,就算妾身有千般不是,还请王爷看在皇家体面上,回府一趟。”说完泪水就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
敏弘说:“回去吧,怎么说也是一家子。这个责任你是逃不掉的。何况有今日之境况,你难逃其疚。她,也是无辜的。”
难得敏弘一本正经的说话,胤衸听了却是全身冒汗。分明还是怨恨自己的意思。以前敏弘梦见自己娶了落蕊,都要气个三五天,现在自己真的差点娶了个老婆,没个三五年怕是好不了。大凡象胤衸这样,在紫禁城里长大的孩子,最是懂得趋利避害。出了事情,第一个就是怎么撇清自己。任何一个阿哥,即使是看起来有点憨的十阿哥也擅长此道。差别就在于,级别高一些的,比如四阿哥,八阿哥,不光能撇清自己还能嫁祸于人,同时还能显得自己道德高尚,理所应当,让倒霉的给自己磕头上供。而次一点的,比如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就做不到让被卖的人甘心给自己点钱。胤衸介于二者之间。
看到敏弘怪他,有心为自己辩解,碍着萨娜在面前没办法开口。就这样担下去,实在于心不甘。自然而然就要找个替罪羊,暗暗埋怨上了萨娜,原本就不多的内疚,全都丟了个精光光。
说话时,语气里就带了怨气:“怎么?你来威胁爷么!皇家的体面?你是说爷给你丢脸了?好啊!你说得没错,你去乾清宫,去告爷的状啊!我在哪里还用你来管么!哼!出去,别碍着爷的眼!”
萨娜的脸憋的通红,银牙紧咬,冲了出去。
敏弘幽幽的说:“你这样老躲着也不是个事儿。我知道你怕我生气,可是清醒一点说,到现在了,我若是还计较什么就太不懂事了。胤衸,你想过将来没有?你还要生活,还有很多责任。还有,嗯,那个生理需要。你不可能这样陪着我一辈子。为今之计,你还是先回去,以后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麻烦是你找的,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这样晾着她,于事无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