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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打劫 ...
每年的三四月份是海月江一带的第一个雨季,由于此时正值麦苗返青之际,这个不长不短的雨季便被称为“青雨季”。
此时,在云洛平原东北部的沙罗山脉东侧中,有一支五千人的队伍正在泥泞的山路之中前行。细碎的雨粉将道路浸湿成烂泥塘一般,泥浆混合着细碎的砂石异常硌脚,这一段下山的路途走得士兵们苦不堪言,山林间的草木在雨水的洗刷之下格外青翠欲滴,雨珠莹莹,云雾飘渺,经常可见还巢的雨燕在泥塘之中踱步,啄食掉落的果实和种子,只是几乎没有人有心情去看——当然,是几乎。
“你们两个,走快点,磨磨蹭蹭的以为自己是条爬虫啊?”
“啧,这速度,看来连爬虫都比不上……好吧,谁叫你走得太慢给我见到了,来,我记住你了,今晚我去你帐里咱俩好好赌上两把……”
周围的士兵听到这话都争先恐后地往前跑,唯恐自己也被那个人点到了,而那个被点名的士兵更是一脸惊慌地撒丫子就跑,弄得说话的人自己也莫名其妙,“我都没禁你们赌还陪你们玩,跑什么呀!”
于是更多的士兵跑了起来,当然,队伍的前进速度更快了。
这个人身着军官服饰,骑在马上鹤立鸡群,他不停地策马来回在队伍头尾之间转悠,一边炫耀似地小跑,一边查看有没有人偷懒。
看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欠扁样,这家伙自己估计也挺得意。
此时,附近另一人驱马靠近,用不咸不淡的语气道:“我的米罗小王爷,你认为会有人喜欢和一个只会赢不会输的家伙赌吗?”显然,他将方才此人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深蓝龙鳞制甲,纯银腕带,紫罗兰色与群青色眸子——
正是米罗和卡妙。
当日艾俄洛斯紧急通知两人前去参加临时军事会议,商讨应对沙加攻破边境重镇江口和银山的措施,会后米罗被任命为指挥,统领五千人,卡妙则充当他手下的两位校尉之一(我们米罗小王爷身份尊贵就占了便宜了)。出征的日子紧急提前,三天之后两个人自圣域出发,自沙罗行省的首府红莲城领着五千名预备役士兵出发,派往云洛平原东部的海阳丘陵负责截断沙加大军的粮道。
这支部队是海龙军直属的编外旅,号称接受过步骑双重训练,却没有配备任何马匹,因此为了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预定地点,米罗决定抄近路,直接翻越沙罗山脉——于是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说起来,如果不是米罗,卡妙还真不知道在沙罗山脉中有这样一条适合行军却极其隐蔽的小道,尤其在大半士兵没有战马的情况下,更是大大节约了时间。
“啧,你又不知道,我在他们手下输一次,他们就嚷嚷着老子要是不还钱就跑到圣域砸了我家,我输了多少,他们的小账本可记得清楚得很!”
卡妙策马靠近米罗,他的脸色在冰雨的浸透下显得有些苍白,他轻咳了两声,“你什么嘴脸我还不知道,用上老师教的毒蝎念动波控制了骰子,你把人家家底都快赢光了吧?哼,记得清楚,一星期只输一次能记得不清楚吗?赌神米罗?”
“好嘛,别把我老底揭出来了,不然要去喝西北风的人就是我了!”米罗笑嘻嘻地凑近卡妙低声道,随即,他转身策马来到一群士兵面前,凶神恶煞地道:“没吃饱饭啊,给老子快走!对,就是你,维特拉,你还欠老子十个银币没还!还不快走,是不是想念一周前我到你营帐那场单练了?”
士兵们哄笑着加快了速度,被点到名的第一侦察中队长官维特拉满脸通红,小声抗议道:“长官大人,您下手太重了,上一回我骨头痛了整整一个星期!……”
“骨头痛?没关系,咱俩今晚可以不斗武的斗赌的,老子要让你输得裤子都穿不起!”
可怜的中队长哀嚎着加速,“大人,您饶了我吧!”
这样的小插曲不时发生着,为苦不堪言的行军多少带来了些调剂,卡妙就在一边静静看着米罗跑东跑西,有人摔了,他骑马将人带到医疗队,有人没来得及吃饭,没有力气,他将自己的干粮扔过去,队伍中起了纠纷,他依军法处治,又能公正调解,这支队伍绝大多数的人他都认得,有一小部分人他能念得出名字。
这半个多月以来,米罗从来都和普通士兵同吃同住,在一开始还有一群士兵聚众闹事,他带着灿烂的笑容放倒了十几个领头人,各自用猩红毒针扎了一针吊在树林里,整晚都听得见他们的哀号声,自那之后就再没有人敢闹事了。他发现军营里聚众赌博,就亲自参与赢得别人爹妈都认不出来,看见就下场,下场必赢,等到半个月之后,晚上聚赌的现象已经大部分灭绝,而他更以此督促士兵们加快速度——顺便算是锻炼下士兵们的体能——抵达沙罗山脉后,他仅用短短四天就翻越了这座崎岖蜿蜒的山岭。
卡妙想起了一个词——七年前米罗得胜而归时,撒加望着他说了两个字:天赋。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忍不住心想,或许——米罗是个天生的将军。
队伍维持着基本的队形和间距匀速前进,卡妙策马向前,忽然肺部一股难耐的奇痒冒了上来,他忍不住剧烈地咳起来!这声音在嘈杂却没有太大声响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不远处米罗立时控马赶到他身边,“卡妙,你怎么样?”
他问了,卡妙却没有回答,因为这时候他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全部的体力都用在试图把自己的肺咳出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那么难受,米罗吓得手忙脚乱地凑近,拍着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好受一些,但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会痛得卡妙撕心裂肺到几乎昏厥过去,眼前直冒金星。
好半晌,他才努力停住了咳嗽,虚弱地抬起一只手示意自己没事,但紧接着又垂了下去——他没有力气再举着它了!肺疼得像被拧了几圈,唯有咬牙忍着,但那剧痛一直横亘在胸口,久久不散。卡妙心想,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人不人鬼不鬼,他觉得有些好笑。
“卡妙!”米罗的脸色吓得发白,他迅速从马鞍侧边取下水壶递过来,盯着卡妙从怀里取出一小瓶药,倒出一颗后吞下去。虽然也有过几次,但他还是被卡妙这种咳法吓得够呛,听到声音就过来守在卡妙身边寸步不离,就好像军营里士兵们的说法:米罗大人照顾卡妙大人简直比疼老婆还殷勤——当然,现在他们的米罗长官脸色十分糟糕,士兵们都努力低下头希望不被他注意,以免触了霉头。
吃了药后,卡妙苍白似鬼的脸色略微有些恢复,他若无其事地向米罗笑了笑,道:“现在没事了。”
米罗点了点头,有一会儿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似乎应该训斥卡妙几句诸如为什么不注意身体之类的话,然后让他立刻去辎重队的马车上坐着休息,但他没有这样,只是深深望了卡妙一眼。
“你多注意。”他简短地说着,转身打马离开。在他身后,卡妙会意地笑了笑。
事实上,即便米罗让他去休息,他也不会去——至少不是现在。整个队伍的士兵都在步行前进,他身为副长官之一,能够骑着马已经多少特殊化了,又怎么能去马车上休息?——再者,这没有区别,他们两人都很清楚这病是因为昼夜行军的动荡才变得这么严重,想要真正好起来,只能安静休养,但现在哪里有这种条件呢?
他不是没看见,米罗眼里满满的是歉意和关切,还有深深的无奈。看见自己的挚友变成这个样子,却对此无能为力……他心里恐怕比自己难受百倍。
这很没办法,卡妙心想,或许……真的是自己运气不大好。
傍晚时分,部队从山林里走出,在靠近东沙罗城的一个小镇耶西瓦扎了营,米罗将卡妙和另一位副官杰布利叫到了营帐中,笑眯眯地将一张羊皮地图在两人面前展开。杰布利不知道这位长官又在玩什么把戏,有点无措地望了望旁边的卡妙,却见他一脸淡然,仿佛完全没兴趣听这位聒噪的长官训话。
“看吧,我们现在在这里!”米罗指了指沙罗山脉东边偏北的地方,随即滑到了它的右下方,“据中军探子的回复,沙加的运粮队是从海阳行省最东边的粮仓拉珈城出发,沿澧水城,海阳城,泸州城一线进入沙罗山脉西侧,运抵大平原——当然,补给线往往跟在部队身后,沙加的军队在大平原上每天都会同时在几个地方出现,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所以出了沙罗山脉,这条补给线也随之消失了!”米罗恶意地笑了起来。
“这也够了,根据这个情报,我们敬爱的斯哥特上将在沙罗山西侧陈十万重兵,将这条补给线掐断,不过根据关于沙加军队的最新情报,这条该死的毒蛇应该还有几条隐秘的运粮线路,否则他一定会被迫绝食。”说到这里,他歪头笑道,“因此呢,包括我们在内的四支独立旅,被要求在沙罗山脉以东搜寻并歼灭沙加的运粮队——哦,简称打劫。”
原本还抱有一点此人在说正事的希望的杰布利,在听到最后四个字之后幻灭了(孩纸,幻灭才是新的开始)。打劫——打劫沙加!杰布利很认真地怀疑,难道自己穿越到某个山寨里了吗……女神啊,他的长官那颗蓝色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真的是军人而不是山贼?!(其实他应该学习卡妙,完全不用对这只团子抱任何期望)
好吧,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那是战神沙加的运粮队啊,只靠五千人要怎么找到?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位长官阁下是怎样把这句话说得如此轻松的?!
米罗用手点了点地图上在他们附近的东沙罗城,继续说了下去,“虽然看起来,我们的军长阁下并没有对这四支部队有什么期望——哦,这从他急急忙忙调了八万预备役士兵,试图封锁整个沙罗山脉的行为就能看出来——不过,他总算还是比较负责地给我们配备了战马,就在我们的目的地,东沙罗城里。”
关于这点,米罗已经对卡妙抱怨过不止一次,他十分哭笑不得地说:“圣域那帮老头子简直想玩死我们,才将一支接受步骑双重训练,却不配备战马的队伍交给我们——理由是战马不够!真不知道白湾的马苑干什么吃的,不是每年能产出十万马匹么,连根马毛都摸不到!”
好在比较幸运的是,斯哥特接手这支队伍之后,终于还是有点常识地拨了五千匹战马给他。就这一点,这位军长还是很厚道的,米罗手点着地图想道。
“战马已经不成问题,接下来就是怎样找到沙加的运粮队了!关于这点,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我们只有五千人,沙罗山脉地域广大,明显力不从心,而沙加攻下的城市大多在沙罗山脉南侧,所以我认为我们最好向南找。”杰布利老老实实地回答。
卡妙依然没有说话,杰布利几乎要怀疑如果不是他偶尔的咳嗽声,他都要当这个人死掉了。而米罗,则笑眯眯地盯着他,那眼神让他浑身发毛,“大人……”
“唔,杰布利,你知道沙加最擅长的是什么游戏吗?”他紫罗兰色的眸子仿佛暗夜中的兰香花,带着兴奋而耐人寻味的光泽。
“……请大人指教……”
米罗笑得异常愉快,“记住,是开化妆舞会!”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哈哈,瞧你这样子,是不是最近翻山翻得太累了?来来,咱们叫上几个人一起出去逛逛,去小镇上,也好放松放松!”米罗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将羊皮地图卷起来,悠闲地丢在一边。他说得就好像他们不是来打仗,而是来旅游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明明刚才还在一本正经地讨论该怎么找到运粮队,怎么忽然变成出去走走了?
杰布利目瞪口呆,望着米罗舌头直打结,“大人,这……这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了?”
米罗将一脸茫然的杰布利拉起来,而卡妙居然半点意外都没有地,极为自然地站起来,还说道:“你快点,别浪费时间。”
“大人!我们现在是在商议军情,您半途离开,那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米罗转头,惊讶地望着杰布利道:“咦,我们不是讨论完了吗?现在应该歇一歇,在镇上走一走,找个地方好好喝杯茶了!”
杰布利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这可怜的娃),他是怎样摊上这样一个游手好闲不着三四的长官的,他真的是来打仗的吗?!“大人,可是您刚刚只问了一个问题,现在连最终方案都没有确定下来,怎么能就这样离开!还有卡妙校尉,您别只看着,也说两句啊!”
“方案?那是什么,能吃吗?”米罗作无辜状歪头问,卡妙很及时地补上一句,“米罗,话不能这么说。”
杰布利终于感到了一点欣慰,还好卡妙大人明事理。
然后,他听到卡妙说:“总想着吃那种东西,你会变傻的!”
@#¥%&*%¥%@#*……
……
“好吧,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和我们出去了,是吗?”米罗一边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碎发,一边问道。
“不了!”杰布利的面部表情仍旧带着点抽搐过头的痕迹,“我就留在营地里好了……”
米罗闻言,微微笑了起来。
“好吧,”他轻快地说,“本来我也在想,营地里不能没人守着。”
一丝淡淡的思虑从他脸上闪过,半晌,他翘起了嘴角,“杰布利,你派第一和第二侦察营在东沙罗城附近侦察,如果看到有部队经过,无论是敌军还是友军,都不要打草惊蛇。”
“得令!”
杰布利下意识地领了军令,末了却是一怔,定睛再看时,米罗方才那个胸有成竹的,淡定的笑容转瞬不见,换做了平时潇洒而带点邪气的笑意,他心里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
“好了卡妙,我们去镇上玩吧!”米团子一转眼,兴高采烈地拉起卡妙出去了,留下杰布利一人在原地愁眉苦脸——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制定寻找粮队方案的重任,完完全全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
“你不打算把你的想法告诉他吗?”夕阳下,数落的灌木丛中有一条小路,路上是两道并肩而行的人影。
被问的人轻声笑道:“要是让他知道,他不被吓一跳才怪。”
“没有区别,知道是迟早的。”
“嘿,好吧,我承认,其实是我看他那张一本正经的呆脸太不顺眼了,所以忍不住逗他……呃,我,我又没有说是你,你瞪我干什么!再说了你自己不也围观得很愉快!……”
“……”
“嘿嘿,你害羞了吗?”
“你可以去死了!”
“不要那么暴躁嘛,好吧,无论如何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快些开始吧!”那人再次笑了,悠然道:“让我们一起去寻找飞鸟的痕迹!”
“滚。”
“哈哈哈哈……”
杰布利将笔放下,走到营帐外的时候,天已经黑得极为深沉了。不远处的小镇上还偶尔有一两家灯火,打更者敲着铜锣在街上巡逻,晚风瑟瑟地带着残余的湿意吹过草地,一阵窸窣声中,它们低徊于这漠漠的长草丛中,复又远去。
杰布利信步走在营地里,哨岗,还有周围巡逻的士兵见到他的胸章和肩章,纷纷敬礼,他点头,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
左边的草丛中传来一阵响动,哨兵立刻察觉,“谁?”
杰布利转头看去,却见到一个衣着褴褛的老人从草丛里钻出来,嗫嚅着道:“军爷,我……我是来捡破烂的……”
“来军营里捡破烂?你是活腻了吗?快滚!”
“军爷,求你们行行好,你们……你们这边东西多,以前也有军队来过,我也是在这边捡的……”
“哼,以前是以前,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要是引来了敌人,你担得起吗?”
“我……”
杰布利漫不经心地听着哨兵危言耸听,至少在他看来,这么一个拾破烂的老人没什么好威胁的,不过另一个也只是个小小的哨兵,平时没处可发威风去,就发在这么一个老人身上。
陡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凭空出现,“杰布利副官,你听得很认真啊。”
杰布利吓了一跳,回头去看——米罗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带着一抹奇怪的微笑,而卡妙并不在他身边。
“大,大人!”杰布利差点没惊叫起来,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没有一点响动就出现的,就和……和鬼一样!
米罗笑笑,“我很可怕吗?”他似乎自言自语地问道,摸摸自己的脸,然后径自向哨兵和老人的方向去。这回他没有故意吓人,弄出了些声响,哨兵立刻察觉了,“什么人?”
“你说我是什么人?”米罗反问道。
“啊!是……是米罗准校!”
米罗笑出了声,在这融融夜色中,他年轻的声音仿佛海月江面上动人的风,清朗而疏旷。杰布利发誓,他一辈子都没有听过那么悦耳的笑声。
“老人家,”他笑着说道,“我听你刚刚说,以前有军队来过这里?”
老人吓得有些呆了,从刚刚的对话里他隐约明白了这个问他话的人的身份,他差点忘了要答话,直到米罗再提醒了他一回。“啊!对对,不久之前还有一支部队来过呢,您……您问这个做什么?”他受惊地跳起来。
“这个问题恕我无可奉告,不过,你说的那支部队,还记得是多久之前来过的吗?还有,他们有携带什么东西,有多少人?”米罗话音不重,淡淡的语调甚至还和刚才一样悠闲,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竟听得心底一寒。
老人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子发起了抖,他哆嗦着低着头,断断续续地嗫嚅,“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他们……我都是偷偷看见的,他们把所有偷看被发现的人都抓了起来……”
米罗极有耐心地重复问道:“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什么时候……时候……哦,大,大概是镇子上的艾琳结婚的时候……是……是半个月前……不!不对,我想想,是老斯坦去世的那天……是一个星期前……”
他的话说得语无伦次,米罗身边的杰布利听得一个劲皱眉头,究竟是半个月还是一个星期?
……不对,指挥阁下问这些做什么?来到这里的军队,理论上都是耀罗的王朝军,既然是友军,问了有什么意义吗?
只是米罗仍旧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的样子。“还有一件事,最近这片林子附近的鸟雀是不是变得很多?”
“啊!对,对的,半个月前开始,我的老伙计就能在这里逮到很多鸟!”
喵呜。
伴随着声音出现的是草丛的一阵抖动,紧接着,一只大黑猫从里面钻出来,来到老人身边,老人弯下腰,颤抖着用干枯的手抚了抚猫的头。
猫的嘴里叼着一只死麻雀的尸体。
米罗笑了,就仿佛圣域的阳光一样的笑容,“我明白了,谢谢你。”至于他明白了什么,则没有人知道。
“不,不,这是我应该的……您,您不必……”
米罗转头望着早已呆在一边的哨兵,笑道:“把这位老人安排到李昂德参谋那里住着,别的不用我交代了吧!”
“得令!”
“……大,大人!”老人嘶声叫了起来。
然而无情的士兵一拥而上,拘着他远去了。
“军纪不可违啊。”米罗悠闲地摸了摸下巴,随机扫视了一眼四周,“好了,现在天已经不晚了,我可要去睡了,杰布利校尉,你也是,早点睡吧,别再为无用的东西烦恼了。”
他向身旁那位茫然而瞠目结舌的副官微微一笑,潇洒地踏着夜色里去。
……
“和我们打听的一样的,时间是从半个月前开始,人数没有详细情报,但我猜不会超过一万。”
“间隔呢?”
“一个星期。”
“这样的话大概再过两天,他们就会再次过来。”
“唔……明天在东沙罗城领到战马之后,我们要不要做点准备呢?”
“你想怎么准备?”
“一份大礼,他们的斥候可不是瞎子,你也听到了,他们很谨慎,除了那个老头,见过他们的樵夫和拾荒者都失踪了。”
“如果这样的话,其实你用不着太多战马——就在这里。”
“也对!就在这里,把他们消灭后,我们就去领战马,然后再到别的地方去!”
“你可真有自信,小心被人包了饺子。”
“嘿,在和那条该死的毒蛇决一死战之前,我怎么能被别人先宰了呢?”
“咳咳……总之,你最好计划好……咳……”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点休息去吧,别痨病鬼似的看着我……对……就是这样,你这么看着我,我会怀疑这儿不是人间了!”
“你说够了吗?”
“当然没有!……不不不,够了够了!你别瞪我啊!”
“够了就走,还是你想留在这儿和我一、起、睡?”
“呃……好了好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晚安亲爱的!”
“滚。”
“哈哈哈!……”
……
没有人看见,主帅的营帐外,一个黑影闪过。月亮从云层间跃出,清光之下能看得见他的脸,赫然便是那名被米罗训斥过的第一侦察中队队长,维特拉。
……
许多年后,杰布利中将这样在回忆录里写道:
在历史不确定的情况下,可以肯定这场战争就是亚月王殿下的光芒第一次绽放之处——他拥有除了皇帝陛下以外,无人能够匹敌的洞察力,旁人看来寻常的细节,在他眼里是指路的标牌,并且清晰地将胜利的路铺在他的面前。
毫无疑问,在三川会战前期的补给线之争中,当所有人都被海龙王殿下的障眼法蒙蔽之时,只有亚月王殿下注意到了这些细微之处——他在做一个赌博,赌海龙王殿下并不比他更了解沙罗山脉,也在赌他对海龙王殿下的了解。所以他选择了最北方的一条道路,孤注一掷——而结果,正如他每一次参与的赌局一样,他成功了,因为海龙王殿下的确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并且,他对于亚月王殿下这一堪与他匹敌的对手的存在,一无所知。
改了点要命的细节,以前的军事基础果然还是太弱了,虽然现在也没强到哪去……但好歹,有了点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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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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