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 二货跟班云佑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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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云佑之
一晃三年过去。
收入随着名声水涨船高。
我银票数得手酸，同行们恨我恨得牙痒。还有个叫什么紫清观的牛鼻子老道们扬言有我无他，与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名气大，开价高，年轻气盛，目无尊长，最重要的是，师出不明。
江湖上从未有烟雪山的传闻。更没有什么默道长默半仙。
师父说，你穿着这一身蓝袍就会有人认你。
只是我行走江湖这些年，从未有过惊喜。
只有一说，说是当年凡是着蓝袍的道观皆被血洗山门，一夜全灭。从此道家子弟身上再没了这如苍穹般辽远的颜色。
你可以想象独行江湖的我，蓝衫少年仗剑行，衣袂翩翩，夺目犹如暮雪上的晨星熠熠，闪瞎你的眼。
实在是太英俊了。
英俊到请我上门除妖的客人有一半是大姑娘，个个自称被妖怪附了身，争相往我身上扑。偶尔还有美少年、中年薯黍……以及，老当益壮的大爷。
同行们更恨我了。
对于这些背地里的议论纷纷，我无关痛痒。多个人少一份赃，我一个人乐得清闲。
只是，就在我以为能够一直清闲下去的时候，意外来了。
彼时正是七月流火，扬州柳家请我去除妖，我一进门的时候就瞅见墙根下立着一个红衣老和尚，一个青衫小道士。
两人一身花花绿绿的鸡毛，狼狈不堪地抖着外袍。老和尚光溜溜的脑门上有几道鲜明的抓痕，衬着黏在边上的鸡毛，分外打眼。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气得老和尚直跺脚。
不过是个稍有道行的山鸡精，就弄得这般灰头土脸。我只听这家主人跟我说了个开头就知道什么事儿了——山鸡精提亲被拒，可柳家的女儿也是个有情有意的，两人相约双双私奔，眼下正不上不下，柳老头只得到处请人除妖救女儿。
有人主张武力驱赶，有人主张温情劝说，譬如那个红衣老和尚就是劝说一派的，只可惜山鸡精不领情。
哪来的那么多事，人妖殊途，提真爱简直要笑掉我大牙。
我三下两下就收拾了那只被浪漫冲昏头脑的小妖怪，一手长剑一手倒提着那只血淋淋的山鸡走出卧房的时候，这家的女儿疯了，举着半把剪刀尖叫着冲上来。
“还我玉郎——”
这世上总是有那么多人堪不透。却不知甲之情郎，乙之鸡汤。
开玩笑，晚上能加个菜，我怎能还她。
我闪身躲开，一面速速念诀。手中长剑嗡嗡铮鸣，我将之一丢，再纵身一跃，提着大山鸡御剑而走。
晚上我在杏花楼的二楼临窗享用新鲜的山鸡煲时，有人来找我。
那人自来熟地落座，托着腮看我撕鸡腿大嚼。
我被他热烈的眼神盯得有些受不了。
“这位道友——”
他文绉绉开了个头，我打断他：“鸡脖子还是鸡大腿？”
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说：“我要翅膀。”
我撕了一只鸡翅膀给他，他也不客气，抓来就啃。两人风卷残云，也不怕上火，不消片刻就把一大盆山鸡煲消灭得干干净净。
我打了个饱嗝转身要走，被人扯住了袖子。
干什么？
我回头，对方仰着小脸儿望着我，眼珠儿又黑又大，小狗狗似的，我到哪儿，他的眼珠子就转到哪儿。
“你不跟那和尚老头走，找我干什么？”
他的眼睛亮闪闪的。
“我要跟你。”
我要跟你。一句话可以有很多引申和遐想。
青楼名妓厌倦红尘，只对贫苦书生一往情深，说“我要跟你”，愿倾尽积蓄相随。
久战沙场的老兵们被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少年将军折服，说“我要跟你”，愿肝脑涂地以报。
碌碌江湖无名客因高手的绝世身姿而膜拜得五体投地，说“我要跟你”，愿此生做牛做马。
……
我从头到脚打量了眼前这个除了一手油星（撕鸡腿撕的）什么都没有的青衣小鬼一圈，断定这笔买卖一分油水不沾。
“……后会有期！”
小道士守了我一夜的门。
早上我出门，他笑眯眯地堵着我房门塞名帖：“大哥，这是我的名帖，小弟姓云，字佑之，大哥你可以喊我佑之……”
中午我去吃饭，他笑眯眯揣着两馒头坐我对面：“昨天见大哥撕鸡腿已是英姿勃发，今日扯猪蹄更是霸气四溢，不知大哥师从何门，不知是否有缘一见？小弟……”
半夜我去后院出恭，他笑眯眯在跟前递手纸：“大哥，你看今夜月色正好，何不趁着如此良辰美景，你我对酒当歌，各抒胸臆？”
天没亮我卷着包袱落荒而逃，刚打开窗，他从窗子底下探出头来：“大哥……”
……
大你个头啊！我到底是刨了你祖坟还是抢了你的骨头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10 二货跟班云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