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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五十)山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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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妖怪那边,宋玉并没有能够放开多久,不过两天时间,默依夫人的贴身女仆又站到了门前。
这一次,宋玉正在跟他的手提电脑较劲。宋默依收走了他的手机,网络也给掐断了,连家里的电话,都只能打进不能打出,如此一来,宋玉等于完全与外界断了联系,用小霸王的话说:这是对上次宋玉赶他出门的小小惩罚。宋玉虽然气得要命,也只有干瞪眼的份──现在是在宋霸王的地盘上,而小霸王的名号,并非凭空而来。
宋玉抬起头瞄了眼年轻女子,赶在她开口之前,不高不低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声“不去”,然后又低下头摆弄起桌上的电脑。
女仆微微一怔,突然开口说道:“听说少爷断了宋先生与外界的联络,宋先生难道就不想知道原因?”能够成为默依夫人的贴身女仆,果然是个伶俐的角,一句话,点到了宋玉的弱处。
宋玉听得心里一动,冷笑一声:“难道你们夫人就会告诉我?”
“告不告诉在夫人,我们做下人的,哪说得准。不过先生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
因了这句话,宋玉再次穿过那条坠满紫藤的长廊,来到了西园。
只是,主客两人刚刚不咸不淡话里带话地寒暄了几句,茶都还没有开始喝,宋默依就出现在了院门处。
“哟,我儿子今天这么孝顺,有时间陪妈喝茶?”俏佳人裹了身绿色纱丽,乍看宛若二八少女,近看也不过二十八、九岁年纪,能生出宋默依这么大的儿子,倒也是桩奇事。
更令人称奇的,是这对母子的关系。
宋默依盯着他母亲,满眼满脸的竭立忍耐:“母亲,不该说的话不能多说,这个道理,好象是我六岁的时候,你教给我的。”
“真是个好孩子,还记得那么多年前妈妈教的东西。”边说边站起身,走到宋默依身旁,亲亲热热拉住他的手臂,“来,坐下喝口茶,陪妈妈说几句话。”
如果说刚才凉亭中的气氛是面和心不和的尔虞我诈,多出个宋默依之后,空气里骤然加进了点硫磺的味道,仿佛一个不小心,就要爆炸着火,就连宋玉,都开始提醒自己,避得开的火烛,最好就不要去碰了。
当然,避不避得开,很多时候,不由他决定。
果然,宋一坐下,眼睛就瞪上了宋玉:“不是叫你不要往这边跑吗?怎么老是和我做对?”
──靠,你是我什么人,叫我做啥就做啥?
心里这么想着,那张堪称天下第一的美人脸上,却笑得一如继往的惊心动魄:“宋霸王,出来透透气都不行?难不成你真要把我锁起来?”
“对,透气也不行……你要是再敢到西园,就试试看我会不会锁你。”
“宋霸王你这话说的,象是我宋玉成了你默依家的一分子。”
“扑哧”一声,绿衣佳人笑了起来:“美人作我默依家的一份子,倒是个好主意……还是我儿子厉害,敢锁大名鼎鼎的‘锦绣园’四公子!”
“我还当二位没听说过‘锦绣园’呢。”宋玉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只是话里的怒气,旁边两人怎会听不出来──他是真动气了,自出道以来,还从来没人这样对待过他。
“‘锦绣园’嘛,以前是听说过,至于以后嘛……”轻飘飘地说出前半句话,默依夫人这时端起茶杯,故意停在了关键地方。
宋玉心里“咯蹬”一下,难道……真的是……,这也太快了吧!莫非是消息走漏了?怎会?
心里正转着各种念头,漂亮女人这时又开了口,不过这次,是对她儿子讲的:“宋你这是什么眼神,象头恶狼似的,妈可什么都没有说啊。”
出乎宋玉和默依夫人的意料,刚刚还在用恶狼般的眼神死盯着他妈的宋默依,忽然笑了:“母亲,您老人家就是说了也没关系。”
转过头看着宋玉:“告诉你也无妨,省得你一天到晚到处乱跑……秦凤眠已经开始追捕你们几个,只怕再过几小时,他的追捕令就会成为道上特大新闻,花红上亿美金,想拿这笔钱的人,肯定少不了。”
“追捕?”
看着宋玉瞪大了的凤眼和他脸上满象那么回事儿的迷茫,绿衣夫人又是一声娇笑,宋默依眼里也露出了作狎的神情:“你也不要给我装糊涂,从刚刚到手的情报看,这事儿,你也有份……你还真让我大吃了一惊,看来要重新评估你了。”
看宋玉张口欲言,笑得更加可恨:“游说我的事情,你还是省省吧,乱世,于我来说,是桩好事,加盟哪边,还是等他们几方人马打出点成绩之后再说。至于你嘛,就规规距距给我呆家里。”
──看着心情甚佳的宋默依,宋玉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一仗,不论输赢,只怕他都得呆在默依家里了。
一言不发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向亭外走去──再面对这两个大小妖怪,他实在不敢担保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亭子里两人,也由着他离开,都没有出声,多半这对母子之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刚出得凉亭,就见管家急冲冲地奔了进来,不只额头上满是汗珠,就连那身衣服,似乎也浸满了汗水,而他脸上的神色,虽然还不至于张皇失措,但也只能说是强自镇定。
看见这位向来从容自若收放有度的管家如此失态,宋玉不自禁地住了脚步。
“少爷,夫人,有位自称是伽逻……大……大祭司的先生来访。”
包括宋玉在内,全体愣住。
老半天,才听宋默依低低骂了一句:“真他妈大白天见鬼了,难不成还真有伽逻祭司这回事儿?”
……
与此同时,阮三,正在一栋远离闹市、孤立于海边峭壁之上的小楼之中,他的面前,是几个眼睛中闪动着仇恨怒火的男男女女,而他的旁边,是一个温宛美丽的中年女子。
“三弟,你就饶了他们吧,父亲若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们骨肉相残啊。”女子眼睛中泪光点点。
阮三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上,白衣如雪,笑容温柔,如同来自天界的谪仙:“饶他们?当年,我自问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却又有谁饶了我?”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当年不该因为生爸爸的气,连他的葬礼都没有回来……如果我在的话……”
“大姐,这个世上没有如果,发生了的事与你无关,更无法更改。”
“三弟,你也知道发生了的事,就算杀了他们,也无法更改,你就饶了他们的命吧……大姐给你跪下了。”女子哭泣着跪了下去。
阮三没有扶她,只是站起身走到窗前:“大姐,你跪也没用,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六年,岂会因为你这一跪就放弃?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他们的命,我拿他们的命干什么?”
看着窗外,阮家三郎依旧是不变的云淡风清,平静的继续说道:“我要让他们活着下地狱,我要亲眼看着他们在地狱里面挣扎……”
“我们现在还不在地狱里面吗?”阮二小姐突然歇欺底里的大叫起来。
“你们?”温柔的眼眸,却掩盖不住话里的轻蔑,“你们知道地狱是个什么样子?不过是公司垮了,大家闺秀的名声毁了,那就叫地狱?笑话。”
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这个电话,从接听到挂断,阮三没有讲一个字,更没有现出丝毫的慌乱。电话一挂断,马上一个电话拔出:“……把阮氏兄妹在银行的所有私产立即洗掉,对,现在,马上……给你5分钟时间,销毁一切踪迹……”
接着又是一个电话:“……他们的房产,立即过户,对,就是现在,原件销毁……过不掉的话,就给我一把火烧掉,保险的证据一起烧毁,保险公司那边的手脚早就作好了,不用担心……反正立即处理,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听到这里,坐在地下的几个人,同时从发呆的状态中转变为发狂,一起跳了起来,向窗边的阮三扑了过来。只是,不等他们扑到阮三身边,房间里的几个保镖立即上前把他们拦开,扑上,拦住,再扑,再拦……
“阮文捷,你不得好死……我今天就是死了,也要变成厉鬼,挖你的心喝你的血……”阮文菲一边与保镖撕打一边下着她的诅咒,可惜房间里面没有镜子,不然阮文菲就会发现,她现在的样子,其实跟一个女鬼也差不了多少──头发篷乱,眼睛血红,貌似马上就要喷出火焰来,脸上的淡妆更已是乱着一团,只留下一张鲜红得来如同刚刚吸过鲜血的嘴唇,一张一合着……
她的两个哥哥,却又是另一番模样,打不过保镖,于是便满嘴浊言秽言不断:“你妈的阮文捷,你怎么还没有被人□□……”
“给男人操很爽啊,老子当年怎么就忘了先尝尝你的滋味……”
……
对几人这番跳叫撕打辱骂诅咒,阮三如同未闻,连阻止的意思都没有,不过他们也没有闹多久,几个保镖几拳出手,立即让发了疯的三人安静下来。
阮三一个个的电话继续打出去,把阮家兄妹的所有退路通通堵死,只留下无语看着这一幕的大姊,在一旁低低哭泣。
状若疯狂的阮氏兄妹自然不可能注意到,一直站在阮三身旁的那个保镖,数次张口欲言,又数次放弃,虽然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但眼睛中的神情,已经越来越焦急。
……
中国大陆,某酒店。
何昔正在浴室冲洗,安风突然开门进来,叫他:“阿昔,秦凤眠发了通辑令……穿衣走人。”
连沐浴液的泡沫都来不及完全冲洗掉,何昔就跳了出来,草草擦了擦身体,立即穿衣。他这边衣服穿好,那边安风,一面讲着电话一面收拾随身物品,电话讲完,两个小小的随身旅行包也收拾停当,一人拎起一个,真正的逃亡生涯,就此开始。
快到房门的时候,何昔突然一把拉住安风:“感觉不对,跳窗。”
他们的房间在三楼,对他们来说,高度还在可以把握的范围以内。二人刚刚从窗户跳离,就听见破门而入的声音,好险!
窗下是一排灌木丛,大白天的,根本掩不住两人的行踪,发现闯进房间的人并没有开枪,何昔一边奔跑一边小声对安风说:“看来他们是要抓活的,这就好办了。”
这个时候,安风居然还笑得出来:“他们当然要抓活的,知道秦凤眠开出的花红是多少吗?一人5千万……我原以为我们不只值这点钱的!”
说话的当儿,两人已经跳墙出了酒店,只是一着地,马上发现他们一步也走不了──面前十来条冷冰冰亮晃晃的枪管,还能往哪里走?
九个人一字排开,清一色武警装束,手中枪管铮亮,后面还停着几辆吉普车。
酒店并不在繁华地段,现在又是上班时间,街上行人不多,而这不多的几个行人,看见如此阵仗,早已经面无人色,一时之间,个个立在街中,动弹不得。
倒是两个被人用枪指着的当事人,虽然老老实实扔下包举起了手,可神色仍旧如常,好似全不当回事儿。安风,更是开起了玩笑:“没想到你们俩个居然也有合作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