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出师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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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出师的日子终于来到了。
我打点好行装，郑重地朝师父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拍拍我的背说：“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为师特别送你一柄宝剑，作为日后闯荡的礼物。”
我睁大了眼睛，聆听师父嘱咐。
师父说后山有一个古祭台，那旁边有一座小石屋，里面住了一位夏姓铸剑大师，师父托他铸了一柄好剑，我可以直接去取。
后山我常去游玩，却从来没有注意过有什么古迹。
于是我按照师父指点的路线寻去，一路行至谷底，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眼前山谷有个豁口，直通后山，却是一处四面环山隐蔽的室外桃源。
汉白玉的石阶铺满青苔，却依稀可辨上面抽象的云纹图案，坛上垂手立着一名老翁，须发皆白，宽衣长袍，竟不是当世的服饰款式。
“请问大师可是姓夏？”
夏老翁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看也不看我，随手将一柄长剑扔至我手中。
我忙抽剑出鞘，一片寒光如冰将我笼罩，剑刃锋利，隐隐闪着蓝芒，确实是一把好剑。
我正爱不释手，哪抽得空来管周围动静，等我抬起头来时，什么老翁、祭台、石屋，早已不知所踪。
唯有一处清溪环绕着数丛桃花，青草从中斜立着一尊陶俑，半截埋在土里，半截苔绿斑斑，我仔细辨认五官，竟然和刚才对话的老翁有六七分相像。
“神仙哪！”
我并未多想，只是朝着陶俑方向双手合十胡乱拜了几拜，便学师兄们那样，背起武器，潇洒地迈大步离开。
我矗立山巅，大风起兮，壮怀激烈。
俯瞰脚下大好河山，九曲黄河，乍出师门，如鱼儿放入活水，一时不知去向何方。
极目远眺，黄河北岸，荒野雾霭四起，更远处的天际几处狼烟。
我皱了皱眉，匈奴自冒顿始吞并周边，兵强马壮，时不时南下而牧马。
我出生于上谷，又岂不知匈奴侵扰给边民带来的苦痛？
师父授我一身武艺，此时不报效国家，驱除胡虏，又更待何时？
我下定了决心，不像二师兄那样为小家效力，而是要为天下苍生效力，目标已定，我一抖马缰绳，坐骑如疾风一般在山路上前行。
先去热闹处摸清门路吧，我心里盘算着。
我一路往北，由河东入太原，一路往雁门关行去。
这日在广武少歇，广武涧由南向东北横亘，楚河汉界由此分出汉王、楚王两座古城，古战场夜间仿佛能听到人声马嘶，墨黑夜空中星子闪烁，如一方巨大的棋盘笼罩苍茫大地。
一弯冷月如钩，悬挂于广武城南的翁城之上，我便催马前往南门。
有些剥落的黄土城墙上，贴着一张皇榜。
皇榜下方覆盖着几年前的旧榜，已被风雨吹打腐蚀得只剩几片破布丝缕在夜风中飘拂。上面字迹早已辨识不清，但根据它的年代推断，怕是建元新政时今上于全国广下的求贤令。
新政已被风吹雨打去，如今替代它的位置的是一张半新的皇榜，上书：
“匈奴盗边，朕心甚忧，令察各郡国能骑射者编入行伍，效我大汉。”
原来上头要招募新军？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开怀大笑，伸手便揭了皇榜。
师父讲解《吕氏春秋》时曾说过，雁门雄关，居天下九塞之首。
只有亲至关前，方才能领略秦时古关的雄浑。
雁门关座落在隆岭、雁门两山之间，两侧均高耸峻峭，相传春天南雁北飞，只有从此口衔芦叶，飞到雁门盘旋半晌，直到叶落方可过关。
战国时期，赵国名将李牧长年驻扎于此，数次击退匈奴入侵，更是摆下奇阵，一举歼灭匈奴骑兵十余万人。
我对布阵兴趣不是很大，但大师兄当年对李牧此战的布局很是有兴趣，和师父说到兴起，便在院子里沙地上插上小树枝、摆上小石块演练分析，眼中是难得一见的热切光芒。
雁门关侧建有李牧的祠堂，我决定闲时前往拜祭，想必大师兄知道也会高兴的。
戍边虽然辛苦，但任务倒也不重，匈奴也没有大规模进犯边境，偶尔有一小股匈奴兵侵扰边境村落，我们便前往砍杀之。
一年下来，我由于表现优秀被派往长安。
回长安前雁门太守交给我一个光荣的任务，我这趟奔赴京城，需护送两封贵人的信函回去，一封交给平阳公主，还有一封上了两层封泥，太守千叮万嘱务必等我抵达长安后才能拆开第一层封泥，想必那收信人亦是绝密，不可提前走漏消息。
平阳侯府位于长安近郊的蝴蝶谷，风景秀美，谷中栽满各色鲜花，引来彩蝶飞舞，其中尤以紫红色花开艳丽的戎葵栽种最多，风一吹便如美人轻舞蹁跹，好不曼妙。
我往那绿树掩映的侯府大门策马奔去，突然想起大师兄当年可不是跟他姐姐回的平阳侯府，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几年不见，我甚是想念大师兄，更想把那边关趣闻在他面前显摆一通，比如说我在你心心眼的李牧祠堂前和李将军塑像对饮到天明好不畅快啦……哎不对，他心心眼的人好似有点多，万一他故意板起脸来装作不在意那可如何是好。
我一路这么胡乱盘算着，冷不丁从那几株桂树后转出一位壮士，我没有留意，马上急勒缰绳，马儿一声长嘶，显些踏着了人。
那壮士怒目圆睁，大声怒喝道：“你怎么骑马的？险些撞杀老子！”
我看那壮士年富力强，身材高大魁梧，圆脸大胡子，一身戎装挺括合身，心里暗自赞了一声，便下马拱手赔礼道：“壮士见谅！我人生地不熟，不想冒犯了……”
壮士兀自骂骂咧咧。
我转念一想，这人可能是平阳侯府上的，正好朝他打听大师兄的下落，于是也不管壮士面上怒气未消，直接打听道：“这位壮士可认识卫青？”
“你还问我打听人……”壮士还等着接受我的道歉呢，谁知道我话题突然一转，顿时反应不过来，顷刻之后突然膛目结舌地问道，“什么？你说卫青？”
“正是。”我微笑颔首。
壮士眼睛扫了扫我背上的长剑，还有马匹上的行头，颇有几分警戒地问道：“你找他作甚？要找他麻烦的人不少，我怕你不是好人。”
我呸！我哪里看起来不像好人了？
我愤怒地瞪了他一眼，道：“卫师兄与我师出同门，我怎会害他？”
接下来更是少不得一番细细说明。
大概等我所提的大师兄的生活习性和壮士心目中的对上了号，他才信我，大力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兄弟，我是卫青的好朋友，叫做公孙敖，你可以随你师兄一起喊我公孙大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