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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番外一 ...

  •   番外一
      “Sometimes you walk by the good ones
      'Cos you're trying too hard, too hard to see them
      And sometimes you don't find the right lines
      'Cos you're trying too hard, too hard to hear them
      But you know what it feels like
      'Cos you're like me
      And you won't give up
      ……”
      叫做“流年”的咖啡馆里反复播放着Will Young的《all time love》,槐绘手握着画笔,却不知该为面前的画布如何调色。
      是一幅未完成的速写。男子坐在咖啡屋靠窗的四人桌的内侧,穿白衬衣套无袖的V领格子毛衣,衬衣的领子翻出来,干净而柔和。烟灰色的粗布裤子里可以想象修长的双腿,闲适的右腿搭在左腿上,背脊呈钝角靠在椅背上,很舒服的坐姿。双手放在腿上,十指交叉的握着一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装着很清很凉的水。头是稍侧向窗外的,所以可以清晰地看到侧脸的轮廓,高冠,挺鼻,眼窝略深,下巴微长而平实,是很西方化的脸型。凝望落地窗外的一片太阳雨,唇线平缓,仿似微微在笑,然而又带着隐讳的寂寥,懂得隐藏,是有深度的人。整张画布上只有男子的眼球颜料还未干,那是槐绘特意调配的色彩,五分的花青参三分的酞青兰最后渗入两分的炭黑,不加稀释的点在洁白的画布上,深邃的冰蓝海域。
      主人公已经就位,咖啡馆的陈设也已经妥帖,甚至连窗外的街景都已经分毫不差。这幅画看似完成,但在槐绘的眼下,不过是一件一文不值的半成品。
      槐家从来都是被称为用色最细腻的绘画世家,这一点,在槐绘的这幅画上可以完全体现,但是依然稍微欠缺,槐绘知道,那是槐家独一无二的绘画特色——氛围。抓氛围,从光开始,对于这幅画而言,氛围就是阳光。阳光是很抽象的东西,所以就要有强弱的定位,槐绘自然不会被此困住,却是被他最拿手的用色困住了。用色从人物的性格和周围的环境入手,可是,槐绘觉得自己看不透画中这个男子。
      “氛围的话……或许——三分的花青配七分的赭石效果会好。”
      “……
      Some days you're too set in your ways
      And you forget to shut up, shut up and listen
      And some days you just have to misplace all your mistakes
      Somewhere that you won't miss them
      So stop lying that you're fine
      'Cos you're like me
      And you can't give up
      ……”
      唐突闯入的言语湮灭在Will Young柔软的声音里,槐绘惊讶得抬起头,看见画中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
      “但是主体是阳光的话……色彩好像稍微重了……”男子自顾自的喃喃言语,微皱紧眉头,显然对当下的局面很困惑,把刚刚拿出的花青又踌躇着放进了颜料盒子里。
      因为从小受到父亲的熏陶,所以对色彩有着不同寻常的敏感,因此当男子站到自己的身边时,槐绘便不由自主地要去寻找他身上的色彩。对于眼球的色彩槐绘非常感兴趣,他研究很多人的虹膜,靛蓝色的还是第一次。如果是中西方混血,虹膜中应该还残留绿色色素,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却是一种不知蓝得发黑还是发紫的色彩。
      “你……真的是混血?”槐绘不禁发问。
      “嗯?”依然在甄选颜料的男子怔了怔,然后礼貌的颔首,“仅仅是四分之一的英法血统而已。”便仍旧斟酌着用色,神态认真而沉稳。
      缄默内敛,的确不是可以轻易看懂的人。依然是以一位画师的身份来审视男子,槐绘沉默,作为画师,习惯默不作声的感知一个人的线条及色彩,还有内在的情感。一幅卓绝的作品,乍看是充满张力的,而这种张力,其实就是内在情感的流露,可是槐绘找不到与男子的共鸣感,又怎么让他去释放感情。
      槐绘看看身边的男子,又看看画中的男子,对于衣着容貌的描绘一丝不苟,却觉得根本不是一个人。槐绘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失败过。
      “你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男子把目光从画布移向槐绘,与他对视。
      “你是——”槐绘张口欲说却一片空白,他根本看不透他。
      “你是不是觉得……看不透。”男子伸手堵住画布上男子的眼睛,“就好像……可以看到躯体却无法感受到存在。很神秘。”
      “呃……的确是这样。”
      “那么……既然觉得神秘,为什么要选择我?”男子目光犀利。
      槐绘一阵莫名的紧张,终于说道:“因为……因为我想让看到画的人都会像我一样觉得你很神秘。我想画一个神秘的人。”
      “你在画我的时候是否好奇?是否想要探索我?”男子放下手臂,唇角却隐有笑意。
      “是这种感觉。”槐绘注视着这个神秘的男子,是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好,”男子微微一笑,“这幅画很成功了。”
      “啊……成功?”槐绘轻呼,“可是我一直是持着怀疑的态度在画你,自己根本没有投入到画中,这样的话怎么可以成功呢?”
      “一定要把景物看通透才能完全的释放感情么?”男子不以为意的挑眉,然后指着画中的自己说:“那么你觉得以你的第一视觉而言,画中的我和站在你面前的我哪一个相对更神秘一些?”
      槐绘看着面前的男子那淡淡的眼神又看看画中男子似笑非笑而莫名寂寥的唇角,笃定地说:“画中的你更神秘。”
      “为什么?”男子眼波平静,显然一切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因为,”槐绘思索半晌方道,“首先,目前你们的神态是不一样的,画中的你笑容莫名,带有双面性,亦喜亦悲,而我面前的你,神情淡漠,与街道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别无大异。因此,奇怪的表情会让人感觉神秘。还有就是你们的姿态,画中的你是独自一人坐在阳光里凝望远方的,一个人在不说话、不做事的时候他的神思是飘举的,灵魂飘忽在现实与虚幻之间,这时的他甚至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对旁人来说,就更显神秘了。所以,依我看来,画中的你要更神秘。”
      “分析得非常好,”男子浅笑,轻拍手掌,“只是稍有疏漏,你忘了一小点。”
      男子指着画中的自己说:“你画我的时候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所以在你画中的我就充满了你的臆想和揣测,但臆想总归是臆想、揣测也总归是揣测,它们跟真实必然会有出入,于是就造就了画中的这个人,似笑非笑,深不可测。然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活生生的,能够与你交流,分享你的感情,不再是你眼中平面的图像。强烈的具象感把你心中对我的臆想和揣测轰然推翻,骤变使你犹疑,艺术的一气呵成只能就此中断。”
      “你心中有两个我,一个画中的我,一个站在你面前的我,你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我,你很害怕,你看不透.”
      槐绘默然,似乎是在消化男子的话,然后才点了一下头,表示的确是这种感觉。
      “你想过没有,”男子沉声问道,“《蒙娜丽莎》的笑容很神秘,你画中的我也很神秘,也就是说你现在其实和当时的达.芬奇的感觉是一样的。那么,达.芬奇到底看透蒙娜丽莎没有?你考虑过么?”
      槐绘一时怔忪。《蒙娜丽莎》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从来都没有人对它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所以达.芬奇到底看透蒙娜丽莎没有才是神秘的根源吧。
      男子看槐绘陷入沉思,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到底看透没有也只有达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假设有一个故事感动了你,于是你想把这个故事告诉别人去感动别人,试想如果从一开始这个故事就没有感动你,你再把它告诉别人的时候别人会感动么?艺术家的职责是传递震撼,把感动自己的某一灵感用各种方式创造出来,这其中艺术家的情感是比灵感分量重的。因此,你在创作这幅画的时候对我的怀疑就是情感投入的一种方式,只有你觉得我神秘了,那么看你的画的人才会觉得我更神秘。”
      “也就是说,我即使看不透你也可以把一个神秘的你画好?”槐绘顿悟。
      “神秘的色彩往往出现在艺术家的真实中,因为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怀疑。”男子笑容欣慰。
      “我明白了,”槐绘喜出望外,兴奋得有点不能自已,“我其实不用对阳光多加修饰,真实的、看得透的阳光反而可以凸现看不透的你,所以阳光的采色应该按照我眼中的来调配。”一念及此,槐绘又是一阵莫名的激动,便立刻积极地投入到创作中去——从颜料盒中拿出钛白和朱砂。
      然,他面前却已经有一支蘸满调好色彩的画笔。
      “九分的钛白和一分的朱砂——这是你们槐家常用的阳光。”
      槐绘拿起画笔注视着男子:“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和槐老是忘年交。”男子笑容优雅。
      “我父亲……”槐绘暗自喃喃。
      “槐老难道没有告诉他最得意的儿子‘氛围’也许是槐家的特色却并不能一辈子被这种‘氛围’捆住么?”男子眼中有善意的责备。
      “槐家可是有三个儿子的,你知道我是谁?”槐绘内心有小小的吃惊。
      “第一,认识你的画。第二,认识你的背影。”男子把手搭在槐绘的轮椅上,“你是槐家最小的儿子槐绘。”
      槐绘瞠目结舌的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记得三年前去槐宅做客,经过露台的时候看到你坐在露台上画庭院里的大槐树,瘦小的你安静的坐在轮椅里,画笔上蘸着草绿色的颜料,头微微侧向一边,你父亲说你睡着了。我当时就很喜欢你,所以一年前你的个人画展结束后我就匿名买下了你的三十多幅作品挂在我在剑桥郡的别墅里,时常过去看看,一直想见见你。”男子浅笑,把手搭在槐绘的肩膀上。“我记得三年前你只有十六岁,三年后应该是十九岁,是大二吧,今天上午没有课么?”
      “……”槐绘沉默,左手绞着右手,上齿抵着下唇。
      男子会意,无声的轻叹,俯下身来轻轻地说:“美院都不行么?”
      “……”槐绘低下头,双手握紧腿上盖着却一点用都没有毛毯,“……我这种情况,哪有人会要?”
      男子微微一笑。
      “我要。”
      槐绘猛地头一抬,惊讶地看着男子蓝色的眼睛。
      男子又是微微一笑:“知道艾丹青和陈澍么?”
      “艾丹青和陈澍?”槐绘皱眉,“两个人同是获得过gold brush金奖的资深画师,并且各有千秋。艾丹青擅长油画、水彩和炭画,陈澍则是在素描、国画和雕塑上颇有造诣。且二人各怀绝技。艾丹青可以用身边一切可以出现色彩的东西作画,陈澍能够双手作画。还有,他们是艾特集团和陈氏集团的首席画师。”
      “艾丹青是艾特集团的首席画师,但是,陈澍不是陈氏的首席画师。多年前陈澍因为一场意外导致右手无法再作画,只能用左手作画的陈澍不再是陈氏的首席画师,陈氏至今没有首席画师。”男子眸光一转,直视槐绘,“所以我要你,我要你变成像艾丹青和陈澍一样的杰出画师,我要你做陈氏的首席画师。”
      槐绘怔然一凛,转而又涩然苦笑:“怎么可能呢?我到现在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槐绘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男子左手小指上的十字尾戒不禁轻呼起来——“陈靛?”
      他就是报纸上报导昨晚用3000万买下“十年”的陈氏集团总经理——陈靛?!
      “嘘——”陈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刚从超级市场脱身出来,好不容易找个清静的地方,希望不要被发现。现在的媒体好厉害啊。”
      “噗嗤”槐绘哑然失笑:“我还以为陈叔叔很风光呢,原来也被媒体围追堵截。”
      “是啊,”陈靛莫可奈何的苦笑,打趣着说,“我还以为只有英国人才认识我,没想到刚才买了份报纸上面尽是我的‘壮举’,看来是连门也出不了了。”
      “呵呵,忽然觉得做普通人真好。”槐绘坏坏的笑笑,“不过我很奇怪陈叔叔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冲动的花3000万买下‘十年’而只当作尾戒来戴呢?”
      “‘十年’?”陈靛一怔,目光移到自己左手的小指上,脑海中竟陡然出现生华把戒指丢到餐桌上的情景,戒指孤零零的转了两圈终于跌倒在桌面上,发出僵硬的声音。陈靛蓦地感觉胸口闷闷地疼,然后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正好对上槐绘充满疑惑的双眼。陈靛又是一阵恍惚,接着才缓缓地说:“本来,是为了保护一个人,但是后来……”
      “后来?后来怎么了?”槐绘显然对“后来”相当感兴趣。
      “后来……”陈靛欲言又止,心口已经疼得不象话,他下意识的把手摁在心口的位置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硬是把莫名的痛楚压了下去,才对槐绘微微一笑:“后来觉得自己喜欢‘十年’就拿来当尾戒戴了。”
      “真的是这样么?”可是刚才的表情很奇怪呀。槐绘暗忖,却并不十分相信。
      看着槐绘一脸的怀疑,陈靛故意岔开话题:“不要叫我‘陈叔叔’,我只比你大八岁,还算不上你的‘叔叔’。”
      “呵呵,也是。”槐绘讪笑,然后用清澈的大眼睛注视着陈靛,“陈靛哥哥不是商人么?怎么会对绘画那么有研究?刚才对于‘神秘’的分析也很有见地呢?”
      “商人也是有业余爱好的,”陈靛失笑,“绘画这方面也是从你父亲那里才了解到的。至于‘神秘’的理论还是从大学时候的选修课——‘性格心理学’中学习的。说到你父亲他现在可好,我有好久都没去看望他了,抽时间一起去槐宅吧。”
      “家父……他……半年前已经去世了。”
      “……”陈靛若有所思的颔首,以表哀思。
      “你如果想看望他,就去龙潭公墓吧。父亲一定希望你去的。”槐绘笑望着陈靛,眼中充满钦佩和欣慰。“记得带上槐花,他老人家最喜欢槐花了。”父亲能有这样懂他的朋友一定觉得安心了吧,陈靛是一个值得尊敬也值得做朋友的人。
      陈靛回以微笑,英挺的容颜柔和了许多。
      “话说回来,陈靛哥哥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槐绘不解。
      “当然是知道你在画我。”陈靛耸肩。
      “你在观察我但还没有画我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我尽量不改变姿势直到发现你不再注视我,我知道你一定遇到问题了,所以在你身后已经站了很长时间才对你稍作指点。”
      槐绘愕然:“这样你都知道?简直就是先知嘛。”
      陈靛哑然失笑,无辜的说:“我可不是什么先知,像我这种身份的人当然要很谨慎才不会被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记者强制采访,所以就像职业经验一样,当你注视我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既然做公众人物这么麻烦,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当陈氏的首席画师?”槐绘依然不能理解。
      陈靛扶住槐绘的肩膀,淡淡地说:“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人生最大的成就就是自己心中的美可以得到人们的认可并且得以传播,从此在人们心中成为一个可以为大家创造美的人。难道你不想将你心中的美让更多的人看到么?”
      槐绘默默的点点头,他的确想给这个世界创造更多更特别的美。可是:“这是一个太过觥筹交错的时代,美的意义在不停更迭,我这样一个普通的画师怎样为陈氏如此大的企业博得众彩呢?”
      “那就要看你了,”陈靛低下头对抬首凝望他的槐绘浅笑,“能够把稀释的国画颜料在油画画布上体现得如此美妙的人全世界也只有你和你父亲了,令尊已去,我怎能可惜了你?你又何以如此自馁,不肯相信自己就不会再创新高?”
      槐绘闻言不禁错愕,旋即又是一喜:“多谢陈靛哥哥点拨。”
      “中秋以后和我去英国吧,你还年轻,我会为你申请去布鲁塞尔皇家艺术学院,受到良好的艺术熏陶,和你向往的陈澍一同经营陈氏的广告部。机会很多,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希望你不要错过。”
      “是去欧洲么?”槐绘小心的喃喃,“从小就听文艺复兴,一直都憧憬那里,好想去看看那里的美术馆。看看梵高的,看看达.芬奇的,看看米开朗基罗的……可是因为行动不便,所以都只是敢想想而已。这一次,你真得可以让我去那里么?”
      陈靛笑着允诺。
      “可是……那里好远啊,母亲会担心的。”槐绘叹息,把目光落在自己瘫痪的双腿上,“都是因为它们,处处羁绊我,这些年又让母亲操碎了心。真没用!”
      陈靛看着瘦小的槐绘落寞的捶击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恍惚中好像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他静静的蹲下身去,用双手握住槐绘的两条瘦得不象话的双腿,然后抬起头静静的凝睇着眼瞳清澈的槐绘:“槐绘,你听着。虽然它们很没用,但有总比没有好,起码你有完整的身体,在你触摸它们的时候你可以感受到双腿的存在。它们是残疾的,但不是残缺的,所以你要相信你还是幸运的。”
      “陈靛哥哥……”槐绘不知所措的轻轻呢喃。
      陈靛深吸一口气,艰难的站起来背过身去。“槐绘,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他们的身体无法完整,所以只好用假的来替代,即便假的肢体可以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却无法弥补心灵上的空虚。所以槐绘,他们其实很羡慕你,即使他们在使用假的肢体时能够站起来但他们宁愿像你一样站不起来却拥有完整的肢体。因此你是幸运的。”
      “陈靛哥哥……”槐绘似乎察觉到什么,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向了陈靛的双腿,触手却是金属的冰凉。槐绘倒抽一口冷气,颤抖着说:“陈靛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哪里做错。”陈靛转身,平静的看着槐绘,“这个世界他一直很公平,拿走你一些东西就会还给你一些。这一次,他拿走了你站立的能力却给了你神一般的双手,让你为这个世界创造美丽。所以,槐绘。不要让命运对你失望。”
      槐绘激动地点点头,内心里充满了感激。
      “槐绘,去英国吧。去用你的双手证明自己,用你的双手把你母亲也接到英国去,为你们母子争取最好的生活。”
      “陈靛哥哥谢谢你。”槐绘不由分说。
      “不要谢我,”陈靛微笑,“应该谢谢你的父亲,他当年告诉我你是好孩子,不愿因为自己的双腿而拖累父母,所以放弃了去国外治疗而把钱用来留给父母,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你父亲希望我可以给你创造机会,因此我只是在完成你父亲的愿望。而最应该感谢的还是你自己,谢谢你不懈的努力,让我有理由去赏识你。”
      而最应该感谢的还是你自己,谢谢你不懈的努力,让我有理由去赏识你……
      槐绘看着那个静静伫立在阳光下的男子,面容沉静,目光悠远。也许对于他来说,陈靛依然是神秘的,但神秘的陈靛却会是他一生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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