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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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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都说,我喜欢旅行,不光是实质意义上的旅行,可能更接近于流浪的含义,就像这条大街一样,流浪。
它让我不断经历各式各样的人和事,让我看见生活的各种可能性。这不是仅仅读几本书或者看几部电影就可以获得的,愈是看得多愈是走得远,心里就愈是容易沉淀,知道有得有失,懂得真正想要的,追求的,适合的到底是什么。
时间是感情最大的敌人,经历爱的人会不停探索和质疑,结果却未必都是好的。我把我的时间给你,我要让你看见我内心属于你的一小簇焰火,我要让你看见我的好,我要让你知道,我是多么努力地,努力地,在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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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者大街的最东端直通地中海。
钱小闲出生到现在,从未设想过真正的海是什么样子,是否如电视里一般汹涌澎湃,潮起潮落。
莫流云说,从艺术角度看,霍子都先生和地中海的风有极为相似的地方。霍笑而不答。只一面带着小闲慢慢往前走。椎名雅露出一副讨好的样子巴巴地跟在莫流云身边问他,猫儿,那我是什么?
莫流云斜斜看他一眼,丢给他一个卫生球说,你是我们家五公里外的那条臭水浜。
椎名雅立刻垮下一张脸,垂头丧气地去搂他的肩膀。莫流云嘴咧得老大,这个游戏越玩越上瘾,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劣根性真是要命。
他一掌挥开一步一步探过来的魔爪,又把右手臂勾住椎名,拉住他手,塞到他的风衣口袋里。握紧。
地中海的轮廓远远就已经看见。一行人走到海边的广场,霍指着中间一座高塔的底座说,那两个是费迪南和伊丽莎白,塔顶还有一座雕像。
钱小闲顺着他的手指向上看,耀眼的阳光直直向下照,瞬间的一点点刺痛让他反射性闭起眼。霍把手掌遮在他额头。
那是一尊立像,极目远望的姿势,视线似乎是穿越了一整片的地中海。霍拉着他走进一侧的一扇小门,原来竟是一坐电梯。
霍说,电梯可以到顶楼,看得清楚一些。
塔体很老旧,电梯也自然不可能有多么摩登。狭小的空间,两个颇占空间的男人只能紧贴身体。霍子都把小闲护在胸前,双手自然搭在他手臂两侧,姿态亲昵。其实以往,在许多拥挤的陌生场合,霍一直都是如此,钱小闲并没有觉得不妥。
他以为,也许是空间太狭小的关系,所以有些热,手心也蒙出一层细细的汗。
霍带着淡淡薰衣草香味的呼吸拂过他的头顶,他觉得温暖,仿若天塌下来都可以心安理得。把头慢慢向后靠在子都的胸口,小闲感觉到一声声沉稳有力的心跳。霍子都微微低下头,下半张脸埋进面前乌黑细软的头发,他想,能这样一辈子在这里,也很好。
塔顶实际离雕像还有一段距离,从地中海吹拂而来的风在高出仿佛变大了许多,站在一圈小窗台前,小闲觉得脚底下摇摇晃晃的,他吞吞口水,求救的目光看向身后的霍子都。霍此刻的表情有些促狭,他故意捉住小闲,一面不让他退缩回去,一面还怂恿他向外看。
他说,那座雕像是哥伦布,因为走过太多,看得太远,才能安稳地站在这里。
小闲被他的话吸引去注意力,不小心视线向下瞟,瞬间错以为的重心不稳让他一面失声叫喊出口,一面连忙去抓背后那人的衣服。
霍大笑起来,从背后牢牢抱住他,又轻轻扳过他的头。
钱小闲在阴影压下的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莫流云说霍子都是地中海的风。一样的温柔,一样的深沉。
嘴唇上一下又一下的柔软触感让他慢慢闭起眼睛。很温柔。霍子都不断的轻啄似是嬉戏一般,又仿若如获至宝。舌尖描绘着小闲唇瓣的形状,舔舔那下半片,湿润的水渍让原本就诱人的更是蒙上一层淡淡玫瑰色,他轻轻用牙齿去啃一下,带着些许色情的味道,并如愿让小闲不自觉张口,于是顺利溜进他口中,在上下颚之间来回描绘舔舐,又紧紧缠绕住小闲几乎瘫软的舌头,一退一进。
钱小闲已经渐渐丧失思考的能力,背后是波光粼粼的地中海,他以为自己就要溺死在这片温柔的海域中。
朦胧间,又想起很久以前,那个粗暴的亲吻,没有任何细节的残余记忆,脑海里只留有黑暗中席卷而来的淡淡腥味。心里轻轻叹息着,他的手缓缓地爬上霍子都的背脊,抱住。
原来,日子,真的已经过了很久。
霍在他唇边低低笑说,你摔下去有我替你垫背呢,怕什么。
走完一条大街,天色渐渐黑沉下来。莫流云拉着他们熟门熟路拐进一条小巷,老式木门,面上有一块字迹模糊的标牌,不熟悉的人只当是哪户破落古旧的私宅。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浓郁的橄榄油和蒜茸味。这是一家家庭餐馆,木桌木椅,连吧台都是木质的,带着一丝美国西部的粗狂味道日子。细巧的烛台,有着漂亮镂空花纹的台布,时间仿佛在安塔卢西亚的夕阳里,回到了那个古老华贵的年代。
餐馆内,只有一些熟客,小声交流,偶尔还与那个胖胖的老板娘玩笑一番。
钱小闲盯着那本菜谱茫然不知所措,于是霍告诉他,加泰隆尼亚风格的口味并不重,并且健康,他招手要了著名的PAELLE,莫流云和椎名雅也陆续点了一些兔肉杂烩,香肠煮豆子等等。
上甜点的时候,餐馆里的灯光忽然暗下来,正在纳闷。莫流云却捂着嘴偷偷笑。小闲不明所以,很快看见三三两两的当地民众,走到中间一大块被腾出的空地。
莫流云对小闲说,走,跳舞去。
跳舞?他瞪大眼睛拼命摆手,不不,我不会。
走啦,我教你,弗拉明戈是很有意思的舞蹈。娱乐而已。
脑海里浮现出卡门甩着大裙摆泼辣奔放的样子,小闲心里又瑟缩几分。
那边舞池里,密密的音乐已经响起,擂鼓的节奏伴着人群肃穆却极具张力的舞姿,在餐馆里旋转飞舞。
小闲的额头冒出冷汗,这动作分明和专业的一模一样,自己什么都不懂不是班门弄斧吗?莫流云却依旧拉着他的手不肯放。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霍子都。
霍拿着一杯琥珀色的酒,和椎名雅两人懒懒靠在吧台边,对着小闲举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