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如梦》乐玺

13、chapter 13

　　星期六的比赛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一，关于孟秋时和詹斯予的传闻就传遍了整个学校。尽管詹斯予和孟秋时两人还没把关系说透，但似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两个人好上了。大家都是名人，走在路上走廊上，就不免被人指指点点。
　　第二节下课，詹斯予抱作业去办公室，回来时就看到教室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
　　“麻烦，借过一下！”
　　她和任微微侧着身子往人堆里挤，看到坐在第一排桌子上的李力，两眼直冒金光。
　　“李力，救命啊！”
　　李力一人一只手将她们俩拽了进来，然后把教室门拉了过来，一边推外面探头探脑的人，一边朝外嚷嚷着：“上课了，快回去了，快回去了！”
　　任微微的手臂上不知道被谁抓出了一道血痕，詹斯予赶紧回座位去拿湿纸巾给她止血。
　　任微微朝外看了看还没完全散去的人群，好奇的问李力：“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多人堵在这里。”
　　李力脸上表情一变，摊开手摆了个不知道，却又朝詹斯予瘪了瘪嘴巴。
　　“你望着我干嘛？”詹斯予朝李力扔了个卫生眼，继续装疯卖傻。
　　李力对着詹斯予掐肩讪笑：“得了吧，二班花，星期六的事整个学校都传遍了，您别告诉我您身为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在说什么？”任微微听的云里雾里，但显然明白这是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却惟独她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你是指刚才那些人都是来围观她的？”
　　她指着詹斯予，心里有一丝嫉妒。
　　可是任微微完全想错了方向，那些人的确是来围观詹斯予的，不过却不是因为她心里想的那个原因。
　　“可不就是来围观她的，这下她可真的出名了，”李力继续得意洋洋，又捂着胸口故做心疼状：“大班长啊大班长，难怪上次打篮球你老护着别人孟秋时，原来是自家的堂客，心疼的紧啊！好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再见到姑爷一定退避三舍，毕恭毕敬。”
　　说完，他朝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
　　“你这张嘴巴，不说话要憋坏吗？”詹斯予被他打趣的火冒三丈，盯着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巴，恨不得扑上去就将它撕成五六片。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微微，你甭管他胡说八道，”詹斯予把任微微往一边推：“远离李力，人人有责！”
　　到中午放学时间，孟秋时他们班提前下课，于是他就先上三楼来等詹斯予和吴鉴。那么高挑挺拔的身影往走廊上一站，13班的女生的眼睛全都从黑板上枯燥的化学公式转向了窗外。
　　教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可惜化学老师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年轻小伙子，他写完题涨红着脸转过身来，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扫射了一下躁动的班级，弯下腰小声问着前排的同学：“是不是哪里写错了？”
　　当然不会是他写错了什么？这些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看他好欺负，一本正经的指着黑板上数字说：“好像那个不对。”
　　詹斯予的心思也早没在学习上，正在发呆之际，任微微那边传来一张纸条。
　　“你不是跟吴鉴在一起吗？”

　　任微微看到詹斯予看到自己递过去的纸条后，弯下了腰。
　　笔在粗糙的草稿纸上划出沙沙的响声，她的心情也跟着落笔的时重时轻而此起彼伏。
　　詹斯予的纸条很快传了回来：他喜欢的不是你么？
　　任微微心中那根绷紧的弦突然松懈了下来，但转念一想，心脏又提到了嗓子口。她侧过头去，看到詹斯予正用一种习以为常的眼神看着自己。
　　任微微有些懊恼，全然没想到吴鉴大嘴巴，一定是把自己的事全都给詹斯予说了，她正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应对詹斯予怜悯的目光，又担心詹斯予将自己家里的事说给别人听时，下课电铃拉响了。
　　当然，该敏感时不敏感，该粗线条时不粗线条的詹斯予远没又任微微想象中的那么深思熟虑城府极深。
　　詹斯予如临大敌般恳求着任微微：“中午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为什么？”
　　任微微看出詹斯予心急如焚的模样不像是假，回首望了望窗外的孟秋时，还是不明白？她难道是想躲他吗？
　　“星期六的事情我可以吃完饭再告诉你，”詹斯予率先沉不住气了，对着任微微威逼利诱：“我很怕孟秋时，特别是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你以后陪着我一道，我就不那么害怕了。微微，帮帮我吧，我请你吃冰激凌作为谢礼。”
　　任微微心想，平日里你那么多朋友，为什么偏偏要找上我呢？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完，仅剩几个做作业等到十二点半食堂人不多时再去打饭的学生。如果任微微不跟詹斯予走，她也会是这仅剩不多的人中的其中一个。十二点半的时候，食堂只剩一些剩饭剩饭，但她不用再去排队等待，也不用去忍耐那些沸腾的喧嚣。打完饭后回寝室，配上一点家里拿来的咸菜，就这么解决一顿。一点钟的时候再小憩半个小时。
　　这就是她任微微的作息时间表，她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一个人，不需要任何人的打搅，什么事都只是一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任微微大概揣摩到了詹斯予的局促，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不是吴鉴跟你们一起吃饭吗？”
　　詹斯予以为任微微是忌讳吴鉴，大为后悔刚才不该直接开门见山的写吴鉴喜欢她。于是詹斯予万分苦恼道：“得了，那个粗线条，跟他解释我根本解释不清楚。况且现在孟秋时已经把态度表明了，吴鉴不死命把我跟他撮合。”
　　两个女生视线一对，心意相通。
　　也许男生总是会觉得女生在对待感情上优柔寡断，如果不喜欢就该言简意赅，不要给一丁点儿可以幻想的可能。可是女生永远做不到男生的斩钉截铁，说的好听点就是心思细腻，说的实话点就是她们总是好胡思乱想很多不存在的可能性。也许以后会再也成不了朋友了，而失去这个朋友会成为她们人生中的遗憾什么什么的。
　　再回首，也许女生的这些借口通通可以证明为她们小小虚荣心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然而，不管怎样，在詹斯予考虑清楚自己与孟秋时之间的关系发展走向之前，她的确需要一个达的上她自己标准的女性朋友在身边作支持。
　　吴鉴已经在门外等的不耐烦，他贴着教室门敲了敲桌子，阴阳怪气的叫着詹斯予的名字。站在一边站了很久的孟秋时到是一脸耐心，翩翩君子风度。他对吴鉴说：“你等她慢慢收拾吧，反正这个时间去食堂，也得排老长的队。”
　　“就是，反正这个时间去，估计连空座位都没得剩了。”詹斯予牵着任微微走到吴鉴面前：“我今天多带一个人陪我们一起吃饭，没问题吧？”
　　对吴鉴来说，当然是没问题。当他看到任微微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时，眼睛亮的跟抹了层油似的。孟秋时微笑着，神色倒也平静。
　　“那人都到齐了，我们干脆出校门吃炒菜吧。”
　　良好的教养并没有让他对食堂糟糕饭菜的愤怒爆发出来，但他的口味和肠胃一直在对食堂饭菜发出强烈的抗议，然而从忍无可忍到已经麻木后，孟秋时终于找到改变这一不利状况的小小契机。
　　对于孟秋时的提议，其他三个人都没有异议。于是孟秋时就带他们去了一家离学校不远，但装潢还算干净简洁的馆子吃饭。
　　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保养的倒是极好，就是稍微有些丰腴。他们刚进进门，老板一边忙着擦桌子一边和孟秋时热情打招呼。
　　“秋时，你可好几个星期没来了，果然还是学校饭菜吃不惯吧？”
　　“所以我才带了三个好朋友来，要麻烦叔叔多做几个拿手好菜了。”孟秋时笑着快步走过去，一把抢过老板手上的擦桌布，利索的干起活来。
　　饭馆老板任由孟秋时干活也没有阻止，一边把詹斯予等人招呼上桌子，一边言笑盈盈的回应孟秋时：“是是是，我这就去给你叔叔说一声，做你最喜欢吃的清蒸白笋。”
　　“等等，许阿姨，来得及的话能让叔叔弄一道糖醋排骨吗？”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孟秋时朝面部表情僵直的詹斯予看了一眼，对饭馆老板说：“这不是还有别的同学吗？”
　　“哎哟，你说我怎么问这么蠢的问题？”女老板一拍巴掌，对着孟秋时的同学笑道：“阿姨刚才疏忽大意了，你们千万别在意啊。瞧瞧这个时间点，都饿坏了吧，阿姨赶紧让叔叔给你们做好吃的。”
　　詹斯予被孟秋时那别有深意的一眼瞪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她赶紧将注意力转回到女老板身上，跟着甜甜的喊了一声：“许阿姨，我们不着急，我们就坐等叔叔做的好吃的了。”
　　“哟，这姑娘，生的可真水灵，”许阿姨十分高兴，笑的眼角的几条鱼尾纹越发明显，她摸着詹斯予的头继续说：“嘴巴也好甜。好了，我也不在这里多耽搁时间了，你们先坐着喝口茶。”
　　许阿姨下去后，詹斯予转过了头，就看到孟秋时又笑了。他笑的特开心，那么灿烂的笑容，搞的詹斯予有点呆若木鸡。
　　孟秋时一边卸书包，一边对吴鉴他们介绍说：“许阿姨，小时候在我家照顾我。”
　　任微微说：“感情很好呢。”
　　孟秋时点了点头：“小时候我亲妈我都不亲近，就亲近她。”
　　三个人均笑。
　　很快许阿姨就把热菜端了上来，孟秋时又主动帮他们三个添饭。这时任微微也别有深意的说：“平日里看到孟秋时总是冷冰冰的一个人，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面。”
　　詹斯予在桌子下捏了捏任微微软软的手：“平时任微微也是个老冷清的人啊，没想到还会聊八卦。”
　　别人任微微还没发话呢，吴鉴又沉不住气了，忙为任微微打抱不平。
　　“人家任微微又没说什么，你这脾气也出的太没道理了，不能老拿着软柿子捏啊！”
　　詹斯予翻了一个卫生球：“得，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早晚我要把你对我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吴叔叔，让他好好收拾你。”
　　说完，詹斯予一拍桌子，从吴鉴与任微微之间撤了出去，跑到任微微左侧去坐。这下詹斯予早有蓄谋的诡计终于派上用场，这两个人终于坐到了一起，但是当孟秋时把盛好饭的碗摆放上桌子，詹斯予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自己也给算计了进去。
　　原本就是一张不大的小圆桌子，如果詹斯予不夹在吴任之间，不管她是想坐任微微的左边还是吴鉴的右边，都无一例外的要与孟秋时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