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AK]归宿》selkie

9、第九章

　　“Shinn……你、怎么站在这里？”

　　熟悉而温和的声音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功效，及时地终止了Shinn的迷惑而恐慌的思绪。
　　--但此时的他却完全无法产生什么类似感激的情绪。

　　因为这个向他露出如此温柔笑意的人，就是让他如此无措的罪魁祸首。

　　“Kira……”

　　“你……不去游泳吗？”Kira虽然是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紫色的双眸却有意无意地投向Shinn刚刚离开的方向。

　　--Athrun仍旧坐在那里。

　　Shinn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我看不必拐弯抹角了罢，你想问什么大可以直接问的。”

　　“我……”

　　“你不问吗？那我自己说好了--刚才我对他说……我已经知道你们又在一起的事了……不过，你知道他是怎么说么？”
　　Shinn深深地凝视着Kira，仿佛想在一瞬间把这个人的内心看穿一般，最后他露出一个讽刺般的笑，
　　“--他说，‘是Kira需要我’，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和你在一起吗？他还真是温柔的人呢。”

　　“这样啊……”
　　在最初的一刹那，Kira露出了一个脆弱无依的表情，但瞬间，他又恢复了淡漠而疏离的笑容。

　　“……可是，就算这样，那又怎么样呢？”

　　--无话可说。

　　是啊，那又怎么样？

　　的确，他，Shinn•Asuka又能怎么样呢？

　　即使，无论那两个人之间是怎么复杂纠缠的关系，都不是他所能介入的吧？

　　这两个人，连面对自己质问的言辞都是一致的呢。

　　Athrun•Zala，
　　Kira•Yamato，

　　他们无论是并肩而立，还是拔剑相向，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没有人能比他们更了解彼此。

　　所以，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吧。

　　可是，为什么，明明早就了解，明明早就了解的，
　　自己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无能为力的悲伤和不甘呢？

　　“……你问能怎么样？！”

　　陷入如此混乱境地的Shinn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你不觉得羞耻吗？你的姐姐和女朋友就在身边，而你们两个却在做着背叛她们的事，居然还能毫不在意地作出亲如兄弟的样子给大家看？！”

　　“……我知道。”

　　“你知道？你以为只要知道就什么都可以了吗？明明什么都了解却任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你，不是有着更加无可推卸的责任吗？！”

　　“……够了罢。”
　　默默地听着Shinn毫不留情的指责，但Kira却发现，自己连反驳的气力都没有。

　　的确，就如Shinn所说的，造成现在情况，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或许是自己的内心正在期待着Athrun再次主动拥抱自己的那一刻也不一定。

　　身体在不自觉的颤抖，但Kira却挤出了哀伤的笑容，话语不受控制地开始从喉咙中流泻出来。

　　“……Cagalli还有奥布，”

　　“Athrun，Lacus，有自己的祖国，那里有和他们一样的人随时可以迎接他们归来。”

　　“--而我，自始至终就只有Athrun一个人而已，除了他的身边，没有人可以真正地接纳我。”

　　“……Shinn，如果说我这样做是错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才是正确？”

　　“……抱歉，你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你，”

　　本来并没有期望得到回应，Kira反射性地看向Shinn。
　　而那个愤怒的指责自己的孩子，现在却低着头，血红色的眸子，还有他此时的表情，都隐藏在阴影中，只有身体微微地抖动着，Kira莫名地心头一颤。

　　“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但是，如果你认为，天下只有你是无家可归是最可怜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一反适才激扬的声调，Shinn此时的语气却是出奇的平静。

　　“如果认为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还有他们的家人，要怎么办呢？”

　　“--我的妹妹还有爸爸、妈妈……我们只是想平静的一起生活就好了，可是他们就因为‘你们有要保护的人’，就送掉了性命。
　　那一刻，成就了你们的传说，而我却连妹妹的尸骨都找不全……”

　　“你说你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而我的故乡奥布却成为了我所有家人的葬身之地。”

　　“Shinn，你……”

　　“然后，我因为憎恨，所以也加入了军队，但这样的我，却因为这样的理由，却杀死了更多的人，双手也染上了鲜血。”

　　“--所以，面对那些死去的人，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已经没有资格觉得自己不幸了，不是吗？”
　　Shinn抬起头，用着复杂的眼神凝视着Kira，如此询问着。

　　而这一刻，Kira却发现，面对这样的平静的Shinn，自己却说不出一句可以反驳的话。

　　的确，面对那些死去的人，已经没有资格觉得自己不幸了。

　　其实，即使本人还不自觉，Shinn也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劝告和安慰自己罢。

　　适才自己说出“那又怎么样？”的话，的确是在迁怒Shinn的。

　　无法放开Athrun，以及对Cagalli的愧疚，已经让Kira不堪重负。
　　那样风淡云清的微笑，只是强自支撑罢了，毕竟，如果，连笑容也没有的话，也许一切就真的该结束了。

　　如同两只把头埋在沙中的鸵鸟，Kira和Athrun，他们拥抱着，刻意忽略着某些存在的事实。

　　这样，不就好了吗？
　　不去想明天，不去看未来，只要有彼此，就够了，够了。

　　但是Shinn，却在用他的心意，逼迫Kira正视自己。

　　无法逃避，所以想激怒他，Kira知道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言语才能让他离开。

　　--可是最后输掉的人却是自己。

　　不知何时，这个有着血红色双眸的孩子已经成长了。
　　虽然仍旧不够成熟，却可以努力勇敢而宽容的看待他人。
　　相信有一天，他一定可以在阳光下，笑得不留一丝阴影吧？

　　而相形之下，自己却在不断的自怨自艾中，忽略了本该看到的东西。

　　看着这个孩子，虽然问题并不能解决，虽然仍旧无措着，哀伤着，Kira心上却重新涌起一种混合着羡慕和温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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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在说什么？”将两人之间这样奇特的交流打断的，是Cagalli的到来。

　　“……”
　　两个人却同时沉默着。

　　“Kira，究竟怎么了？”适才从不远处注意到了两人不自然的态度，Cagalli担心的询问着，同时不安的眼神不时看向一旁的Shinn。

　　毕竟这个人，和Kira……

　　“Cagalli，我没事的，只是刚才有点不舒服，Shinn问了我几句而已。”
　　不知为何，这次Kira却并没有“得救了”的感觉，反而有一点被打断的不快。

　　“你不舒服？……”这个时候，Cagalli却是完全姐姐的样子，皱着眉头。

　　“Kira不舒服的话，我送他去卧室休息吧，你们继续玩好了。”沉稳和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Kira的身体一瞬间挺直了。

　　但接下来，他看到了那双血红色的眸子。

　　--不可以，也没有资格让自己不幸福。

　　Kira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平和的声音：

　　“那么，就拜托Athru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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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才和你说了什么？”走进卧室，Athrun便皱着眉如此问道，不仅仅是因为之前Shinn责问他的话，还有看到Kira和他站在一起时，流动在他们之间的暧昧氛围。

　　--不是不知道，对于Kira来说，最重要的存在只有自己而已，但是面对Shinn，他总是有着莫名的在意。

　　“你不高兴吗？看到他和我说话……” 出乎意料地，Kira从一开始就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Kira！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你也知道他……”

　　“他说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那紫水晶般美丽的双瞳中只映出Athrun一人的影子，
　　“你真的喜欢我吗？Athrun。”

　　“……为什么突然问这种事啊？”
　　又在这个时候耍小孩子脾气了？
　　Athrun有些无奈地摸摸Kira的头发，“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我要你说出来。”
　　反常的，Kira毫不退让的坚持着，眼睛仍然直视着对方。

　　“当然了，我当然喜欢你。”

　　无论看了多少次，那双清澈的紫色双瞳都是那样美丽诱人，Athrun受到其吸引一般，缓缓说着喜欢的话，同时将嘴唇靠近了那双无声邀请他的眼睛。

　　顺从的半眯着眼，Kira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我也喜欢你，最喜欢。”
　　然后他轻轻攀住Athrun的肩膀，轻轻仰起头，享受着对方的爱抚。

　　这一刻，快乐而甜蜜，同时也是罪恶的。

　　--这是所谓的幸福吗？

　　或许是，但也或许不是。

　　--无论怎样，一切总要有个了断才好。

　　是应该感谢Shinn给了自己这样勇气的。

　　究竟，谁会选择谁？

　　这一次，无法回头，也不会有人退让，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Athrun。

　　在甜蜜的喘息间，Kira却在哀伤而坚持地注视着自虚掩的门缝间，不知何时出现的，那若隐若现的金发的身影。

　　“该是作个选择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