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浆糊！》沉染

22、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华灯初上，灯笼高挂，延绵成河，苏十与萧无痕跟着宗皖律一路走来，神色惊讶，这里……竟是不输人间至尊，莺莺燕燕，繁花枝柳，清水潺潺。在那普通的酒铺背后，竟然是如此一派景色。

　　“这，才是春露台。”虽是询问，但是苏十已经有了答案。

　　想不到这样平凡的街景之后，竟然有如此景致，而自己想必是因为萧无痕的缘由才有这样的幸运，能够从这里堂而皇之地进入。宗皖律对二人并无隐瞒之心。

　　“只怕就是帝王皇廷也比不得这里。”

　　宗皖律见苏十如此称赞，不由略停脚步，“这里真有如此好？连皇宫都不能与之相比？”

　　“这是自然，皇宫重地，即使有满庭春色也都是暗暗较真，不肯露艳容，那些后宫的妃子哪敢像这里的姑娘一笑巧笑嫣然还四处走动，整日里都在屋内想着怎么把自己打扮的美若天仙好抓住龙心。又说那些宫女太监一个个都是人精，哪比得上这里的惬意。”

　　“听你的语气倒像是去过皇宫，说的头头是道。”

　　他不过是因为苏十的侃侃而谈调侃一话，苏十却愣了一下，复又笑道，“你们还真当我是没见过世面，这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在景都长大，怎么能这点事都不知道。”

　　苏十说的是轻松，也粗俗，可萧无痕恍惚间，倒瞧出了苏十的反常，不过却也只是不动声响的为她遮掩过去，“你不是说准备了佳肴琼酿么，也不怕凉了。”

　　苏十去看那一双眼，眉眼波转，不知怎么的，竟想起今日见到的那一人。

　　回忆了一番，苏十得出四字结论——煞是好看。

　　她大哥常说她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怎么都养不熟，大哥那边的宝贝被她坑去多少，也不见得她常常惦记着这个哥哥，倒是对自己的三哥乐淘淘的。

　　苏十牙口还没长齐时，就爱跟在自家三哥的后头，一口一个，“三哥，抱！”

　　“三哥，吃肉肉。”她打小爱吃的肉，自家老爹都分不走一口，但是却巴着给自己的三哥献殷勤，其实三哥不如上头两个哥哥疼爱自己，还老是掐掐她，没事也好戏弄一番。

　　可她就是喜欢三哥多上一分。

　　有时候，连苏十都不由的想敲敲自己的脑袋，想问问自己究竟想的是什么。

　　萧无痕放缓了脚步，走在了苏十右侧，“你这又在琢磨什么呢，把头发揪的跟个小疯子似的。”

　　苏十轻哼一声，不想被人看穿心事，便硬着脖子看也不看他一眼，自管自大步流星往前走。

　　宗皖律一脸窃笑的回头看见吃了瘪的某人，暗暗做了一个口型。别人瞅不出来听不见，萧无痕可是明白这家伙的意思，简简单单两字，“栽了。”

　　不就是嘲笑他栽在苏十手里么。

　　真是误交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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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席间除了春露台的妖娆春姿，还有一个奇怪的女子。苏十他们还未入席她便已经坐在那里，也不与他们招呼，等待开席后，舞姬丝竹声声时，她也只是眉眼自顾自己的餐盘，仿佛周围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身侧放着双剑，想来也是江湖中人。

　　“这位是双宸派的陆女侠。陆芊芊。”

　　宗皖律见苏十好奇，索性与他们一道坐到客席说道。那陆芊芊仿佛不曾听到别人交谈，仍旧是低眉用食。

　　陆芊芊是来买一个人的消息，本来这样的买卖春露台自然是手到而来，只是这次却不知出了什么错，半年了，硬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所以她就在这里呆了半年？”

　　“自然，只要付了银两，就可以在这里呆到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为止。”

　　“她付了多少银两？”

　　“十两。”

　　苏十嘴皮抽了一抽，十两银子在这里任吃任喝，还是一笔挺划算的帐，只可惜眼前这位是个女子，如若是个男子，该是怎样的乐呵，在这里有美作伴，不亦乐乎。

　　这宗皖律也真不会做生意。

　　“春露台到今天，也只有这么一个陆芊芊。这么一桩还未查明的事情。”不想被苏十看扁，宗皖律又加了一句。心中倒有些后悔刚才为何要多嘴，让这姑娘用寒掺的目光看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苏十不理宗皖律的解释，只是顺这陆芊芊的兵器看了起来，“这双剑？”

　　“双宸派弟子用的兵器都是成双的。”萧无痕在一旁解释道，“这也是他们不成文的规矩。”

　　“那江湖中除了双宸派其他的门派还有如此的么？”

　　“其他门派倒不曾有这些规矩，不过江湖中其他用双剑，双锤的倒也是不少的。”

　　“怎么？你认识用双器之人？”

　　苏十想了想，在两人好奇的目光下说道，“我曾见过一人，她用的也是双剑，她那剑鞘还是朱红色的呢。”

　　“朱红色剑鞘。”

　　宗皖律重复道，而一直垂头的陆芊芊也抬起了头，目光如炬看向苏十，她要找的人，正是用着朱红色剑鞘的双剑。

　　宗皖律与陆芊芊目光交汇，陆芊芊走到苏十面前，“不知道姑娘是什么时候见到我师姐的？”

　　“师姐？”

　　苏十有些错愕，摇了摇头，“其实我见到这人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那人……和我娘亲差不多年纪，怎么会是你师姐？”

　　陆芊芊虽然面冷，却也看得出大不出苏十几岁。

　　“那就更没错了，我师姐比我大上约二十岁。”这陆芊芊也不解释其他，只是肯定了苏十见到的那人就是自己要寻的人。直盯盯的望着苏十。“你还知道些什么。”语气不见一丝客气。

　　苏十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压力甚大，“我是在景都遇见你们说的那人，不过如今这么多年了，说不定她已经离开景都了。”

　　“如果是在景都倒也可能。”接话的是宗皖律，他这半年派出无数人，却无一人能得到陆芊芊的师姐，双剑殷妙韫的消息。若是在景都倒也说得过去。

　　永藜朝历代帝王都视景都为重中之重，重兵把守，盘查甚严，尤其是对江湖中人。而武林中人也都心性随性，不愿意被景都的皇命所束缚，也不屑与那些大臣为伍。所以景都之内，几无武林人。

　　这也是苏十为何对江湖知之甚少的缘由。

　　宗皖律当即差了人去景都查探。“没想到这桩拖了大半年的事情，因为你有了进展。”

　　苏十本想笑笑，却见那陆芊芊寒人的目光，最后只好朝萧无痕望了望。

　　“你先去与陆姑娘相商，我和苏十到处走走。”

　　萧无痕为苏十找好了借口，也不等主人宗皖律点头，两人便起身走了开来。被那么一位冷美人盯着，再好的琼瑶都变成了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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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这样的事情都能被你遇上。”

　　面对萧无痕的调笑，苏十有些无力，坐到贯穿春露台的河边，这河流水势缓缓，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被引入此中，还真是煞费苦心。

　　她伸出双手放入水中，虽是春日，可这晚上的河水还是有些凉意，她却也不在意，只是伸手在里面游走，不一会儿叫了出来，“这里有鱼！”

　　以为细滑轻摆，游过她的指尖，苏十猛地去抓，却也只是落了个空，还被水珠溅了一脸。

　　“这河里怎么会没鱼。”对萧无痕来说抓一条鱼何其容易，偏生现在在他旁边的苏十，她这些日子总是莫名的低落，萧无痕看她玩的不亦乐乎，也不嘲笑。只是蹲在了她旁边，学着苏十将手放入水中。

　　“怎地，你也想抓鱼？”

　　苏十也不想想，萧无痕若真要抓鱼，也不会用这样有些狼狈的姿势。

　　萧无痕却点点头，“我们比赛抓鱼，谁输了谁就答应对方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这萧无痕无端端的提出这样的要求，还真是让苏十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想不出若是自己输了萧无痕能提什么要求。

　　“反正不会是难为的事情，权当打发时辰如何。”

　　既然对方说的如此坦诚，苏十也就应下了，她本就心如乱水，想要借着个档口宣泄，可又躲不过萧无痕，倒不如借此机会好好疯一回。

　　她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河水，企图在月光之下一探究竟，一双手静静的感受着水流的纹路，仿佛世间只剩此一事。萧无痕却看得不是河水，而是苏十。

　　几番错过之后，苏十索性趟进了河边，玩着身子猛扑，她有些失了耐心，到最后一屁股坐在水里，回头瞪站在岸边的萧无痕。“你不是说要抓鱼的么，看着这里鱼还能自己跳出来！”

　　纯属发自己的脾气，可怜萧无痕无端成了她的出气筒。

　　萧无痕捡起一颗石子，沉着片刻，猛力一扔，河水里溅出一阵水花，还有一尾活鱼，被震到岸边扑腾扑腾，这小鱼肯定有些不明白自个儿好好地在家里欢腾着怎么就被震到岸边了。

　　苏十目瞪口呆的看着萧无痕得意的笑。

　　“这不公平，你，你用武功！”

　　苏十此时才察觉自己答应的有多愚蠢。不过萧无痕也不理会她的闹腾，只是走了过来，将她从河水里抱了起来，苏十只是坐在河岸边，却也湿了大半个身子。此时从水里出来，有些受不了冷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阿嚏——”

　　“你想干嘛！”她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发红，这日子里她因为家里的事情已经够难受了，今日又遇上陆芊芊的事情，憋了一肚子的委屈。

　　“笑一个。”

　　“啊？”

　　“你输了。”萧无痕抱着苏十淡淡说道，“笑一个。”

　　他竟然……只是为了让自己笑。苏十扯着脸，却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哭。最后还是抿了抿嘴，扬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连嘴都要咧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