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厚此薄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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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躺在什么地方的感觉。
然而，背上的触感并不坚冷，大抵躺着的不是地面。身体一点也动不了，不光是因为传入心肺的痛感，还有暖暖的灵压压在身上。温暖而舒适的灵压减缓了痛感，却好像也抽去了自己站立起来的动力。
“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憨厚大叔的说话声随着灵压撤去而响起，“毕竟我的鬼道也不是完全用作医疗的，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放心吧真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是么？”一只手传来被束缚的感觉，混混沌沌地听着好像已经许久没有听到的低沉的关西腔，夹杂着一丝疲惫与庆幸，“辛苦了，小八。”
大脑昏昏沉沉，后来的话她没有听清，只知道过了一会儿房内便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了一个人的灵压。
不知道怎么就有了点力气，勉强将双眼睁开一条缝，视线内晃眼的金色一闪而过，然后是白色的天花板。
“好干净的天花板，好像不是我们的仓库呢。”神智渐渐回归，可以感觉到冷纱布擦拭着额头的湿润和粗糙感，她斜过眼去，找到了那半眯着的死鱼眼。
“说什么呢你个呆子？”额上的触感一滞，死鱼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撇开眼看向一旁，顺手将红色的纱布扔进了一旁的水盆中。懒懒散散的关西腔带着一点睡意，伴随着衣料撕裂的响声，“一脸坚决地跑去虚圈又这样回来见我的家伙，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研究天花板么？”
“否则呢？我该说‘对不起’、‘真后悔没听你的话’之类的话么？”被扶着靠在身后的人一条手臂上，她弯起嘴角，微微侧过脸，用余光凝视着手脚还算麻利地替她包扎伤口的男子。
平子真子没有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叶莺回过头笑了一声，轻声道，“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我不小心扭伤脚的时候海燕帮我包扎的事情。”
平子的死鱼眼翻了起来：“喂喂，别把我和那家伙联系在一起啊，呆子。”暼了暼面露惑色的叶莺，他随便地摊开一只手，关西腔上挑，全然是不正经的口气，“明明是我在这里，你居然在那联想你家兄长，我还真是可怜啊我说！”
叶莺半睁着眼扬了扬嘴角，不置可否。
他也没有再说话，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把她裹了进去，打横抱起。
“这件风衣……新买的么？”一手勾着平子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上，叶莺看着他侧鬓的金色发丝轻声问道。
“啊。”平子应了一声，沙哑的关西腔甚是平缓，“早就猜到那件给了你以后大概是不能再穿了。”言毕扬了扬嘴角，摆出了欠抽的表情，“我猜得很准吧？”
“……少自恋了秃子！”叶莺翻了个白眼。
房间的外面依然一片干净整洁，与他们破破烂烂的废弃仓库全然不同。有好几个似曾相识的灵压，但已经记不得是属于谁的了。
平子停下了脚步。
叶莺有些疑惑。
身体发软无法动弹，她只能稍稍加大了勾着平子脖子的手的力道，勉强直起一点身子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然后她的瞳孔猛然缩小。
宽敞的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类，还有那些横七竖八摆着的网球袋。
这是……怎么回事？
透过平子发丝的缝隙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网球部众人，叶莺突然觉得大脑有些混乱。
“小八、波尼，回去了！”
“好的。”
走到门口时，平子突然再次停下了脚步。
“谢谢你们。”他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富有磁性的关西腔认真而……郑重。
叶莺惊愕地睁大了眼：“真子，你……”
“不该谢么？”平稳沙哑的关西腔打断了她的言辞。
死神的生命漫长无期，一旦结束却意味着永远的凋零。然而，被人类所救，又向他们道谢这种事——就叶莺来说，当真说不出口。
她立即噤声，只是愣愣地看着假面军势的领袖安静地回过身。灰褐色的眸扫过她，只觉得他朝某处欠了身，闭起眼。又补上了一句，语调低沉而缓慢——
“真是……谢谢你们了。”
后来平子还和人类客套了什么叶莺并没有听清，只因在前一瞬间——难听点说，她当真是被那句道谢吓到了。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那种得以洞穿每个人的心思和锐利的眼睛，但与平子相处多年，多多少少是了解他的处事的。在她眼里，平子真子看来什么事都不理却将一切掌握在鼓掌之间，吊儿郎当却从不出格，看起来随意懒散，却是个从不向人低头的男人。
“喂，想什么呢你？”
“谁在想事了？”身上的外套遮蔽了由于瞬步而不断穿体而过的寒风，叶莺睁开眼，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的意味不明的眼神，习惯地放大声音盖过风的呼呼声，“我在睡觉啊别吵我……咳咳！”话音未落便感到肺里涌上一阵血腥味，便低声咳了起来。
“真是的，我说你之前干嘛一定要去那什么虚圈啊？”平子用平常的那上挑的关西腔大声说着，语调轻描淡写，就好像是随意地问问，“喂，有什么收获没有啊呆子？”
“收获啊……当然是有的。”顿了顿，志波叶莺轻声答道，声调下沉，“是很大的收获哦，真子。”
平子真子稍稍低下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将脚步放慢了一些，淡淡道：“啊，我听着呢。”
“去虚圈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和海燕重逢的梦。”
他微微一怔：“海燕？”
“啊，虽然不得不对海燕的躯壳和记忆刀剑相向，但是……” 叶莺望着平子的下巴和他头顶的碧蓝天空，再次闭上眼，嘴角微微地翘起，勾起一个幸福的弧度，“至少，我终于在海燕最后消失前见了他最后一面，也听到了兄长给我的最后的话。”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安静了半晌。
“……啊，这样吗……”平子扬起嘴角轻哼了一声，又将目光投向远方，语调轻缓，“看来，你半死不活地回来见我并不是才能问题啊，呆子。”
“才能才能的，别小看我喂！”猛地睁大眼抬起头，视线内飞入眼前的人在风中乱舞的发丝时，叶莺忽地扭过了头看向别方，“我没有变成灵子守护你的恶趣味，秃子！”
“哈哈，是吗？”
“笑什么笑？喂！很好笑么秃子？！”
“不好笑，但是忍不住想笑啊，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没办法个头啊混蛋！咳咳……”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