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九十七章（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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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声在屋檐上响起，阴翳的天空不知何时摇落了雨滴，半开的窗户飘进了灰色的雾气，阿飞的身影在寂静的阴森里看起来越发飘忽诡异。
“你究竟是谁？”亘冷淡地问。
阿飞嘻嘻而笑反问：“亘君以为我是谁呢？”
亘并不说话。
今天与鼬的相遇并非偶然，那时他说的是“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闭关锁国的雨之国，也许并不如世人所见那样无害。亘的感知能力并不弱，鼬与鬼鲛在树林中的气息持续了很长时间，更像是故意等着他们一样。
鼬并不是那样外露的人，尤其在有人监视的情形下，这次恐怕是因人指使，投石问路而来，稍微试探就走，之后来的人才更重要，佐助如今被他庇护，来人恐怕会直接找上自己，他才不许佐助留下看护，把他支开了，只是没想到来的会是阿飞。回想起净坊寺与南贺川畔的相遇，此人真如镜花水月一样难以衡测，让他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心。
阿飞幽幽叹息一声，在膝盖上点着手指，说出的话却让亘骤然一惊：“真没想到啊，松风创居然能做出你这样的复制品...”
亘勉强稳住自己，他倒要看看这个人究竟知道些什么。
阿飞玩味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慢慢凑近了，几乎是在耳语：“松风创...曾经追随过斑很长时间呢...这些亘君你并不知道吧。”他明知故问。
亘紧紧盯着他，突然冷笑起来：“宇智波斑...早已死在了终焉之谷。”
“可有谁找到了尸体？”
亘沉默不语。
松风创并不是善于经营的人，那么他研究的经费究竟从何而来，又在哪里学到了如此精深的人体技术。当时斑“死后”，他所留下的细胞与眼睛都被秘密封存，当时不过是中忍的松风创又如何盗取逃走。这些疑点奏真也曾和他提起过，更提起了一个人的名字——大蛇丸。
“大蛇丸曾与松风创有过密切的联系。”奏真说。藏书室那时被亘焚毁，留在实验室的几封书信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知道一直到松风创身死前都在不断与大蛇丸联系着。而后来在砂忍和音忍的联合入侵中，大蛇丸甚至流露出对亘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的态度。松风创、大蛇丸、阿飞...这些人究竟有什么联系？亘微微拧起眉，蓦然失神——斑，真的没有死吗？
“太荒谬了...”他低低地说：“人不可能违逆时光的洪流，斑...”
他有些心乱，既希望这是真的，又不愿这是真的。他无法想象一个衰老的斑，气质衰竭，蜷缩于阴影中，只为了活着而活着。吉田兼好说，‘抱着从容恬淡的心态过日子，一年都显得漫长无尽；抱着贪婪执着的心态过日子，总有千年也短暂犹如一夜之梦。’光阴百代如过客，人之一世，不过栖身之旅，强留着老丑之态，一味执着于肤浅的世相，这样的一生也未免太可悲可厌。
阿飞似乎从亘的态度中感到了愉悦，他笑得更开心了：“当年的终焉之谷并不是结束...宇智波斑活了下来，潜藏在阴翳中，在恍若梦中浮掠而过的人世间苟延残喘...他的仇人死去了，背叛他的族人也一代代死去，但他还活着，要活着看到这个世界的结局...”
他无法压抑地低笑起来，“松风创一直想创造出能够替斑延续强大、辉煌的身体，但一直没有成功过，所以他被抛弃了...我以为他已经放弃，没想到竟然创造出了你...不过这个身体很痛苦吧？”他嘻嘻笑着说：“克隆技术并不成熟，不仅成功率低，生出的个体也常有生理或者免疫缺陷，残废率很高还有早衰现象...亘君你，究竟还能活多久呢？”
亘只觉一股怒火直窜心头，放在腿上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但他终于抑制住。
阿飞还在絮絮说着：“斑离开之后，松风创四处流落，结识了已经叛离木叶的大蛇丸，在海之国建立了秘所继续进行人体试验。他依然想要回到斑的身边，用你或者说你的同类作为代价。”
但斑所想要的并非如大蛇丸那样不断夺取潜力巨大的身体，松风创所做的一切最终不过是自己的幻想。也许他自己也早知回到斑身边不过是自己虚无的妄念，才会创造出幼体状态的亘，赋予他斑的记忆，想把他琢磨成自己心中的幻想。也可以说，他的确曾拥有过斑——那些残缺空荡、象征着斑的人偶们。目睹着它们不断出生死去，在觉得痛惜的同时，也有一种亵渎似的快乐。这个可怜又可悲的人，一生沉溺于自己的幻想，扑入狂热的虚无之恋中，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和自己的心血一起化作了风烟。
亘微微垂下目光，表情微微变化，但阴暗的光线里什么都看不清，阿飞听见他淡淡地评价：“愚蠢的人。”
“哈...”阿飞笑起来，他突然发现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虽然是看起来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在某些时候出奇的相似——血脉的力量，真是让人啧啧称奇。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的确，但有这样如此愚蠢的人，亘君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因为这可怜可悲的欲望...”
他的声音变得如同女人一样纤细低柔，“人因为欲望而不断努力，忍者也好，普通人也好，大名也好，流浪汉也好，总有想要的东西。佛陀断言，世上有争执，是因人有欲念。大名想要更多的权利，商人想要更多的金钱，没有后代的想要子嗣...虽然有着色/色不同的人，但其实这世间只有一个人，充满了欲望，嗷嗷待哺，满足了一样，又生出另一样，如同无底的地狱。因为无法抑制的欲望，才会出现争夺，一切战争的开端正源于此。在看到这样的真实之后，什么同伴的情谊，什么未来希望等等，只会让人觉得寒冷又可笑。人类是残酷无比的生物，哪怕需要伤害同类也要维护自己的欲望。所谓的大义，不过是充满了权术和阴谋的垃圾堆而已。”
他的语调出乎意料地尖锐起来，亘沉默着，并不答话。
与这样的人相处，仿佛俯瞰深渊，只要靠近，就会被那带刺的阴郁所包围，如同“静静地躺在水底石头下的枯叶”。
阿飞静静笑了：“亘君有想过人的欲望究竟从何而来吗？”
他并没有等亘回答。
“刚刚说过，大名想要更多的权利，商人想要更多的金钱，没有后代的想要子嗣...都是建立在自身所在的基础上。正如佐助是佐助，杀掉鼬才对他有意义。”
这样的话乍听有些奇怪，但仔细想想，因为饥饿所以需要食粮，给饱食的人饭团是全无意义的事。因为是富乐和美琴的孩子，宇智波的一员，鼬的弟弟，对于鼬的仇恨才有存在的可能。而对于陌生人而言，宇智波灭族不过是路边一朵无关紧要的花凋谢了，那些痛苦触及不到他们的心灵，也因此完全没有意义。
“那么，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亘冷哂。
看着他的表情，阿飞故意轻轻地摇晃着头：“亘君知道佛陀是怎么做的吗？”
他降低声音，探身出去：“‘世上有争执，是因人有欲念’，于是佛陀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地位和权力...如果世人无法放下，就让我来替他们放下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第九十七章（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