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一百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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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祟神与十尾——这是五大国极力掩盖的秘密，却被这样的年轻僧人和阴阳师随口说出，实在让人吃惊。这时，白鹤的式神从战场上飞回，在空中化为人形翩翩落地。看他的外表不过是垂髫之年，穿着精致的狩衣，发丝在头两侧结成小髻，格外清秀可爱。他在俯身的素堂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便似怕羞地躲在素堂身后不肯露面。
亘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转回：“一五一十地说来吧。”
素堂因为这样的直接而微微吃惊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哎，可真是直率....让贫僧从头说起吧。”他晃动了一下禅杖，“六道与阴阳寮的关系，宇智波君想必已经尽知，但提起毗蓝寺恐怕就有些陌生，它虽然声名不显，却不容小觑，因为这间寺庙的前身，乃是六道曾经出家的东大寺。”
东大寺又称大华严寺、金光明寺，因位于平城京东，故称东大寺，为圣武天皇建立，是天下国分寺的总院。在东大陆覆灭后，东大寺的僧人四处流离，有的虽然侥幸来到西大陆，却因为曾为国分寺总院僧人而备受迫害，只得隐姓埋名。这些僧众后来逐渐聚集起来建造了毗蓝寺，暗中将东大寺的遗韵传下。
“六道在阴阳寮与毗蓝寺都留下了讯息：如果有一天尾兽能够汇聚，务必要让它们完整地齐聚在一起，这样，就能够平息祸祟神的怨念。千年来，阴阳寮与毗蓝寺一直在监视尾兽的活动，它们有时被封印，有时祸乱人世，却都大多分散四处——直到六十多年前，千手柱间能够控制住尾兽，我们原以为那就是六道所说的契机，但事实并非如此。”
当时正值战乱，柱间在权衡后将尾兽分配给五大国，均衡了各国的力量，好不容易有可能聚集的尾兽们再次被分开，原本已经决定行动的阴阳寮与毗蓝寺只好继续等待时机。
“六道究竟在当年安排下多少后事？无人可以尽知。宇智波与千手两族，阴阳寮与毗蓝寺，尾兽...如今看来，漩涡氏也在其中。”素堂瞥了一眼远处。亘和奏真相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的是谁。他不再管这个问题，只听素堂继续往下说。
“如今正是六道所说的时机，阴阳寮与毗蓝寺才派遣贫僧前往木叶解开‘尸鬼封尽’。”他微微一笑：“在此须说的是，这世间并没有‘死神’，更没有‘尸鬼’，波风水门当初召唤的，其实是名为‘虚之鬼’的妖魔。”
在很久之前，世上还存留着名为“剥皮”的酷刑，罪孽深重的犯人有时会被处以这种残酷的刑罚，他们在活着的时候被剥掉皮肤，生生折磨而死。有的人因为死得太过痛苦而化作了妖魔，却因此遗失了自己的内在，只剩下一张外皮在人间走动。它们渴望有什么东西能填补自己的空白，如果人类遇上它们，就有可能被吞噬掉。世间传说的“神隐”，有些就是被“虚之鬼”吞没了。
法力高强的阴阳师可以驱除虚之鬼，也可以役使它们，封印无法驱除的邪物，或者接受委托咒杀某些人——在不方便留下尸体的时候。漩涡一族是八幡神宫政治斗争失败者的后裔，他们虽然被驱逐出神宫，却将佛教与神道教的法术保留了下来，其中就包括驱使‘虚之鬼’的法术。但妖魔与人类是无法和平共处的，即便是召唤而来的妖魔，一不小心也会伤害甚至杀死施术者。漩涡一族因此制造出可以让人暂时以鬼的形态出现的‘鬼面具’，使施术者能够安全地面对召唤而来的妖魔。就像是盂兰盆会上，鬼魂会带着面具混入舞蹈的人群，这个时候人切不可脱下面具，否则就会被鬼发觉拉入阴间。
“波风水门就是在役使‘虚之鬼’法术的基础上开发了‘尸鬼封尽，但忍者并不是专门修习阴阳术的阴阳师，以忍者的力量驱使鬼物要付出更大的代价——生命——才能召唤出‘虚之鬼’，并用自己的灵魂将‘虚之鬼’与咒杀的邪物连接在一起，在“虚之鬼”吞没邪物的同时，施术者的灵魂也会被随之吞没。”
素堂从囊袋中拿出一张鬼面具：“这是保存于漩涡一族面具收纳堂内的‘虚之鬼面’，又被称作‘死神面具’。戴上它后，就可以使‘虚之鬼’无法察觉施术者的存在，从而顺利可以剖开‘虚之鬼’的肚子，释放出被吞没的灵魂。但这样就等于在盂兰盆会上揭掉了面具，会代替之前的灵魂被‘虚之鬼’吞噬，荷露就是代替我作为祭品被吞没了。”
他露出微微沉重的神色，却转瞬压了下去，“如今贫僧已经完成阴阳寮与毗蓝寺的吩咐，接下来就要看天意与六道的安排了。”
在他讲述之时，两个战场渐渐合而为一，六道之力，十尾之力，神之力，鬼之力，生之力，死之力...这些强大的力量碰撞激荡，足以开天辟地、填海移山。奈都岭在震耳欲聋的声音里简直就像是要裂成几片，被吓坏的动物们四散狂奔，却一下子跌进了地面的裂口，人们也乱成一团，到处都是惨呼、呻/吟和鲜血，这样的末日之景让人心惊胆跳，仿佛脚下的大地就要完全碎裂，世间所有人与物都将堕入到无止境的地狱中去。
战争就像是一个漩涡，所有的人、物质、美丽的、丑陋的东西，都会被毫不留情的卷入，碾为碎片，无论是什么人，将迎来的都是悲惨的结局。但即便如此，人们仍然一次又一次发动战争，一次又一次地投身进去，不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人们甚至无暇思索就被拉入了战争——即使是奏真，在脱离了扉间的人生后，战争的火焰仍然蔓延到他的身上。望着前方，素堂轻念了声佛号，趺坐在地，念诵起超度亡魂的经文。
升起的太阳又再次落下，朦胧的月光也逐渐倾斜下去，奈都岭上空的硝烟开始散去。一直茫然看着前方的亘就像是被丢进了雪地里那样突然清醒过来，他着魔似的拔足向前飞奔，完全不顾忌刺痛的胸口和腿骨。
黎明前冰凉的空气被深深吸进肺部，像无数的荆棘在身体内部刺着，他穿过破碎的原野、流满鲜血的地面，来到破坏最严重的地方——柱间和斑就在那里，相对站立着。
满目疮痍，遍地都是折断的树枝和奄奄一息的火，景象凄惨无比。斑的铁扇已经断为两半丢在地上，秽土转生的躯体也残缺不全，再也无法回复，但他依然傲然屹立，黑衣上披着红色的甲胄，雄姿傲然，令人望而生畏。
亘停下脚步，他听见柱间正在说话：“你失败了。鸣人击败了带土。”
“我从未信任过他。”斑的声音依然镇静地近似冷酷。
他们很久没有说话，风渐渐呼啸起来，更多的声音，人类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
“斑...”柱间凝望着他：“我渴望与你一战——不再背负着千手与宇智波的身份，只是你与我，在下一世，在未来。”
微凉的风吹过山壑发出尖锐的声音。
斑沉默了很久，才以一种不屑的语气回答：“愚蠢的想法。”
他的视线像雪花一样落在亘的身上，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微微转身，顷刻间化作飞灰，毫无留恋地散入了尘埃。
太阳从远处的山后升起。
金色的光线渐渐由柔和变得强烈，穿过山间朝雾，照亮了山野。不敢相信战争已经结束的人们渐渐回过神，不约而同地跳起来，欢呼不已。亘呆呆站在原地，全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心中百感交集，重得出奇，又轻若游丝，蓦然间所有内脏都抽成一团，连指尖都隐隐发麻酸痛。酸楚的感觉一寸寸蔓延，终于将整个身体占得满满，眼眶再也承受不住，灼热的泪水不断落下。
究竟是为什么哭泣呢？他不知道，所有的一切纷乱如麻，有话要脱口而出，却什么都抓不住。他仰望着苍白的天空，那里照耀着灿烂的阳光，想起了斑最后的凝望，以及慢慢转动的眼睛里流贯着的色彩变幻的漩流...他颤抖起来，在欢呼声里精疲力尽地昏厥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6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