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爱财》悠雨见蓝

4、第 4 章

　　四

　　“我抹嘴我抹嘴抹嘴，掐里嗯面同情我……”

　　回到酒店的时候，陆子恒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哪一部分先着地的了。屋子里的灯光一边绕着圈圈，一边晃得他睁不开眼。不知道谁使劲拽他的裤子，然后他奋力地反抗，并且还吼着说谁扒他裤子谁就要对他负责，搞得对方焦头烂额。

　　“算了，不管你了！”对方似乎是放弃了，陆子恒竟然贼兮兮地笑出了声，然后像条毛毛虫那样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

　　那晚吃过晚餐之后，陆子恒在两个人的“胁迫”下被架进了一家闪着耀眼霓虹灯的店里。

　　当他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这里的人个性十足，男的穿耳钉，女的露肚脐。搔首弄姿，极尽卖弄之事。他几乎害羞得捂住了眼睛，却又好气地从指缝中偷看出来。

　　大概是开第二瓶洋酒的时候陆子恒失去意识的，他似乎是不小心瞟了一眼酒单，然后里面密密排在一起的零让他瞬间感觉有什么撞到了脑门，生疼生疼的。

　　之后的事情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好像是被灌了很多酒，然后好像还吐了。这种五迷三道的感觉似乎让他十分痛快，可是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早上醒来看着旋转的天花板下了床，他歪歪扭扭地走到浴室里。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除了身上的衣服告诉他他没有在做梦之外，别的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醒了？”从浴室里出来，正对上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抽烟的逍遥的眼睛，“是不是头疼？我叫了热牛奶，你等会儿喝了再走吧。”

　　“我昨晚怎么了……”陆子恒捂着额头，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隔壁床上的人。

　　肖遥的眉头紧蹙，十分严肃地问他：“你确定你想知道？我还是觉得不告诉你为好。”

　　“有那么可怕吗？”突然陆子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抓着手中的毛巾捂在胸口，“我擦！你个死同性恋不会对我做什么了吧？”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肖遥狂笑不止，陆子恒一脸警觉地看着他，好半天他才缓过来，眼角已经笑出了眼泪，“就，就算我想对你做什么，我也不希望是你醉的时候。而且还醉成那样，要不是我觉得你怪可怜的，早就把你扔在那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陆子恒还是觉得奇怪，既然是他带自己去的，为什么不愿带他回来？何况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就他一个认识的人，虽然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朋友，但如果很狼狈的话，至少也要帮一把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酒似乎是他自己喝的，因为那时候觉得一瓶洋酒那么贵，浪费了太可惜了，而且还剩了那么多。带回去又不太好意思，索性就全装肚子里了，结果就喝晕了……

　　“你还在傻站着干嘛，不是要去学习吗？”

　　“对了！该死！”陆子恒几乎是跳了起来，夺门而出。开门时候正好遇到送早餐来的服务生，抓起餐车上的牛奶就冲进了电梯。剩下肖遥坐在床上笑得合不拢嘴。

　　忍着头上的疼痛，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了，陆子恒仓皇地窜出了教室。他满身酒气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坐在那里听课了，而且穿着正装。只有他穿的像个地痞流氓，顶着已经塌下来的头发。全场都盯着他从门口走到最后面的座位上，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午餐他都没吃，而是趴在桌子上补觉。讲师在上面说了什么他一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要赶紧回去换衣服，然后洗个热水澡舒缓紧绷的神经。

　　刚出大楼，电话就响了：“喂，在哪儿呢？”

　　“陆家嘴呢，正准备回去。”

　　“别回去了，来徐家汇吃饭，带你见个人。”

　　“哦。”挂了电话，突然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打开来一看，上面显示出一溜“薛倩倩”。

　　完蛋，答应好了出差每天晚上打电话汇报情况的，她肯定生气了。

　　按了重拨键打回去，却发现对方直接给挂了：果然生气了。

　　这下也没心情吃饭了，陆子恒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照薛倩倩的脾气，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到头来还得送点什么赔礼道歉，花钱是在所难免的。可是这个月工资还没发，拿什么买礼物啊……

　　七转八转终于摸到了约定的地点，还没进门就被站在门口的肖遥拦住了：“怎么这么半天才来？先别进去，我给你把头发弄弄。”

　　说完就把陆子恒拉近了旁边的快餐店里，把他的头按进了洗手池。然后是全套的洗发吹干以及定型啫喱，所有的工具都是从他的随身小包里掏出来的，全程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你是魔法师吗？”

　　“你说什么？”

　　“没事……”陆子恒也觉得这个问题很傻，但是他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个人做事的效率。

　　走进旁边餐厅的时候，陆子恒已经“变身”完毕坐在餐桌前。面前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他笑脸迎人，看起来很慈祥。

　　“子恒，这是张总，张总，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陆子恒。”肖遥一边介绍，一边熟练地把面前的大餐分盘，然后端到陆子恒和对方的面前。

　　“张总，您好。”陆子恒站起身的时候，差点碰翻了盘子，看得出来他紧张的要命。

　　“你好，刚才听肖遥介绍了一下，听说你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啊？”

　　“是、是，我一直在分公司那边上班，对您是久仰大名……”

　　回酒店的路上，陆子恒就像疯了一样兴奋地称赞着肖遥，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不久之前他还曾经发誓要讨厌这个“死GAY”。

　　“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认识我们公司的老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对了，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的啊？”

　　“很简单啊，他也是。”肖遥头也不转地说，眼睛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嘴角浮出一抹笑。

　　过了好半天，一直到了酒店，陆子恒才终于想明白，“他也是”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既有肖遥这样一直走在人们目光焦点的Y，也有像张总那样不显山不露水，完全与社会融到一起的不被人察觉的。

　　当他顿悟之后，他突然思考起为什么肖遥会安排他们这次会面。难道是要安排他直接到总公司这里来上班？可是他不想离开那个城市，虽然呆了半辈子了，可他一步也不想动。

　　“傻蛋，是为了让你升职！”肖遥一边脱下衣服一边说，脸上满是无奈。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你又不欠我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你就别管了，回去之后等通知吧。”肖遥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浴室，里面想起了水滴掉落的声音。

　　陆子恒悄悄走到浴室里，隔着浴帘非常轻地说了句：“谢谢。”轻地几乎被淹没了。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