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爱财》悠雨见蓝

5、第 5 章

　　五

　　从南方回来之后，陆子恒真的接到了升职的通知，而且这个职位是他再干五年可能都没办法到达的位置。有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也有了自己的手下。原来对他颐指气使的那些人，此时见了他也毕恭毕敬的。

　　那种神气劲儿是他以前想也想不到的，但是这种平步青云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在做白日梦。不过这些都要归功于肖遥，没有他的引荐，张总也不可能认识他这个小人物，更不会有今天他升职这种事儿了。

　　但是让他没料到的是，他以为在南方学习那几天肖遥会陪自己一直到回到这边来。可头天见完张总，第二天他就收拾行李走了。连个话都没留，叫人有些莫名其妙。最后退房的时候还是他付的帐，连□□都是早已经开好了的。

　　等到下了班，本打算叫上肖遥一起吃个饭的，那边却是关机状态。他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还没等他整理出个头绪来，手机突然就响了。

　　他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你这个死人！回来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你知道我等你电话等了多久吗？”

　　“倩倩，对不起，公司这几天都是事儿，所以我都给忙忘了。你别生气好不好啊？”陆子恒冲着电话哀求着。

　　“不生气？好啊，请我去吃西餐我就不生气。”薛倩倩的口气很明显是不容拒绝的，陆子恒只能答应了。

　　不过他也确实该请她吃顿饭，去了那么远的地方音信杳无的。要是刚认识的朋友也还好说，可这是交往了那么久的女朋友，陆子恒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把这个女朋友抛到了一边。可能是每次走进那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时的虚荣感，抑或是舒适的大床把他的瞌睡虫催得很紧，一躺下就睡死过去了。

　　“怎么样，这几天在那边苦不苦啊？”

　　“啊……”面对薛倩倩这一问，陆子恒突然有些答不上来，他绝对不会说自己在南方过得很滋润，而且滋润到都忘记了她的存在，“还，还可以吧。”

　　“就你一个人去啊？也没个同事作伴？”这女人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陆子恒又一次被问住了。他想搪塞过去，但脑子就好像短路了一样，想不出别的理由。

　　“是，跟肖遥一起去的……”

　　“是那个同性恋啊？”这声音听起来尖利而刺耳，陆子恒觉得似乎她手里切牛排的刀都充满了杀气，但她还是抬起脸来笑着继续问，“怎么样？没跟他发生什么吧？”

　　这种不详的预感，陆子恒从来没有体会过，后背心都跟着凉了下来，他拿起一旁的酒杯，颤抖着喝了一口：“当然没有了，我们是很普通的朋友……呵呵。”

　　说完之后他发现自己几乎没有办法直视薛倩倩的眼睛，他左顾右盼着，想要缓解一下这气氛。

　　“那就好，如果他敢动我的东西，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薛倩倩恶狠狠地将一块牛排切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陆子恒。

　　“哈哈，我，还以为你俩挺合得来的呢？”

　　“当然，我跟所有女人都合得来，但是前提是她们不是我的情敌，呵呵呵呵。”她的笑声已经到达陆子恒的忍耐极限，他从来没见过薛倩倩这个样子。也可能是他没有机会看到吧，没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薛倩倩已经干掉过很多个情敌了……

　　“我去下洗手间。”

　　“好。”

　　看着镜中的自己，陆子恒这才松了口气。刚才那种紧张的气氛他最不会处理了，往常遇到这种状况总能找到理由开溜。但是今天恐怕很难，所以他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才行。

　　“陆子恒？”还是那种熟悉的声音响起，但是却是陌生的称谓。回过头看去，一身西装革履的肖遥出现在他身后，“你怎么在这儿？”

　　“我今天打你电话来着，关机了，本来说想请你吃饭的。”陆子恒说话突然流利起来了，他对着肖遥一口气把说完了。他以为对方会停下来陪他聊两句，或者至少寒暄一下。

　　但是没想到肖遥径自走进了隔间里，并从里面传来一句话：“下次吧。”然后就不再言语了。

　　回到座位上，薛倩倩已经处理完了牛排和甜点，正在小口喝着淡柠檬黄的干白葡萄酒。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有点累了。”陆子恒抬起头来，看着薛倩倩喝酒时的姿势，他想起了那天在饭馆的那两个人。简直不是同一个水平的，或者说同一个阶级。从握杯的方式，到品尝时嘴唇蠕动的样子，以及酒入口之后脸上的表情。

　　其实也不是她喝酒的样子难看，也很好看，至少很符合她的年龄和性别。但是另外那两个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喝酒都像是在做什么特别的事一样认真。

　　回到家里，陆子恒倒在久违的大床上，但是却始终没办法睡着。那种微妙的态度差异让他很在意，似乎前一天还是热络的挚友，第二天就变成了君子之交一般。

　　可惜的是，凭他的脑袋瓜怎么也没办法想通这其中的奥妙。

　　之后的日子里，无论陆子恒什么时候想起来要联系肖遥，总会有别的事情打断他。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从他的身边消失了，最后就渐渐淡忘，直到某一次公司组织聚餐，才再一次遇到他……

　　因为分公司业绩突出，所以这边的总经理提议全员聚餐好好犒劳一下大家。所以下班之后大家就一起去了KTV，一边吃着自助餐，一边以部门为单位在包间里互相敬酒，起哄唱歌。

　　一直玩到深夜时分，这帮人才终于意兴阑珊地准备回家去。陆子恒作为一个五音不全的经理级人物，自然是被拱着上去搞笑了。而且效果还不错，大家玩得都很尽兴。

　　就在陆子恒将所有人都送上出租车之后，他突然发现在街的另一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过去，却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住了。

　　那是肖遥，依然是那么衣着光鲜，令人瞩目。而且清爽的感觉依旧环绕着他，只不过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很陌生，既不是第一次和他一起见得那个开跑车的男人，也不是去南方时候一起玩过的叫陆离的“好姐妹”。

　　看起来更像是肖遥的——男朋友。

　　陆子恒清楚地看到肖遥挽着那个男人的手上了车，坐进了副驾驶座上。然后车子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眼睛竟然和车里的人对上了。

　　那一瞬间似乎很长，长到他足以看清楚那男人的手拂过肖遥的脸颊。

　　然后车子伴着发动机的轰鸣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