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海》华婴

11、第 11 章

　　“寺地……寺地是母亲的姓氏，她是没落贵族的后裔。本来她应该在家乡安定地生活，嫁一个忠厚的男人，过完这一生。可是那与生俱来的高傲让她无法忍受那样的生活。母亲生得很美，美得足以令所有的男人都为她折服。她的虚荣，却让她选择了英俊而富裕的生父，即使是做他不能见光的情人……”
　　“我渐渐长大，母亲常常捧着我的脸念着‘毁了它……不……毁了它……’，我知道我令她痛苦，我以为是因为我长得像生父。但后来我发现，我的脸，越长越像母亲……母亲说，这样一张脸，迟早会给我带来灾难，所以我一直把头发留得很长，也从不在人前展露这张脸。可是每次我看见镜中苍白冷漠的自己，总期望会有一个人爱我，爱得死心塌地……”
　　“很长的时间里，我一个人生活得像是被这世界遗弃的垃圾，没有人注意到我，没有人跟我说上超过三句的话，没有人在我身边，我的心被所有的人、事情拒绝，于是封闭得很紧。根本没有人会爱我，根本没有……母亲是我唯一的亲人，却早已不见……”
　　“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我早就应该死去，和母亲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你留下我一个人？母亲……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
　　心夜凄凉的声音，在海风的吹拂下向天空扩散，飘得好远。
　　“心夜……你的母亲留下你，是为了让你遇见我……”
　　敏弥轻轻地抱着心夜，“心夜，我……我……”
　　冰冷的手指按在敏弥的唇上，心夜闭上眼，“答应我，永远不要说出那句话……我不会相信爱情，即使相信也没有用的。”
　　“敏弥，我们现在这样，就已经够了，不要说……如果……如果越过了那条界限，我们谁都不会幸福……”
　　“心夜，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吗……”敏弥低头望着躺在他怀里的心夜，痛苦不已。
　　你一直都知道我爱你。
　　你呢？你爱我吗？心夜……心夜啊……

　　“敏弥，答应我，即使有一天，我死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心夜的表情异常凝重。
　　“你在胡说什么？有我在，你怎么会死？我会保护你的啊……”敏弥焦急地说。
　　“哈哈……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心夜无力地笑笑。
　　“你……”敏弥宠溺地拍了一下心夜的额头。
　　“可是，答应我。答应我你要好好活下去。我想，母亲并不想那个男人那样为她死去吧……”
　　“你都说了是开玩笑……怎么还硬要我答应这么无理的要求……不许讲，不许说你会死，不许死……”敏弥又开始撒娇。
　　“敏弥……你要记住我说的话，但是……”心夜睡着了，在敏弥宽厚温暖的怀抱中。
　　“但是……？但是什么呢？”敏弥望着睡梦中的心夜，疑惑不解。
　　但是在我死后，你要忘了我……心夜在绝望的梦中，痛苦的呢喃。

　　“心心，你看，我钓的鱼……”敏弥冲到坐在礁石上看着海面的心夜面前，得意地向他展示他的战利品。
　　“很厉害嘛。不过这鱼能吃吗……好怀疑……”看见那模样怪异的鱼，心夜皱了皱眉。
　　“能吃的……我问了那边旅馆的老板，他说这是当地特产的鱼哦……”敏弥开心地说，“我怎么会让心心吃有毒的东西呢……”
　　“烤着吃还是……呃，也只能烤着吃了……”心夜看看光秃秃的沙滩，无语。
　　“心你连鱼都烤得那么好吃……真厉害……“敏弥吃着心夜烤的鱼，兴奋得手舞足蹈。
　　“真想把你娶回家当老婆！”敏弥一把抱住心夜。
　　“别开玩笑了，我是男的啊……喂！你别在我身上擦油啊……混蛋！住手……”
　　夜幕降临，所有的一切都没入黑暗。远处灯塔上点点光芒跃动，似在指引海中的亡灵。
　　依偎着彼此的两人，似有相同幻想，心中一片凄凉。
　　我的灵魂和□□，将何从何住？当我死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