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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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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障熏炉隔绣帷,二年终日两相思,杏花明月始应知。天上人间何处去?旧欢新梦觉来时,黄昏微雨画帘垂。”
“春雨打窗,惊梦觉来天气晓。画堂深,红焰小,背兰釭。酒香喷鼻懒开缸,惆怅更无人共醉。旧巢中,新燕子,语双双。”
淡雅的古琴声伴随着男子略为低沉的吟词,琴正前方的香炉中燃着一支檀香,香烟缕缕升上半空。正专心拨弄古琴的俊美男子的身影在雾中亦虚亦幻。他身旁重重的锦帐低垂,偶尔被窗外的寒风吹起,也只是轻轻的泛起波纹。
“虎啸谷风起,龙跃景云浮。同声好相应,同气自相求。我情与子亲,譬如影随躯。食共并根穗,饮共连理杯。衣用双丝绢,寝共无缝裯。居愿接膝坐,行愿携手趋。子静我不动,子游我无留。齐彼同心鸟,譬此比目鱼。情至断金石,胶漆未为牢。但愿长无别,合形作一躯。”锦帐后响起仍旧带着些许慵懒的和声,随着琴曲轻轻的咏道。接着,就见锦帐微微一动,一张绝色、绝媚的脸儿探出来,蹙着秀眉,“这么一大早,圣上真是好兴致。”
俊美男子笑了,仍旧不停歇的拨着琴,幽雅的古调如溪水叮咚,潺潺流出,漫溢室内。
“你就不累么?”习过武的人难不成就没有累的时候了?早知如此,当初他说要教他的时候,他就该答应了才是。
“什么时候,夕雾竟也能咏诗了?有始有终,就将最后两句念给朕听罢。”慕容斐淡淡的道,看着袅袅上升的香烟,合眼,似乎沉醉在琴声中已然不可自拔。
绝媚的脸上一丝哀伤与痛苦飞快的掠过:“生为并生物,死为同棺灰。秦氏自言至,我情不可俦。”
“好!”淡淡的赞一句,待到慕容斐转身看锦帐内时,美人早已安然又睡下,空余锦帐缓缓摇动着。
无奈的笑笑,他起身:“巳时已过,起来罢。”
“睡。我困了。”美人嘟囔声渐渐消去。
拉开锦帐,慕容斐笑睇着裹得紧紧的人儿,在床边坐下,尽量放轻手劲,推推他:“当真不起来了么?今日赏春去吧?”
“明日。”
“今日花开,第一个瞧见花开的人可是一年幸运呢。”
“夕雾已经幸运七年多,可不是靠什么瞧花得来的。”
“好罢,你睡吧。”将帐子放下,察觉外室突现浮动的气息,慕容斐跃过古琴,如鹤般轻盈,直飞外室。
“主子。”外室里,无歇双腿才落地,便瞧见自家主子安然倚在门旁,淡淡的瞅着他,似乎有些不悦。
想来想去自己好像也没有打扰主子的“好事”,且归风也提过,过了巳时什么都好办……。无歇壮了壮胆,单膝跪下行礼。
“何事?如此匆忙。”
“禀圣上,今日寅时方过,馨贵妃亡故。”
“馨贵妃亡故?”淡淡的重复一句,慕容斐回首望了望。
“太医说,贵妃娘娘诞下二皇子后,身子一直虚弱,可能是当日失血过多所致。”
锦帐突地被掀开,只披着件半透明绸单衣的美人立在两人身后,惺松的睡眼霎间清明、明媚,若有若无的诱惑之色自他身旁散发,半褪的衣裳根本不能遮掩住他绝世的身姿。
无歇黑脸一红,垂头不敢多看一眼。
慕容斐脸色微变,立刻关上内室门,回头将夕雾抱起:“瞧你,这样怎么就出来了?”几分埋怨,几分醋意。
“无妨,都是男人。”
“什么无妨,你这身子只我能看得,莫要忘了。”
“圣上这是吃醋么?”魅惑一笑,明眸内也满是兴奋。
慕容斐但笑不答,拉下夕雾仅著的单衣,优美修长,洁白细嫩的身体一一展露。夕雾张大眼,退后两步:“你才死了一个贵妃,不去瞧瞧么?”
他那般欲迎还拒的姿态更是增添了几分媚色,慕容斐一笑,解去衣裳,伸手将他拉入怀中,啃咬着他细致的耳垂:“若有了你,那些贵妃还有什么用?”
“是么?圣上,夕雾于圣上,意味着什么?”
“朕于你呢?”
“圣上是夕雾最珍贵的人。夕雾在这世上,最喜爱的便是圣上。”
“圣上比一切都要重要。比名利,比人心,比世俗,比伦常……甚至,圣上比夕雾的命还重要。圣上呢?夕雾当然不能渴求圣上将夕雾看得比国家重要……如此,圣上会将夕雾当成什么?”
“朕唯一喜爱的男子。”
“真的么?”
云雨之间,带着情欲的媚眼居然流露出些许无助,夕雾扭动着雪白的身子,望着肌肤相亲的人。
慕容斐停下动作,滴滴汗落在夕雾胸前,淡淡的眼中是不容错辨的认真。
“夕雾,是我慕容斐唯一真爱的男子。”
“……”
“怎么哭了呢?”
细白的双手紧紧扣住身上的男人,夕雾摇头不语。慕容斐笑笑,吻住他的唇。
我一直知道,你是喜爱我的。
我知道,只是还想要你亲口承认。
我再也不会同以前那般自问:为何你爱我还要杀我。我不会自问。
你爱我,我是你唯一爱的男人。是的,可你爱这国家,爱这皇权更胜过爱我。我只能当你唯一的男人,却不能成为你唯一的爱人。这国家,这皇室,都是你的爱人,而非我。你是皇帝,所以你不能以人为爱人;你是皇帝,所以你不能以我为爱人。
我清楚,我明白。
皇室不能有情。即使是爱韩朝如斯的天命帝,也不能放弃他的皇权,他的国家,他的野心。何况是你,何况是自小就无情无欲的你。真正的无情帝是你。慕容斐,遇见你是我的命运,杀掉你也是我的命运。
然而,若与你同死,我们的命运在将来可否改变?
我百里夕雾要取你千百世的情意。所以我要杀你。
生为并生物,死为同棺灰。为了霸占你千万年,我要杀你。斐,你是我最珍贵的人,我怎能如此轻易的放开你?我怎能如此轻易的向命运屈服?
你是我的。是专属于我的男子。无论是国家还是皇权,都无法自我手中夺走你。这才是我杀你的真正缘由。
火盆中的蓝色火焰随着风摇摆,脆生生的,仿佛摇得再厉害些便会熄灭。夕雾找来小扇子,将火焰一朵一朵吹熄。不久,木炭便通体红,漂亮得如同玛瑙。他这才放下扇子,起身,取了貂皮衣披上。
轻轻的脚步自身后慢慢接近。
不曾回头,夕雾看着火盆,勾唇笑:“摇微,这三个月来,你气色不甚好,吩咐的事情可暂缓一缓,也不急。”
“奴婢好着呢,公子不必担心。公子嘱咐的事情,一定会尽快完成。”摇微沉默了一会,自梳洗台上取了梳子,给夕雾梳头。
“方才将圣上劝去瞧瞧馨贵妃的遗体,好不容易清静了些。”
其实公子很想圣上日日夜夜都陪在身旁的罢。摇微脑中转着这番话,终究还是不曾出口。公子喜欢圣上,这已是明明白白的了。谁不想要所爱相伴身旁,不离不弃?
“他还想让我陪同,那不是为难我么?二皇子还在夕照宫,也是我让馨贵妃早产,那群贵妃们非以眼将我吃了不可。”夕雾笑笑,偏头看看身后不言语的摇微,想起那时她惊骇的模样。
这些日子,摇微有些变了。大约就是因为那件事罢——他吻了馨贵妃。
“圣上还给二皇子取了名,唤作‘潇’,怎样?慕容潇。”
“圣上取名真是不错。二皇子往后必定是位潇洒男儿。”
“潇洒男儿么?我倒希望潇儿能如水一般深且清。”成为一个远离宫廷是非的孩子,成为皇室中的异类。不要为争权夺利伤神,不要为假仁假义迷惑,不要舍弃手足之情。潇儿,要成为最幸福的人儿。如此徽儿也可顺势成为仁义双全的英明帝皇,不用担心龙床睡不长。
摇微顿了顿,明白夕雾想起自己无奈的身世,她咬咬唇,伸手轻轻抚着夕雾柔顺的发丝。此举显然是逾越了。
夕雾笑起来,伤怀之意消了不少:“摇微,你可是在气我?”在气他与馨贵妃亲热么?他知道,早便知道。摇微待他与怀袖是不同的。怀袖待他如姐弟,摇微却多了几分情意。
“不。摇微怎会气公子?摇微只是……”只是不甘,只是……嫉妒罢了。气自己,怨自己,怎么也不能怨他。
夕雾笑出声来,冷不防转身,吻住摇微。摇微惊讶得很,瞪大眼睛,手中的木梳掉落在地。
夕雾便放开她,绝媚、绝美的容颜散发出致命的诱惑。两人对视了约一盏茶的时间,摇微的脸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夕雾扑哧一笑,她更是羞了,垂首绞着长裙不语。
“亲你的时候,闭上眼就好了。摇微也会害羞么?”
摇微依然说不出一字半句。
“我……不可能喜欢上女子。所以,只能辜负了摇微的情意。”
她自然是明白的,公子如此绝美,她怎会妄想着高攀?
“不过,我向你许诺,今后再也不会与其他女子亲热,可好?”
摇微呐呐的瞅着夕雾带笑的脸,蹲下身拾起木梳,轻声道:“公子……公子……,摇微懂药理,必定为公子制天下最毒。”
夕雾收了笑容,蹙起秀眉,警觉的巡睃内室四周。归风前几日去了席浩然营地,带去慕容斐的消息,无歇此刻与慕容斐同去了宣和宫,应当没有人在附近监视他们。
“摇微。”他拉过摇微,耳语道,“你可知我要做什么?”
“摇微知道。”无时无刻不注意公子的面容,公子的一颦一笑,公子的情绪起伏。她自认比怀袖更加清楚公子所思所想所愿。
“我要做什么?”
“公子……公子要与圣上同归于尽。”数次哀伤的神情,数次望着圣上的背影哀哀的出神。那模样,不是要破釜沉舟是要做什么?
夕雾脸色凝重,沉默了半晌。他从没料想到摇微或者怀袖会知道他心中所思,他只是想独自完成一切,不连累任何人。至少不要连累一直关心、爱护着他的摇微和怀袖,她们是他欲全心保护的人啊。
“公子,怀袖自是不知,摇微也不会告诉她。请让摇微帮公子的忙。”
“摇微,我可是在谋划大逆不道的事啊,你为何要卷进来?”
“摇微心中,何为大逆不道已经不清楚了。摇微只是想全心全意侍奉公子,让公子得所想得,做所想做。”
拿起束发带,将发丝束好,戴上发冠。夕雾呆呆的看着火盆中又开始蹿跳的火苗许久。摇微坐在他身旁,默默相陪。
夜幕快要降临,怀袖推门而入,见两人围坐在火盆边,也只当摇微率性惯了。“公子,可要用晚膳?”
“去准备罢,随后将二皇子抱来内室。”
“是。”怀袖弓身行礼,使眼色给正发怔的摇微。
摇微瞧见,站起来:“公子,我去御膳房,没有特别爱吃的么?”
“没有。摇微,今后你可要辛苦了。”深深的寓意,淡淡的口气。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夕雾背过身去,走向锦帐内。
“摇微是公子的奴婢,这是应该的。”心中的不安终于除去,摇微也露出久违的笑容。怀袖在一旁听得有些不明白,却也没问。两人安静的退出内室。
夕雾回首看时,只见层层叠叠的锦帐垂着,仿佛将他隔在这里,将他禁在这方空间中。他想了想,拿出白色纱帽,遮住绝世美颜,匆匆离开了寝殿。
直到将近酉时,夕雾才自宫外归来,用了准备了数次的晚膳。
怀袖与摇微不问也明白他又去了那帮老狐狸家中,为他们出谋划策。
晚膳过后,夕雾就独自抱着慕容潇坐在火盆前,静静的等待慕容斐的归来。如同寻常百姓家,娘子等着夫君一般。
近戊时,慕容斐兴冲冲的带着个檀木盒子回了夕照宫。夕雾瞧他虽是淡淡的笑着,眉眼之间的快意却也难掩,仿佛他去瞧的不是美人尸骨,不是他亡故的贵妃,而是少有的美景佳人。
“何事让圣上如此高兴?”
慕容斐将他拉到铜镜边,再打开檀木盒子,白玉麒莲的独特香味溢出来,满室暖香。夕雾仔细看着那些似红非红的细粉末,绝美的脸儿微沉:“你将脂粉带回来?”还如此高兴。早说了,若要他涂脂抹粉的他才高兴,那他去找那些个贵妃娘娘好了。
“这可是方才麒佑府进贡的脂粉。今年只有三盒,我瞧着这盒颜色特别,便给你带回来。这可是少有的红色白玉麒莲精练而成。这红色花儿十年难得开一回,相当难得。”
“我要这脂粉做什么?”
语气已经软了许多,慕容斐便笑着将盒边的描眉笔取出来,“朕来试试。”轻轻扫过脂粉盒,托起美人下颌:“闭上眼。”
夕雾依言将眼闭上,立刻觉得凉凉的笔触自眼底滑过,顺着眼底的下睫往上,向着眼角而去。在眼角顿住,再轻轻勾一笔,如同画工笔莲花时,勾勒出花瓣的尖角。
慕容国女子常有拿脂粉勾画眼的习惯,不过她们都是将脂粉抹在眼上、眉下,自眉角再勾上去,如此显得格外娇媚可爱。为何他为他勾画在眼底呢?
“睁眼罢。”来来回回画出颜色后,慕容斐轻声道。
魅眼缓缓睁开,那似红非红的胭脂突现出魅力无边的眼,更添了几分风采。
慕容斐看得呆住,想不到一时兴起却让夕雾越发美艳无双。
见他怔住,夕雾禁不住有些疑惑,难不成画得太难看了?他立刻转头看着铜镜内——
镜中,娇艳的胭脂色自眼下飘过,顺着眼部的轮廊,在眼角聚集为莲花花瓣状,由深至浅的颜色,三分妖、七分媚,恰到好处的烘托出美人绝世无双的媚色。
镜中的他,仿佛在诱惑着世人,蛊惑着天下所有的精灵、神仙、妖魔、鬼怪。
夕雾双颊酡红,带着几分娇羞,垂首便要走开。
慕容斐扯住他的长袖,将他拥入怀中,接着,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他娇嫩的唇瓣,依然柔滑无比的触感让他心神荡漾,再也抑制不住。
夕雾没有挣扎,也忘了一切,任他恣意爱抚。
两人情欲高涨,已不愿再走动半步,慕容斐随手将悬挂着遮风的锦帐拉下。两人在柔软的帐子上翻滚着,舍弃了所有顾忌,舍弃了所有猜疑,舍弃了所有杀心。余下的,只有浓浓的情,重重的欲。
几度激情,数番云雨。
过后,夕雾缩在慕容斐怀中养神,慕容斐不时的亲着他额间的紫色朱砂痣,温柔之极。
倏地,夕雾想起被他放在藤篮中的慕容潇。心里一急,顾不得穿衣便踉踉跄跄走到火盆边。
“怎么?”慕容斐问道。
看着藤篮中睡得安安稳稳的小婴儿,夕雾叹气:“没什么。”
慕容斐给他披上衣裳,瞧见藤篮中的儿子,淡淡的笑了。
自己好像不适合带着孩子。夕雾暗想,走到内室门边唤侍卫将奶娘叫来喂奶。不多时,奶娘便战战兢兢的进来了,偷偷瞧了瞧只是随意披件貂皮外袍,相依坐在火盆前的皇帝与美人,将二皇子抱起来,解衣喂奶。
淫靡气息尚未散尽,地上凌乱的衣物与美人慵懒无力的姿态,无不显示出方才的好事。
奶娘垂首不敢再多瞧一眼。
如此许久,小婴儿无意再进食,夕雾便将奶娘斥退,抱住慕容潇轻轻哄着。
“这奶娘看起来……”慕容斐顿住,皱眉道。
“是皇后娘娘派来的。”这一声皇后娘娘仍旧含讽带刺。
慕容斐淡淡的笑了,看着夕雾熟练的哄着孩子,真如同孩子的娘一般。
“夕雾,你何时学会哄孩子了?”
“昔日寄住在舅父府上,小表妹出世的时候,我可没少抱过她呢。”
“将这奶娘杀了罢。”
“她虽然前来刺探消息,奶水倒是不错,迟些再杀吧。”
瞧着夕雾缓步走来走去,慕容斐想起今日好像是他出宫的日子。居然忘了将无歇差去保护他,他绷起脸:“方才去了左议政府?”
“是啊。”
“太危险了,若是往后无歇或归风不在,你切记不可随意赴约。若那些旧臣想对你不利,你怎能应付?”
“圣上别担心,他们还不敢将我怎样。他们的身家性命可都靠着夕雾呢。”将睡着的婴儿放下,夕雾笑道。
“我早该拦你。”
“你拦是不拦都晚了。旧官与新官如今由暗斗变为了明争,举国皆知。”
慕容斐浅浅的笑,有些无奈。
夕雾蹑足绕到他身后,伸出莲藕似的双臂,环住他:“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席将军才能平定乱党,奉圣上为主。”
“您是圣上,一朝为帝终生成皇。您足可治国安邦平天下,成为千古明君。可惜少年登基时,周围无可信且握权之人,斗不过那些个奸吝小人。若身旁有位老持稳重拥兵权的舅父,若身边有位不畏任何人、事、物,文武双全的情人,就不必到如今……陪着夕雾在夕照宫中无所事事。”
“我甘愿陪你在此。”当初在百里流苏前的选择,他不也知道么?
“夕雾知道。圣上为了选择我而放弃了无上权威。就为了百里流苏的威胁,就让九龙至尊远离皇权,这教夕雾情何以堪?”双臂收紧了些,脸贴住他的背脊,汲取那份温暖,夕雾笑起来,然而却是哀伤的笑,“为何夕雾与皇权不能并存?圣上,夕雾要共存给您瞧瞧。夕雾要将皇权奉给您……”双手奉上你想要的皇权之时,便是你我的死期。百里夕雾与皇权,确实不可共存,这已经无须争辩。
慕容斐淡淡的笑容消失,抬手执起在胸前交握的嫩白双臂,细细的吻着。夕雾,你究竟知道了多少?还是……全然不知?
夜,渐短。寒风又起。
慕容国,已经渐渐步入既定的天命转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