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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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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梅夫人再次有了身孕,这回二夫人还特地带梅夫人去了一趟寺庙许愿生一个男孩。全府上下受二夫人感染,天天一起祈祷着梅夫人顺利诞下麟儿。
元鹭的哭声把在屋檐底下乘凉的叶清茹吸引了过来,声音响了这许久一点没消下去,大概乳母不在。她赶紧跑到元鹭房外,却见杨渐源的僮仆笨手笨脚地抱着元鹭拼命哄,杨渐源则在旁边看着。叶清茹立刻闪到门边,但杨渐源已瞧见了她:“叶清茹,过来!”杨渐源一碰元鹭她就哭,叶清茹早听说了也见识过,肯定杨渐源跑来探望元鹭把她弄哭了,乳母又不在,他搞不定只能让僮仆去哄。
僮仆看到叶清茹像看到救星,忙不迭地把元鹭塞了过去。杨渐源挥手让僮仆退下,他感激涕零地一溜烟消失在门外。元鹭的脸蛋隔着襁褓贴在叶清茹胸部,杨渐源原本专注地盯着元鹭的小脸,目光不自觉地向叶清茹身上瞟过去。元鹭的小手开始在空中乱抓,终于抓到了叶清茹的衣服安定下来,见到她抓在叶清茹胸部的小手,杨渐源终于把目光移开。“你倒是挺厉害的。”元鹭的哭声渐渐止住,只是间断地哼几下,杨渐源对叶清茹说话了。他凑到她们前面,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元鹭的脸颊,元鹭立刻扯开嗓子大哭嚎,吓得杨渐源一下跳开。
“你别碰她、别碰她。”叶清茹推着他道。
杨渐源迅速转到她背后伸出手抚了一下襁褓的边:“她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女儿,你碰得,我倒碰不得了?”他前胸几乎贴上叶清茹的后辈,手停在元鹭身上,远远看去正像拥着叶清茹。
“少爷,你离我远点,热……”真的太热了,热得连脑子都迷糊起来,叶清茹说话断断续续。背后展开一个怀抱,将她和元鹭一起搂住,汗水从叶清茹额头涔涔滴落:“你离我远点!”她的声音不是太大,怕惊吓到元鹭更怕别人听到,但足以表达她的怒意。杨渐源吃准了这个时候她不敢轻举妄动,维持着这个姿势,将手指伸到元鹭嘴边轻轻碰她的嘴唇。这种时候元鹭居然不哭了。叶清茹哭笑不得,小声问:“你不热吗?”
“我比你更热。”杨渐源双手放在叶清茹肩头,扣住,他的力气很大,叶清茹动弹不得。他俯首竟然去亲叶清茹的颈部,叶清茹像被一道雷从头顶击中,瞬间麻木了。杨渐源很耐心很温柔地吻遍她的脖颈,本来就十分燥热的空气里,被他亲吻的部位更加燥热难当,不仅发烫,还像小虫子在撕咬似的发痒。
艰难地从茫然中把神智拉回来的叶清茹似警告似恳求地轻声说:“阿姨会回来的。”
杨渐源从她的颈窝里抬起头:“我不怕啊。”是,他不怕,怕的只是叶清茹。毫无预兆地封住叶清茹的口,叶清茹一愣神,放任他索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用来留意门口是不是有人。直到一只手闯进她的前襟,叶清茹蓦地一侧身用肩头撞开了身后的人,旋身跳到了几步外,怀里的元鹭再次哭闹。
杨渐源擦擦额头,方才他热得出了不少汗:“好像我也不是没碰过,你躲什么?”他碰过,甚至亲过,他日思夜想的正是再一次体会那种感觉的机会。时间太久远了,但欲望就像一坛佳酿,时间越久,味道越醇厚。
对叶清茹来说并没有那么多的记忆,她唯一记得的是这个男人侵犯过自己。那时脑子里一片混沌的她,哪里还记得什么细节?“那、不一样……”声音细如蚊蝇,她抱着元鹭,躲得他远远的。
杨渐源盯了她半晌,别有深意地笑着:“是不一样。”叶清茹听不出他所指,也早不想搭理他,哄着元鹭安宁下来,将她放进摇篮,立刻朝外头走。杨渐源想去拦她,迈出一步,忽又止住。
他踱到摇篮旁边,看着女儿恬静的睡脸,好像伸出手捏捏。但是一想到她令人恐怖的哭声,还是忍住了,只有静静看着她。元鹭动了动嘴巴,应该是睡梦中在吸奶,然后像吃饱喝足了,脸上露出满足的惬意表情,安稳睡去。
“少爷。”乳母终于回来,她只不过去上个茅厕,肚子疼得厉害,回来得晚了些。杨渐源会不会责备她把小小姐一个人留在这里?乳母惴惴不安地想着,偷偷瞄了杨渐源的脸,尽管没有明显的笑意,感觉得出他心情很好。如此,乳母也觉得放松了些。
果然,杨渐源用轻松的口吻说:“小姐哭闹了一场,幸而清茹经过这里。以后莫要将小姐一个人丢下。”乳母连连称是,杨渐源站在摇篮边多看了会儿,感到看够了,才从元鹭的房间离开。
洗去一身疲倦,令人不安的燥热终于暂时告别她的身体。叶清茹用簪子将头发高高挽起,握着扇子坐在窗边。“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可惜这狭窄的庭院、无风的夜晚,一阵阵侵袭而来恼人的燥热。叶清茹从小怕热,爹常跟她说心静自然凉,因为她性子冲,所以格外容易热。此时此刻,她的心是无论如何静不下来。
有人设了一个陷阱,让她走进去,她明知那是一个陷阱,可是一步一步地在陷进去。即使从未间断地在提醒自己,叶清茹最害怕的事似乎终于发生。她是不是,对杨渐源,动了心?也许,不只是今天令她产生这种感觉。她喜欢他,即使她知道他对自己并非是同样的喜欢,即使她知道他有梅夫人她没有机会同他在一起。
杨渐源,你赢了。趴在手臂上,悄悄有泪水爬过她的脸庞。
她喜欢了他,这样她就不再想离开杨家,因为只有在杨家,她才能经常遇见他。如果她留在杨家,她能守多久?一日、两日,一年、两年,总有一天,她会彻底被杨渐源征服。那将违背她一直以来认定的原则,她会变成他的小妾,也许只是家妓,被他像玩具一样呵护一阵子,然后热情冷却,成为他的工具,最后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了,就是被彻底抛弃的时候。
一切都乱了套。她原本就掌控不了世界,而现在,连自己都掌控不了。
仆妇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床上的梅夫人突然揽过床边的痰盂呕吐。杨渐源急忙叫婢女倒了一杯水给梅夫人漱口。仆妇知道梅夫人反感喝药,但梅夫人身体太虚弱只有依赖药物保胎,为难道:“夫人,多多少少,喝一点吧。”梅夫人冷着脸背靠床板。仆妇只好向杨渐源投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杨渐源看见了梅夫人的脸色,道:“今日的药就免喝了吧,夫人问起,就说少夫人已经喝了。”他很少生病,不重视调理,梅夫人天天都要吃药连他都受不了,觉得断一天两天的药也无妨。仆妇毫无办法,摇摇头退了出去。
梅夫人躺了下来,面朝里,让人瞧不见她的面容:“夫君早些回去休息吧。”腔调有点不对头,杨渐源有些在意,但看梅夫人的表现,并不想同他多交流。杨渐源识趣道:“夫人尽早安寝。”他还是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见梅夫人实在没有话要说,才悻悻离去。
安静地贴在枕上,泪滴安静地落在枕上。生活越来越难以忍受,梅夫人厌恶这长期与药为伴的日子,如果是她一个人,她并不在意少吃点药,而现在一切都以她腹中的孩子为中心,为了孩子健康成长,她不得不依赖各种补品。虽说药吃多了对孩子也不好,但若不用药,她的孩子恐怕保不住。
她感到委屈,感到难过,又不知道可以恨谁怨谁。怨二夫人?她急切地盼望有一个孙子,但她从未忽略过自己,她对自己的关爱并不逊于一个亲生母亲,想起姐姐家难以调和的婆媳矛盾,有这样爱护自己的婆婆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怨杨渐源?他不过与世间所有的丈夫一样,他想要事业有成,想要多几个孩子,想要家庭和睦,虽然梅夫人不是很了解他内心是否有其他什么感情,但对梅夫人而言,只要丈夫能一直这样温柔地关爱着她和孩子,就足够了。恨自己?恨自己生下了一个不能继承家业的女儿以至于要再遭受不知多少次这样的痛苦?生男生女并非她能左右,这是她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