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赐婚 ...
-
“哈哈哈哈……”庆王府海棠阁,清聆当著黑衣人的面,已经笑得快要气绝。如此不顾形象,惊来门外候著的素锦,结果清聆笑瘫在素锦怀里。
“小姐……”轻轻拍著她的背,素锦有些无奈,“看来是桔袖和赤翎到了?”笑成这样,二小姐到底做了什麽?
“咱家清矍哟,呵呵……居然挨巴掌了。”素锦看著缓过气来的清聆,他家小姐自然常是笑脸,可从来笑不真切,如此畅快的笑声从她这听见,已经是很稀罕的事情了。
“您瞎扯,谁敢打,谁又舍得打咱二小姐。”赤翎肯定舍不得,桔袖顶多顶顶嘴,虽然清矍没有贴身侍童,可家里这群男孩子哪个不是被二小姐哄著逗著,哪个不是心里惦记著。打?几位夫君都没舍得碰过一指头,二小姐的耳朵也只有她亲爹爹月白拧过。
终於记起旁边还有等自己吩咐的暗卫。挥挥手,“嗯,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娘又跑去了北边,你们还是快赶去吧。”清矍身边被桔袖和赤翎替换回来的黑衣人下去,这次干脆的没有犹豫。毕竟,她们称呼清聆是大小姐,而称呼清宁,是主子。
“小姐,二小姐在南边动静很大,可怎麽这麽久不见兵戈?”大少爷生日已经过了,二小姐可是头一次没能在家一起庆祝,这个生日还这麽特殊,自己不信二小姐不急。还有那差人送来的贺礼,给大少爷的是滋补药草勉强可以理解,顺便捎给大小姐的一桶姜又是什麽意思。
“素锦啊,猫儿逗老鼠是为什麽?”清聆终於恢复常态,唇角一抹浅浅的讥笑“绝对不是因为老鼠邪恶,也许是肚子饿了,也许,只是因为好玩。”清矍在边境做足了阵势,铺垫了足够的埋伏,为何不出兵呢。清矍不动,大樊也不敢妄动。被迷惑了阿。清聆轻轻摇头。“犹豫会产生迷惑,迷惑会产生幻想,幻想下去会产生恐惧。一旦被恐惧缠住,理智便会失去立场。这是……一场心理战,清矍是打算,压垮对手。”
心里一旦产生了恐惧,手脚就会被束缚,自然不敢再妄想自立。二小姐是打算尽可能减少流血呢。素锦歪著脑袋,顺著清聆的提示想下去。可是,不是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麽,不是说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麽?如果,二小姐连这样的规则都可以挑战,都可以颠覆,那,坐在殿堂上的小皇帝,可还能对著小姐笑得出来?
“小姐……”素锦饱含担忧的唤了一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这些小姐应该想到的,替二小姐决策千里之外的她,怎麽会想不到呢。嫉妒的种子一旦播下,任何土壤都会生根发芽,它是如施了法的恶鬼,让人的视野变得狭隘。草木皆兵之後,理智尽失之後,会有什麽举动就很难说了……
“看你又开始胡思乱想,”按在素锦肩上的手微微用了力道,让一颗忐忑的心豁然平静下来,“清矍的事情我要去告诉哥哥,呵呵,他肯定不肯信的……”美豔的脸庞带了份童真,清聆弯著的桃花眼清如泉水。
“大小姐,宫里来人请您进宫。”外面一声通报,素锦眼皮莫名跳了两下。
“知道了。”帮清聆更衣,水色的衣衫水色的璎珞水色的眸子,融进浅灰色的暮色里。这个时辰了,叫小姐去干什麽。
熙凤殿内,清敏澄正在画画。虽为作画,却是强迫自己平静,那份惴惴不安却又渴望的感觉,比她得知成王不顾天牢内的清敏铮仍然举兵南下还要不堪忍受。
然而成王终是没能南下,她被北疆的蛮子抄了後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後。那个终年游牧的民族,骑著她们的铁骑,亮著她们的弯刀,截了成王的後续粮草,还差点拿下西域那两州八城。
一切并没就此结束,黄雀後面还有猎手。就再又开始担心北疆边境的时候,她们的燕京内乱,储王夺嫡,即位的新汗王是久不在朝却突然发力的赫连瑾。新王登基诸事繁杂,而成王元气已伤且名不正言不顺也暂时无力举兵。
一切的一切犹如上天庇佑般,顺利地让人觉得恐怖。如果左右西北局势的那股莫名的力量可以勉强理解为上苍眷顾,那南边就只能是人为的结果了。清聆……你那天下人觉得扶不起的妹妹一出京城便如鱼得水,那你呢,你保举清矍为帅,推荐新人补她一路杀伐官吏的缺口,自己却稳稳窝在庆王府内,养花种草,孝父母悦手足,赏月观星?谁能相信,谁肯相信,谁敢相信?
“庆王府世女已经去见太上皇了。”殿外一声通禀,清敏澄的心脏多跳了两下。
刚刚沾满墨汁提笔的手微抖,有墨汁滴下,在那宣纸上晕成一朵墨花。画了一半的人像被清敏澄揉在手里。攥了又攥,终是丢在左手边那堆纸团里。
“画不出她……”丢下笔,清敏澄窝进至今仍觉得过大过硬的椅子里,闭上眼睛。当她听到太上皇的旨意时会是什麽模样。还是仍旧波澜不惊的眸子,仍旧绵软却无起伏的语气,仍旧温和却疏离的态度吗?那仿佛可以对世间所有人谦卑,却无一人可以进入她那眼底的缥缈,揭开後会是什麽样子呢。清聆,我好羡慕清矍,若我是她,是不是就能得到你坦然的笑容和无私的眷携了呢。坐在这张椅子上所有人都会多疑起来的。这,清聆你该明白。
“陛下,世女朝这边来了。”外面的宫人低低提醒。
“说我睡了,任何事不得惊扰。”清敏澄吹了灯,灯灭,只觉得屋内一片玄黑。再眨眼,洒著月光的殿外竟比屋内光亮。一抹残月如只似笑非笑的眼,和清敏澄一起看著殿外不卑不亢跪著的人儿。
伊人似水,可惜依旧清冷如霜,骄豔如火。清敏澄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有一只猛虎在细嗅蔷薇。独自在殿内时的所有思绪都已不在,那猜忌的火焰也因清风细雨般的人的到来而莫名起落。
“您还是回吧。夜里凉,何况……这是好事啊。”宫人试著劝,看著跪了许久的清聆,有些不忍心。
清聆微微抬眼,满天星汉似乎都落入那双眼里,盯著寂静的门扉许久,而门内的人就在门後这麽站著看著清聆。
“臣只希望陛下收回成命,家兄已有婚约属实,只是没有对外宣扬而已。绝非有意驳太上皇美意。”清聆低下头,看不清神情,只有语气平淡。双手按在膝盖上,手背略有青筋浮现,是跪了太久腿麻了吗。
“世女……”脸色惨白的宫人没想到一向温文的清聆居然如此直白的跪求,凑过来悄声劝慰,“您这何苦呢,您这不是抗旨嘛……”
抗旨?清聆嘴角又挑起来了。也许只有这时才让人记起她和清矍是一母同胞。一样的张扬犀利,一样的风采逼人。平日的亲和淡定在那嘴角的笑意开始龟裂,太过美丽的她此刻多了丝妖豔的感觉。
“不是抗旨……”清聆终於接话,眼光直视之处正是清敏澄站立的方向,“我只是希望陛下……”不要逼我。最後四个字咽了回去。和亲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吗,战败了被迫和亲是耻辱,战胜了表示宽容大量还和亲纯属脑袋有病,仗都没打送个王子出去和亲那更是无法理解。笼络?狠心牺牲了一温弱男子,还指望旁人重视被其笼络?这不是个笑话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