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如手足》瓶中有泪

3、清矍

　　不当老大还真好，在自己前面永远有个人，背负着嫡长女的荣耀与束缚。

　　清矍看着爹娘随着姐姐进了海棠阁，一会儿素锦又来自己这找月影姐姐。进宫……貌似真的是挺大的事情吧。

　　脚下随意踢着石子，清矍摸摸自己填满的肚子，抬头望，阳光从茂盛的树叶缝隙间射下来。眯眯眼，也是呢，王爷这个称号，听起来威风无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不过是，体现皇帝宽厚仁德的傀儡而已，只要不造反，怎么养着都好。哈……

　　旁边树杈上有个被蜘蛛网粘住的小虫，正在挣扎着企图挽回不可逃避的宿命。清矍脚下的小石头顺着她脚尖飞出，石子飘忽的在蜘蛛与小虫之间飞过，蜘蛛网从中间破掉。“剩下的就各安天命吧。”清矍不再管没入草丛的小东西，抬眼看月影出来了。

　　“完事了？那就去对面邻居家看看吧。”长女似乎都有无法逃避的宿命，本来也可以做小姐让人伺候的，却因为自己娘不肯因为姻亲而在府上吃白食，清矍又不想要个贴身小童，就这么跟在她身边了。跟着大姐混还有前途可言，跟着我，清矍真是打心里替她可惜。

　　晃啊晃的终于晃回清月楼，踢掉娘亲设计的拖鞋，换了双软靴，月影又给找了件长衫套上，散着的头发扎起来，“能见人了？”

　　“能了。”月影淡淡一笑，是血缘关系吗，话也不多。清矍看着犹如自己亲姐姐的月影，应该不是血缘关系吧，她娘月牙也是挺活泼一人，就像我娘怎么会生出我这样的孩子来呢？

　　“要出门？”刚到前厅就碰到了大哥，是帮哪个爹爹做活呢吗。清矍凑上去瞧了一眼，这是绣的什么还挺漂亮的。

　　“哥。”庆王爷的几个孩子，大概也就他这个老大算是最正常的了。越往下越出落的蹊跷。那个肉嘟嘟的老五目前还没看出眉目来。不过就凭那双银亮银亮的眼珠也知道以后八成又是个颠倒众生的角色。

　　“你也就替无缺灭火最勤快。”清钰放下手里的活，又冲月影服了服身子，“月影姐姐可要费心看好她。”

　　“他毁得可是我的声誉，当然勤快。”还是大哥好，笑起来都跟刮着春天里的小风似的，清矍眯着眼蹭上去，不用回头也知道月影在身后冲自己大哥点头呢“有空你得管管他，我快被他害死了。”

　　“我看你是无聊死了，巴不得出点事呢。”是啊，好无聊呢，被大哥轻轻点了下额头，清矍嘿嘿笑着出门。

　　说是邻居，其实还是隔着条街，站在兵部尚书府门口，家丁一脸看瘟神一样瞅着清矍，又不敢得罪，颠颠的忙进去通报了。唉，这个花无缺，有个和你长得很像却偏偏没有哥哥觉悟的二哥真是件很倒霉的事情。

　　清矍熟门熟路的跟在引路的侍从后面，一段日子不来，这景致还是一点没变。清宁要她们姐妹接受平民教育，幼儿时期接受了她那些古怪的启蒙教育后就把五六岁的清聆和清矍扔进了私塾。问题是她好像忘了，除了富甲权贵，平民哪有正经受教育的。结果用她的话说，一群二世祖开始了学生生涯。

　　师父老尼姑念经似的授课让清矍很难享受，她宁愿在家看娘自己编的所谓的少儿毒物，研究下她搜集来的古书异志，还有练练梓楚爹爹教的武功。真的佩服姐姐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几个时辰，还能瞪着那双充满天真得眼睛对早就烂熟的东西答非所问。京城第一伪人啊。鉴于上述原因清矍基本全年逃课，除了她爹月白去审查。这替身，自然是她二哥无缺了。

　　清矍正自己走神，就看到月影闪身上前挡住了某个突然蹦出来的人，侍从见怪不怪的已经消失了。不错，有长进。

　　董莫离，又是个长女，当然是这兵部尚书府的。今年十四岁，大大的眼睛大大的双眼皮配着圆脸盘，怎么看怎么精神。身子骨已经基本长开，个头也比清矍高出将近一头。抬着眼皮看自家以外的人……还真有点不爽。

　　本来拉架子要再出招的收手停了。看了眼月影开始打量她。“你每次带她来，便是来所谓的道歉。”

　　“嗯，谁让你每次打不过我就要给我爹打小报告。”清矍看着眼前也不算小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你看你看，气鼓鼓的样子哪里像要成人的。

　　“是你打不过我玩阴的好不好！”这么气愤的样子，清矍开始考虑是不是那不着调的哥哥莫非做了什么？

　　“笑话，本姑娘打不过你？”好久没和她动手了，这阵子除了在家和月影切磋就没和他人交流过，不知道退步没有。看着董莫离的架势还真一时兴起，清矍一探身子就跟了过去。

　　十几个回合下来，胜负已分。看着董莫离不可思议的表情，一滴冷汗从清矍背后悄悄流下来。

　　“你……上午故意的吗？”上午无缺到底做了什么，出门前怎么就忘了问他一句了。

　　“哦，上午我肚子饿，这不吃饱了嘛。”清矍抬头看天，有鸟儿飞过。

　　“你……”怎么眼神又变了，花无缺你到底做了什么，清矍被盯的正想发毛，董莫离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你饿了就咬我吗？！”说着一掳袖子，雪白的胳膊上有排清晰的牙印……花无缺……我的形象啊，清矍觉得太阳穴开始鼓起来，眼角在抽搐。

　　“还是说……你压根不记得上午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