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出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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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庆王府，内院之中海棠阁内花香依旧，进出的身影忙碌非凡。
清聆的案几上堆放的，是不亚于清敏澄书案上厚度的各类资料。伏案良久的清聆终于肯抬起头晃晃脖子，接过素锦端了半天的参汤。“还给我补气啊，再补下去非上火不可了。”
素锦看着对自己浅浅笑着的人儿，一点不介意那听起来像是责怪的口吻。看着清聆乖乖喝完，这才咧开嘴接过话。“上火啊，那我就火上浇油好了。”看着那人摇摇头又埋首书桌，素锦撤了碗碟多点了几盏灯。
汇总来的情报分析筛选后分门别类的处理，推敲加工之后将它们最大限度的发挥了作用。这是清聆半个多月来不出大门却让朝堂上的口诛笔伐渐渐消退的原因。而根本的，还是因为人的劣根性。
火上浇油吗？沉思中的清聆依旧看起来那么安静，除了微皱的眉头看不出任何表情。那双眸子在烛火摇曳下映着跳动的光芒，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依旧掩饰着主人的想法。但素锦却看着这样的她，会心的暗自笑了。
从来都是平静如恒，镇定自若，没有帝王般的火焰激情，没有爆发的巨吼，事事仿佛漠不关心的你，其实像所有的强者一样渴望胜利。如同春天里的冰山，表面温和从容，却掩藏了自己的狂放，只要一认真起来，谁都会感受到来自你的压力。
“素锦，这么做，我是不是也挺卑鄙的？”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最后一个黑衣人悄然出去。清聆突然揉揉太阳穴，自嘲的开口。
“谁让她们身子不正，也就不能怪我们说她们影子歪啊。”嘲弄的口气，却没有半丝犹豫和后悔，她终于选择了要走得路，不论是什么原因促成，这把火，在小姐心里是彻底点着了。就算她平静如常，心中却早已万马奔腾，那是，心里的战争，属于小姐一个人的战争。慵懒和激情，温和与冷漠，完美的结合在你身上，所以小姐你是最独特的。
清聆听着素锦的安慰，嘴角的笑意扯开，“她们的错，不是做错事，而是她们太笨给我留了太多把柄。” 那夜的美目泛了血色后就没有褪去，让原本就美艳的脸庞多了丝妖娆的冷艳。好像撤掉封印的魔器，散发着让人战栗的魅力。
“二小姐快回来了吧？”素锦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神情，下意识的转移话题。王爷曾经说过，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天使和恶魔，可对小姐来说，看管住她心里恶魔的天使是老爷少爷们，老王爷王夫的变故，大少爷遇袭小少爷失踪……小姐心里的恶魔，终于失控了。
“嗯。”清聆看着素锦垂着的眼，拉他在身边坐下，“怎么了，干吗这样看我？”柔柔的笑在那唇角漾起丝嘲讽，眉宇间依旧淡然。我在玩肮脏的政治游戏没错，我的双手沾满血腥没错，我冷酷残忍没错，我漠视万千生命在谋算邪恶的战争没错，可天底下那纯洁无暇的人都已经被算计尽了，谁能坦然的挺着脖子骂我？
“没什么，反正我会一直在小姐身边的。”怀里揽着像往日一样拱进来的人儿，素锦轻轻捋着那头秀发。可我更宁愿你是一个普通人，也不愿看你背负这么多的责任和期望。不日事成，君临天下，你那清淡的笑容怕是更难见到了。如果，你一直都只是我的小姐，该多好……
月落日升，光耀大地。万物生长，繁盛，衰退，死亡。埂古不变的，只有无情的起起落落的日月。庆王府的大门终于开了，清聆终于上朝了。她把天上的星辰和花园里的露珠都藏在她的眼睛里，她负载着阳光行走在洁白大理石的临朝路上，她迈着气定神闲的步伐端着天生优雅高贵的身姿，立于大殿之上。
清敏澄看着盈盈望着自己的清聆，紧张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终于来了，终于要来做个了结了么。当案几上对于庆王府之争的奏折数量不再变化的时候，就知道这天该来了。万没想到，以为会在晚上的寝宫之内，或者是在偏殿花园之中，她居然选择了众目睽睽的正殿朝堂。还真是给自己面子啊。
“我来向陛下讨个说法。”清聆跪下行礼淡淡开口，清敏澄回以无声的浅笑，朝堂下几十个心思霎那间辗转腾挪了不知道多少道轮回，一个个屏息凝神的悄悄观望着。
没有官职的清聆穿着王爷世女的朝服，她的觐见之礼行的严谨端正，帝王宝座本就高出九级台阶，跪在下面的清聆看在清敏澄眼里偏偏没有半丝卑微惶恐。
“我其实也很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招手让宫人呈上这段时间的奏折，按时间顺序放好，赞成与反对追究庆王府的折子数量呈现了明显的变化趋势。这些奏折，被清敏澄一直压着，阅而不批，态度不明至今。
含糊的问句，然而所有人似乎都能听懂，她如今口中一个我字，又让殿下几十人心肠转了不知几转。“和陛下的手法差不多。”清聆仰起头，笑如清风拂面，却让满殿人徒生凉意。
意有所指，清敏澄脸上的笑容略有些僵硬，果然是瞒不住她的，是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敬爱的大哥，抑或者，还是根本就记恨自己以她大哥为饵，所以，故意如此回击吗？可话虽如此，不能刑讯取证要搜罗那么多官员的弊端隐私来牵制她们绝非易事。可清聆却做到了，甚至足不出府便做到了，这意味着什么……她庆王府除了丞相府花满楼，背后还有多少暗中培养的势力？
而此刻殿上这些日子曾被种种方式莫名威逼利诱的官员，正用怪异的眼光再次打量清聆。是她做的？真的是她吗？那种无形中施加的压力明显知道有人在帮助庆王府，可没想到的居然是这位大小姐亲自动手？清聆的特质，总是仿佛让人感受到和煦的阳光柔柔地洒下，仿佛是云淡风清的初夏舒爽的心情，仿佛是阳春草原一碧万倾的芬芳，仿佛是悠悠扬扬飞落的黄叶的自由，仿佛是挂着水珠微微飘忽的花瓣的灵动……永远中庸，谦和的，让人深陷在她轻柔的笑容里，忘记了再去深究那双迷蒙的美目底处的深沉。
多么可怕的孩子。暗自冷汗的同时，不禁偷偷望向那宝座之上，如果换了这位，也许早已死了多少回了吧？可是，这才是，能衬得上那宝座的手腕与魄力吧……
“真是佩服姐姐。”清敏澄看着清聆，已经忘了笑。如果垂暮的姥姥，现在的自己也能如此，那本朝吏治也不至于如此纠结，让几位皇姨搅得处处投鼠忌器。所以，先帝才会在归天前那样看着自己吗？如果知道我做不到，又何必把这位子传我呢。没座上这椅子之前，天天满心憧憬，坐上之后，日日如坐针毡……
“那陛下可否能给我久违的解释了？” 为目的不择手段也没什么大不了，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年论史，没人会记得这重重的内幕和其中不为人道的隐情，被历史记住的唯有这谁赢谁输的结局。但是，要记得，人生中，有些底线是一定不可以逾越的，有些人是一定不可以背叛的，有些错更是一定不能够犯的……不为名声、信念，不为任何人，这是为自己留的后路。成王如此不计后果可以理解，清敏澄，你把自己的后路也如此坚决的斩断了，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