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逆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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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分外的清爽，此刻殿内很多人的心里却开始燥起来。清聆轻撩衣摆，缓缓起身，垂手而立。垂下的衣裢划过完美的弧度，随着主人缓缓转动的身子将周围的空气撩起一阵浅浅的波纹。那双桃花眼眸顾盼之间，波光流转，将两列朝臣一一打量。
对着那双明如秋水的眼睛，怯懦的，思量的，隐忍的，躲避的，愤怒的，不甘的，震惊的，疑惑的……众生百态，却在同一时间呈现眼前，可谓精彩。清聆微微勾起了嘴角，再次抬眼望向清敏澄。
“世女，久不来朝，今日这是做什么来了。”终于有人说话了。站出来指责她的言辞不恭。终于有人替宝座上的小皇帝站出来，斥责她的不臣之举了。清聆看着那人，不禁扩大了唇角的笑容，她的女儿叫韩英吧，清矍说过那丫头直通通的有点教条，到有几分可爱，看来这为人处事，真的可以遗传。
“来给陛下要个说法。”难得的，清聆好心情的再次重复。天空中飞翔的鸟儿也有不是纯粹为了翱翔的，有些带了使命，身负主人的期待穿梭于幽暗的夜下。那在午夜从清矍军中飞出的鸟儿，有多少是她女儿放的呢？肯定有吧。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世女既然将你家兄长带回，就该进宫禀明陛下再作定夺。闭门这些天，太目无君上了吧。”说话的居然是董尚书。清聆扭过头，斜过来的眼梢多了几抹不明的光泽，但并没有像平日一样随即沉进眼底深处，反而扩大开来，化为满眼讥笑。
“董大人说的是，目无君上可是大不敬，您看该如何处置？”清聆看着眼前的女人，小皇帝留着她到现在，也是想用她牵制庆王府吧。或者，在等军中牵制清矍的她女儿董莫离回来吗？看着那已经气坏的样子，还真有点像经常被清矍气坏的董莫离呢。无缺……若真杀她，你可舍得？
“哼，如何处置自由陛下圣裁，但你今日蔑视满朝文武，咆哮朝堂，就算你是王爷世女，也还有王法在。”听出清聆话中的讽刺，董尚书斟酌着词句，但自己早已得到消息，北疆之所以会在成王准备南下时突然偷袭西域，据说和庆王府有关。再加上自己女儿随着年纪长大也和自己不是完全一条心，想想那个小时候就在勾引她的花无缺，此刻更是越发火大。
“是啊，就算是王爷，也不过是臣子，该杀……也要杀的。”清聆回转视线，又望向清敏澄，似是喃喃自语。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刚被清敏澄收入耳中，神色一暗。清聆，你是天才，可天才也会输；你从不流泪，尽管心痛如绞。败给先帝，败给我，就算你能看穿看破，拼尽全力，老王爷还是死了，你哥哥终是上了花轿，还搭上了一个小弟。这就是，始终无法逾越的，君臣的差别。纵然深藏不露如你，今日不再伪装，你孤身一人在这殿上，再利的口舌也抵不住刀刃啊。纵然你妹妹手上有三万兵士，却还在归来路上，她们，也不见得会跟着清矍来帮你。这种罪名，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担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担的起的。
“是啊，所以这个位子，才那么吸引人。”清敏澄无视哗然的朝堂，只看着清聆对自己赞同的微笑。怎么办呢，我无法劝说自己对你放心，却又舍不得你，为此已经日日煎熬。我知道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位子，越到现在，越发肯定起来。可是，我也是王，就算还稚嫩，也有王的自尊。我怎么可能，就此相让。所以，做点什么吧，这阴森森冷冰冰的椅子，已经快要把我冻僵了……
“世女，和亲一事是太上皇指的，陛下亲自操办，如此风光，如此厚爱，庆王府怎能把大王子隐匿起来就此了事？于理不合啊。只怕对大王子的清白，也不好交代。”又有人站出来了，一直似在闭目养神的王丞相仿佛给了众人勇气，毕竟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没有封地，没有官位，没有兵权，一个被称为清流的祖母就算手里有群儒生也顶不住一声呼喝就能进来晾兵刃的御林军。
“既没行礼又没洞房，与什么理不合？”清聆秀眉一挑，眼中几抹血丝越发红艳起来。“至于交代，夜袭我王兄车辇的那群人我看诸位是无法给我交代了，那就由我交代给诸位算了。”清聆看向清敏澄，对于她眼中那份看戏般的淡定到有几分赞赏，还有几分不解。她，不该那么有把握，还是，已经放弃了？
“你，难道还想威胁陛下不成？别忘了你只有一个人，再说，你们庆王府不是一直自喻没有野心吗？”收到董尚书的暗示，有人对殿外喊着御林军的首领名字。看来庆王府大门打开那一瞬间，就已经让她们忙得鸡飞狗跳了。连轮值的官员都换过了吧。
清聆再看清敏澄，扯着嘴角轻叹着摇了摇头。多好的机会，如果现在趁机把我们俩一起除掉，那还真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呢。
是啊，确实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千载难逢的一劳永逸。对于朝内权力尚未归为己用的小皇帝，也许一瞬间，就能改朝换代，清敏澄觉得自己第一次，读懂了清聆的目光。可是，你会让她们得逞吗，虽然不清楚你还能做什么，但就是相信，或者说，只有你夺了这位置，才勉强算的我甘愿吧。
殿外已经传来脚步声，整齐的，急促的，响亮的。一殿文武因为这脚步声再次上演了集体变脸。
“没有兴趣，不等于没有才能。”出乎意料，殿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替清聆回了刚才的问话。声音的主人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对着这帮但求自保的废物们说出这些话。而且，没人敢反抗她。她挥手将大殿包围，自己站在大殿门前，手横放在腰间，迈步进来。
清聆转身，对进来的女子轻轻一笑，眉梢眼角尽是温柔怀念。“回来了。”
对面女子，正是清矍。清矍也是一笑，那样清澈的笑容刹那就软化了她周身的萧杀，竟然便带上了邻家女孩一般的温和。“姐，我回来了。”然后随即沉了眉眼，“如果有事，请吩咐。”言下之意，谁再敢多说一句，宰了她。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