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贵人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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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校场轩辕门外，一马一车信步而来。马是白马，人着白衣，马车依旧宽大，马上的人儿仍看似浪荡。
似曾相识的景象，卫兵正犹豫着要不要拦下。毕竟兵营驻地，任何人不得擅入。及到跟前，清矍扬手，橙黄的圣旨亮出，大摇大摆的进了校场。
“给王爷请安。”闻讯而来的一干将领迎出来，清矍抬眼望去，不少熟悉的面孔。
“免了吧。这次来是私事。”清矍下马嘿嘿一笑，“不怕诸位笑话，我家美人闹别扭走了，我得去追回来，这一出门不知道多久，姐不放心，让我来看看可有人跟我随行。”
噢，找随行侍卫来了。心里有了数，不是来找麻烦就好，自从这些跟她南征过的兵将混编到这京郊大营，就没肃静过。不过这庆王爷做事还真是一贯的高调。家里男人出走也好意思说，居然还要带兵追。不过人家是王爷，出门能没人护卫吗，想想也不算过分的要求。得，“您看您是亲自挑选还是……？”
清矍微微笑着，让她们集合了兵士，仿佛南征之前，松散散立在众人前。“二小姐我要出门，有陪我出去散心的吗？”清凌凌一声问，让不少人身心一震，更让那跌宕的记忆潮水般涌来。她们一路南行的作为已经在兵营内流传，那日日夜夜的如同传奇般的时光变成了身临其中的士兵们骄傲的资本，引来对这位非议诸多的年轻王爷的遐想。
出人意料的，竟然听到齐刷刷呐喊般的回应，“属下愿往。”那整齐的声音震得几位不知内情的将军督尉们三魂离体了两魂。从不知道那群整日里怠慢操练牢骚满腹的家伙们竟然还有如此神情。霎那间满目精光腰直膀圆。原来自己这不算深的池子里，竟然养了这么多凶悍之物。
“小姐我是去追美人，又不是让你们去战场，这么大声做什么。”乌黑的折扇捻开，清矍慢慢晃了晃，台下一片哄笑，“用不了这么多，陛下说了，跟了我就算我亲兵，兵籍消除。谁犯的事情多可以考虑下，有前途的就不用自毁前程了。”
此话一出，呼啦啦更站出一批人，清矍眯着眼，听她们嚷嚷自己的记过次数。“好了。倒数五十名跟我。不用争了。”又转眼对着目瞪口呆的校尉们，“我也算帮你们解决了个顽疾啊，嘿嘿。好啦，挑好了人我也该走了。”
一行人送至校场门口，有王熙等人心有不甘不肯离开。清矍将她们拉过几步，“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记得。二小姐可以当朋友，大小姐才是真主子。”这是当日首次把她们那群人集合，清矍训话定下的军规。若违军规有十条必杀之罪，此条首当其冲。
“记得就好，那就不要再懈怠操练，假以时日还要靠你们出力，女儿家为国尽忠，他日也好加官进爵光宗耀祖。”难得清矍满眼正经，看着众人，殷殷期待。
“恕属下直言，二小姐为何不为官，是怕陛下……猜忌吗？”说到后面声音变小，清矍眉梢一挑，似怒却笑。
“我不为官是我的私心，她为帝……却是为了成全我的私心……”清澈的凤眼举目望天，“这么想也不怪你，毕竟这更符合常理。可惜，只能说你们不了解。”回转的眼眸望向众人，那黑瞳中还映着刚才的碧空白云。
“二小姐比之陛下……并不逊色……”灭族之罪，却因了解清矍的性情大胆询问，也许这次不问，便更没有机会了。毕竟千里赶回夺了兵符勤王的，是这位，若她想，也许朝堂上又是另一番模样。
“嘿嘿，大小姐和二小姐，确实，就差一字。”清矍收了扇子，却正了眉眼，“清矍我若算领兵之将，那清聆，便是领将之将！”一贯目中无人的清矍，此刻的眼神却是难得的温柔和静谧，细看之下，还有丝不易察觉的崇敬，“所以你们还嫩，若能成长到望其项背，便明白了……”
碧野长空下，清矍转瞬挂上了平日的嬉笑，看着打点好行装的五十人列队完毕，伸个懒腰转身走人，“所以，给小姐我好好干，若回来还没长劲，小心挨个讨打。”
静静目送那身影离开，众人心中多了份对这位二小姐的理解，也许，对那不得亲近的朝堂上的那位大小姐，也深了层体悟。多少年后，不少人已经封官拜印，很多人还记得今日的情景，那种莫可名状的感动，一直无法抹去。
而清矍的队伍，照旧出了京城开始调整。马车一停，车妇轻快的跃下，有人眼尖认出正是贺盼儿。“喏，小姐我够意思吧，怕你寂寞，给你找了五十个做伴。”
贺盼儿一乐，学着清矍的口气，“谢谢小姐，可惜不是五十个美男。”
“哈，就算是美男那你也是龟婆，一个也动不得。”清矍把缰绳甩给她，一撂腿靠在马车上，“有老人你熟识的，也有新兵，交给你了，我的卫队长。”言下之意，好好调教新人。车帘一撩清矍钻进去，“先把这身皮都给我换了布衣，我可不想多惹是非。”
不想惹眼？新人心里嘀咕。您这出门的排场，还不想惹眼，难吧……
那厢校场内的将领去兵部通秉，兵部当值的董莫离将销籍的兵士名单留下来。送走来人，董莫离盯着那些人名愣了一会，拿上相关人员的资料，看四下无人，到僻静处烧了干净。
“嗨，被放出来了。来来，去喝酒，恭喜你否极泰来。”被娘放出来，清矍还有一干人等如儿时来见她。
酒至半酣，董莫离盯着酒杯，“我知道，我还是沾了他的光。”旁边的清矍瞥过微眯的眼。
“你若死了，在他心里便真成了永恒。你活着，别人才有希望。”留你一家性命，不过是想保全无缺一颗心，就算有伤却也仍能笑傲红尘。“不过也不要太介意，你若一无是处，姐也不会做这赔本的买卖。”微酣的面淡淡染了粉红，清矍展颜微笑像极了另一张脸。
看着熄灭的火焰，袅袅升起白烟。清矍，官府中再无她们底细，这五十人，便只是你的亲兵，最后能留下多少，能磨成何等利刃，我很期待……
同时礼部几名内侍来到贡院门口，偌大的金榜展开，贴在那登科墙上。立刻引来无数人围观。唯独例外，是三甲只有名字，没排先后。旁边又贴黄榜一张告知天下，名列三甲的景焱，张琪，林露将另行安排再考一场，皇帝亲自考，以定优次。
进宫面圣，便是在职官员也不是人人都有此殊荣。张琪借了林露一件外衣，有模有样的对着镜子稍作收拾。“不知道那个景焱是谁，长得怎么样。”
林露依旧送她白眼，“我以为你会好奇陛下是什么模样。”
“见着了一位，想必另一位也不会差，一个娘生的能差多少，据说太上皇当年找的可是各顶个的美人。”不过皇帝如果真像这位王爷一般，那会是什么感觉？林露脑海中浮现清矍平日嬉笑的模样坐在金殿之上，额头突然出了层薄汗。
随等候的官差进了礼部，却见已经有一人在厅堂候着。十分冷淡的眉眼望过来，张琪又是一声怪叫，“啊呀，你是四海客栈里的美人。”
美人对张琪视若无睹，对一脸歉意的林露象征性点了点头。见三人都到了，专人引她们去麟德殿面圣。三跪九叩之后，被开恩抬头面君，看着高高在上坐着的人，三人都露意外之色，张琪更是夸张，“仙女……”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贵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