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良缘》橘子香香

6、再次拒绝

　　雪晴对我的脸色倒是越来越好了，合着晏君明对我越冷淡她似乎就越开心似的。到了下午我们基本上还能说些逗趣的事互相取乐一番，小姐丝毫没有主子的架子，乐呵呵的看着我们说话，偶尔还搭上几句嘴。
　　吃过晚饭在屋里一起又说了会儿话，我们就准备睡觉了。古代的天黑的并不晚，而晚上也没什么娱乐设施，昏暗的烛火只会让人更添睡意，我们也不可能在赶路的夜晚悠闲的做什么女红，何况我也不会做，所以都只好早早睡觉了。
　　这晚我们是赶到一个小镇的旅店过的，店主给我们安排的是一个套间，小姐睡在里间，我和雪晴二人睡外面。
　　床铺比地铺肯定是舒适多了，但我还是遇到了麻烦。
　　和昨晚一样，我又失眠了。
　　失眠的理由却不同，昨晚是被晏君明的纠缠闹的我失眠，今晚却是被他的忽视闹的我更加失眠。
　　我真是鄙视我自己。
　　闭上眼睛把昨天晚上的方法拿出来又试了一番，却发现越在心中默念我反而越烦躁，人也越来越清醒。
　　不敢频繁翻身打扰到雪晴的休息，我只能僵硬的直挺挺躺在床上，直到估摸着她大概已经睡熟了，才偷偷披着衣服下了床，出房门准备到一楼的后院去散散步。
　　整个旅店此刻都黑漆漆的，只有偶尔几缕透进来的月光，洒在古旧的木地板上，气氛很是安静。旅客们白天赶路，此时正是他们好梦正酣的时候，店里的伙计们忙碌了一天现在也早已熟睡，估计像我这样睡不着觉大半夜起来散步的人不会有第二个。
　　如此空寂的氛围我倒也没觉得有多害怕，大概还是心里藏了事，我竟然在没有点蜡烛的情况下，就这么大着胆子摸索着一直走到了后院。
　　进入院子里，墙角旁边放着几株盆栽的植物，郁郁葱葱的，不知什么角落还传来了蛐蛐的声音，偶尔冒出的声响更显得这个夜晚无比的安静。
　　我找了个台阶靠着栏杆坐下，撑着下巴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突然肩膀一沉，我撑下巴的手一歪，人惊的往前扑倒，后方伸出一只手揽住我的腰顺势一用力，我往后一倒，立刻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我刚想喊人，却被后面这人捂住了嘴巴，惊的我一身冷汗。正在此时，耳边传来呼吸的声音，一个低低的嗓音轻声唤着。
　　“娘子……”
　　还能是谁？还能是谁！除了晏君明还能是谁！
　　此刻我也弄不清现在我的心情到底是惊喜还是无奈。
　　伸手把他放在我嘴巴上的手拽了下来，我低头看着这一双纤长有力的大手，“公子，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就寝？”
　　他在我背后揽着我重新坐了下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娘子出来了。”
　　“我出来你就跟着我？”
　　他将我的手缓缓的握在他的手里。
　　“娘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听这话我反而安静了，只静静的看着我们的手交叠在一起。
　　“你为什么就认定我是你娘子呢？”我轻声问他。
　　“娘子……”
　　我扯开他的手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转过身面向他。
　　“我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他静静的看我，我回望他，没有丝毫的退缩。
　　“你根本不了解我这个人，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连我名字你都不知道，却一口咬定我是你娘子？我问过别人，打从我入府以来我就很少出去，仅有的几次也都有人陪着我，我们根本就没有可能见过面，又何来娘子一说？我也不相信我早逝的父母会如此有远见，打从我还在娘胎时就能跑到你们晏府去给我求什么姻缘？何况我俩的身份差距你父母也不可能同意结什么娃娃亲！我和你说过好多遍了，你的娘子真的不是我，而是昨日和你一样穿着喜服被你用红绸牵引着上了轿的那位盖着盖头的女子。你真的不应该来纠缠我，你是她的相公，不是我的相公，我不要抢别人的相公。”
　　他原本如玉的脸色此刻更加的苍白，喃喃念叨：“她不是娘子。”
　　我偏过脸不想看他此刻的神色，盯着墙角那几处茂盛的盆栽，用很诚恳的语气继续劝说着：“公子，你这么优秀，沈小姐也很优秀，我觉得你们很相配，真的，你们之间不应该有我，我是多余的。请你不要再纠缠着我，我会很困扰，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会让我无法面对真心对我好的小姐。”
　　晏君明的表情逐渐开始慌乱，他慢慢收拢扯着我袖子的手，把我的胳膊捏的死紧。
　　他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却依然坚持对我说着：“我只有一个娘子，娘子……”
　　我立刻点了点头：“没错，你只有一个娘子，沈家三小姐沈妙玲。”
　　“不！”他再次摇摇头急道：“你才是我娘子，娘子，别不要我，求你……”
　　我伸手用力拂开他扯着我的袖子，坚定的告诉他：“不许再缠着我让我对你心生厌烦，姑爷！”
　　说罢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二楼，准备走向自己的房间，路过廊上的窗格，我忍不住还是略偏头看向下面的后院。
　　晏君明依然呆立在那里，没有离去，甚至没有回身，维持着被我拂开时的动作，久久没有变化。
　　我心似被揪了一下，疼的我皱了眉，随即镇定心神，静静的回了屋。
　　春末的季节总是多变的，昨天还是晴朗无比的天气，今早推开窗却发现已是大雨涟涟，张管家看了雨势，和公子商量后告诉我们在旅店继续住上几天，等雨势小一些再行上路。
　　这几天除了吃饭入厕以外，我们三人几乎很少走出房门，毕竟小姐还没完全举办完嫁娶仪式，不能大方的抛头露面，我找来一个砖头，在地上粗略的画了几个格子，邀小姐一起跳房子，地板被我们弄的咚咚响。小姐未玩过这些，兴奋的不得了，简直劲头十足，却老是一个没注意的摔趴在地上，不过也没有哭。雪晴毕竟还是年长一些，只磕着瓜子坐在旁边看我俩玩，时不时的笑的把瓜子壳喷到了地上。
　　店老板不乐意了，差了伙计上来问我们到底在干嘛，楼下的顾客说我们楼上太吵，他请我们安静一些。
　　没有办法，这项游戏只得放弃，沈小姐也是闲不住的主，央求我再给她找点乐子，我眼珠子转了转，找伙计要了布头针线和一些米，做了几个沙包，和小姐一起丢沙包玩。
　　雪晴也来了兴致，遂加入了游戏的行列。
　　大雨连下了三天，还依然没有减缓的趋势，反正这样也赶不了路，干着急也没用，我们也就继续安心呆在旅店里。
　　只是第三天的下午，张管家来敲房门，把我叫了出去。
　　我随他来到走廊角落处的一个厢房，他推开门，我也跟着进去，他随后掩好房门。
　　他踟蹰片刻，这才犹豫的开口：“碧柳姑娘，你……和我家二公子……”
　　我早已心知他叫我来必是谈及晏君明的事情，所以也没什么好吃惊的，只静等他的下文。
　　他见我的态度没什么异样，遂接着说道：“那日在寺庙，我走后，不知姑娘到底是跟我家公子说了什么？虽然他现在没有再出现什么异常的举止，脸色也如当初未到沈府之前一般正常，但我可以感觉的出来，公子他似乎闷闷不乐，这几天吃饭也很少，人日渐憔悴，我知晓姑娘定是拒绝了他，不过不知姑娘是否能言辞委婉一些，帮我再好生劝服一下我家公子……”
　　“张管家，”我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我现在再去找公子说话，你觉得合适吗？众人看了会怎么想？我家小姐看了又会怎么想？”
　　张管家急道：“我可以把我家公子叫来，让你们在屋里好好单独谈谈。”
　　“不用了，”我垂下头，“不管我当初说了什么，事实的结果是咱们都乐意见到的，现在好不容易把原本扭曲的关系给理顺了，又何必再做些无谓的事情去添乱？我能明白张管家你的护主之心，但也请体谅一下我家小姐的声誉问题，她的丫鬟与她的相公整日拉拉扯扯，甚至还独处一屋避开人群说话，传出去了，岂不是让我家小姐难堪？张管家的这个请求，恕碧柳难以从命。”
　　张管家还想劝我：“姑娘误会了，我并不是不在乎小姐的闺誉，不过在我朝，陪嫁丫鬟与新娘子一起嫁入夫家做妾也实属正常之事，大户人家多会如此，无人会将此当做笑谈，何况我家公子对姑娘一见倾心，日后定能真心对待姑娘，若姑娘能报以桃李，成就一段佳话又有何不可？”
　　我像看个怪物似的使劲瞪着他，不敢相信他今日找我来居然是为了这个原因？他为了他家公子高兴，竟然来劝服我干脆做个小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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