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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识 ...


  •   玉书是个富有爱心的蜀山人。他喜欢读书,喜欢教人读书;喜欢打扫房间,也喜欢煮饭;喜欢扶老奶奶走山路,喜欢带小朋友去山林探险。助人为乐是他为人行事的准则,所以陪护他的盲人师兄下棋也成了自己生活中必要的活动。
      当然在山上遇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妖怪,就也不分青红皂白地把那东西捡回了家。那时的血手因为躲避战争而逃到了人类的世界。破破烂烂的他从神魔之井出来,还没走出蜀山脚就累倒在了路边。所以醒过来的时候见到自己安然躺在一张床上时,第一反应竟然是对守护在身边的人类出了手。
      他伸出自己右手的爪子挥向玉书,掀起一阵没力气的风,玉书操起摆在旁边的书卷挡住了一击。虽然接收到了隐隐还存在的杀气,但本来就身受重伤的血手对玉书根本就造成不了伤害。在那一瞬间玉书读取到了这样的血手,是虽然已经绝望但还是渴望着反击的攻击。
      血手是被魔族所伤,操纵毒药的蝎王族把蛊种在他的身体里面,是一种奇特的毒。血手跟家人走散,逃到了人界,虽然自己的小妹就是解毒的高手,但是见不到面也就根本毫无办法。这时的玉书便再次发扬富有爱心的精神,坚持要帮血手解毒。
      其实驱毒的办法也不是想不出来,但由不是专业的来做就需要花费更多时间。玉书凭着自己仅有的那点内力帮血手勉强护住了体内肾脏,每天这么对着血手传输一点内力过去,起码能控制毒药发作,不至于毒发身亡。日积月累,或许可以就这么抑制住毒蛊的发芽。
      血手却显然不是一个会乖乖听人话的魔,初到人界的不安使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人类。就算是在魔界,也没有哪个魔会愿意无偿地给自己疗伤,更别提人类了。童年的创伤让他除了他的“家人”之外,无法相信别的任何东西。却在自己坚持要走出这个收留着自己的房间,还没把步子迈到房门口时,就再次奄奄倒了下去。
      玉书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想了一想还是忍不住威胁道:“如果现在就离开,单凭你这受了伤的小妖,绝对会死的。”
      “……我死不死与你何干?”
      “好歹是一条性命,轻言死之,岂乎人为?”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蜀山人助人为乐是传统美德,都叫你不用想太多了。”
      血手听完,皱皱眉想:与其在这里被莫名其妙的人搭救,还不如走出去拼了!
      “那这样吧,如果你走出这个房门一步,我立马杀了你。乖乖留下,我便为你疗伤。”
      “……”血手瞪向眼前之人,心说:明明刚才还叫人不要轻易言死。
      之后便听从摆布,留在了蜀山养伤。

      玉书是个富有爱心的蜀山人。他喜欢读书,喜欢教人读书;喜欢打扫房间,也喜欢煮饭;喜欢扶老奶奶走山路,喜欢带小朋友去山林探险。助人为乐是他为人行事的准则,所以帮助他捡回来的重伤小魔进行日常的治疗也成了自己生活中必要的活动。
      青石发现最近的玉书很忙。平时喜欢在午后泡下一壶茶,边饮边阅读的悠闲师弟不见了,换成一个频频出门采药的师弟。当然了,能陪师兄下棋的时间也大大减少,这让青石生出些许不满,却也因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计较而作罢。只当是师弟换了一个兴趣爱好,把研究棋艺的方向转变为药草。
      只是师兄最了解师弟,是一个总也静不下心来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棋艺总是处在那么不高不低的位置,就算自己盲了,甚至还让棋,这个师弟也还是赢不了的原因。因此,身为师兄就能大概了解到,无论是把兴趣投注在哪个方面,那个师弟也只是一时兴起,是个无法钻研至深、达到某些高度的人。
      但是就连师兄也不知道的是,师弟的藏书阁里藏着一个人——严格来说是个魔。师弟的一切兴趣爱好之转变也是因那人而起罢了。事实上蜀山有着非常严厉的教规,历代的掌门都是严肃的家伙,“七圣”虽然各有特点,再怎么样还是得遵守先辈定下的门派规矩。所以跟魔物往来是决不允许发生在蜀山门徒身上的,更别说身为七圣之一的玉书前辈了。
      把捡回来的小魔藏好,就是玉书目前面临着的比较严峻的问题。好在他的藏书阁里都藏着一些无趣的史书,就算是常人弟子也是不会随意踏足的,这片地区到现在为止几乎成了玉书专门的场地,稍微打扫一下住人是没有问题,用些法术布置一个结界把这里封成密室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做好这一切、把那个中毒的小魔扛进来安顿好之后,玉书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为了保全一个妖怪而做出这么多……如果没把小魔治好的话,岂不是很对不起自己,乃至大家?
      当然了那时的玉书并没有考虑更为深入的问题,比如说如果觉得会对不起大家的话,那么一开始把血手给关进来那一刻起不是就已经做出对不起大家的事了吗。所以没有想到诸如此类问题的玉书,更不会考虑那些“为什么不上报组织”“为什么要私藏妖怪”“为什么要救一个妖怪”这样那样的问题。对了,他只是想到就做了。他想救血手,就做了,并没有考虑更多。
      血手的治疗对于毫无从医经验的玉书来说,是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除了要翻阅书籍查找更多治蛊的方法,还要亲自下山采药。好在玉书是个爱读书的人,也拥有着大仓库的书籍。蜀山是个有灵气的地方,草药的资源丰富,许多药草可以在药店买到,买不到的药上山去寻便也能找到。如果说这些硬件设施得以让玉书把血手相安无事地藏救一段时间,那么最需要花功夫来做的,就是血手这个病患的心理疏导——玉书把这称之为心理疏导,是因为他发现血手根本就是个容易产生创伤后遗症的家伙。
      血手一天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躺在病床上。他身体虚弱,又爱费心思想些伤神的问题,这让他的病变得意外的严重,到了总也起不了床的地步。玉书的照顾还是无微不至的。除了端茶倒水、煮药喂汤,陪聊天陪放松也是每日的必修课程。血手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而且从他那点口风里还探明了他有严重的恋妹、恋父情结。有一个他无论如何也尊敬的首领,每次提到那个人,血手的眼神才犹如死灰复燃,甚至还从里面看到了生的希望——这大概是这个魔的唯一寄托。
      直到血手第一次做梦,硬生生地从噩梦里被吓醒。玉书心疼的同时终于才意识到这个魔对自己的戒心也在一点点降低,到了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安心入眠的地步。睡眠的提高对恢复体能有着决定性的好处,看着血手睡觉就成了让玉书大松一口气的享受。玉书在藏书阁里血手的床边打个地铺,时而以看守病人睡觉的名义也睡在这里。他希望能在血手做噩梦的时候第一时间叫醒他,让病人减少承受噩梦所带来的压力,或者说,看着经历噩梦那样无助的血手,他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血手的关怀越来越深,就连玉书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血手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下床自由活动的几率也增加了许多。玉书很愿意带他出去走走,为了经过大门的时候掩人耳目,玉书给血手弄了套蜀山的衣服。素色的衣料意外很适合身为魔物的血手,穿上之后血手那股不识人间烟火的气质变得更加凸显,让玉书觉得在那瞬间有些陶醉。魔本身就拥有着人类所没有的某些气质,这让玉书在亲眼见识到之后印象更为深刻。他带着这样的血手穿梭在森林里,看着他对这个他并不熟悉的世界所散发出来的惊奇而感到有趣。魔界的世界似乎总是漆黑一片,黯然着生不出亮光,而这个世界所生长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明亮。玉书把血手带到山崖,高耸的山腰缠绕着云,就好像置身在仙境。
      “这个世界才是最适合你的。”玉书说。
      “不,我不配拥有这些。”
      玉书仿佛明白过来,治好血手的那一天即将到来,血手离开这里的那一天也同样正在逼近。而血手是肯定会离开这里,回到属于他的魔界。可是为什么,心里似乎开始有些不甘心。如果血手不走,他也一定能在人界生活得更加快乐。如果血手不会离开他……
      “我想,如果让我选择,就算到了把你完全治好的那一天也不会放你走的。”
      “……”
      “我是说,如果血手愿意留下来,我也会为你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绝对比你之前被追杀的那种日子好上一百倍。”
      “人类没必要为魔物做到这种地步。”
      “这完全是我的私人愿望,与人不人类无关。血手一定不知道吧,我这么做目的。”
      ——如果血手会知道、并且能理解的话。如果后来的人魔两界没有发生战争,蜀山的七圣没有杀死姜世离的话。如果人类与妖怪之间没有产生这么大的隔阂,抛开身份种族、高低贵贱的话。
      最终血手还是毅然选择了离开。

      玉书是个富有爱心的蜀山人。他喜欢读书,喜欢教人读书;喜欢打扫房间,也喜欢煮饭;喜欢扶老奶奶走山路,喜欢带小朋友去山林探险。助人为乐是他为人行事的准则,所以悉心钻研剑术、代替师兄师弟们领一些没人愿意去做的危险任务也成了自己生活中必要的活动。
      血手走了之后玉书的生活照常,或者说,为了维持照常的生活,他不得不使自己的生活变得很有规律。这样才不会遗留下空闲的时间回想血手所在的日子,然后让莫须有的寂寞填满他的天权宫。这样一来陪师兄下棋的时间更多了,因此在下棋之时或多或少流露出来的自己的心思轻易就被师兄察觉,也便成了不奇怪的事。
      “如果你觉得这里很无聊,就往外走走也好。”青石说。
      “跟师兄下棋是件愉快的事,没有无聊。”
      “最近师父说要加强神魔之井的看护,魔界似乎掀起了不小的腥风血雨,不希望卷入人界。如果你有意,对魔界的监视是需要大量人手的。”
      青石最后将黑子一置,便结束了这盘棋。
      “啊,又输了。师兄好棋艺。”玉书对着眼前的人,笑笑说。
      青石便收了棋盘,摆出一副送客之意。玉书见状,也不再多言什么,便径自回了自己的宅子。师兄的棋艺大有进步——与其这么说,不如说自己正在退步。下棋最讲究心无杂念,便能泰然应对对手的每一步棋子。现在的玉书失了这颗心,变得比以前还要浮躁百倍,更不可能下得过青石。然而浮躁的根源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是最清楚的。
      站在神魔之井入口的时候玉书想,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救那只小魔,任他自生自灭,或许他的人生便能一生太平。但是这样的话,人生也同样会少掉许多乐趣。但是让他选择的话,他还是更愿意去守护那只小魔。他想,情动也不过如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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