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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楞严破魔保真命,真假无为释儒道(2) ...
白守楞将弯刀烤得略为发红,隔着布片儿都能感到隐约有些烫手,纭儿周身越来越冰冷,唯有靠嘉严度给她的内力支撑。此毒虫惧怕湿冷,只不知这个法子是否管用。
白守楞不觉加快动作,就在刀尖触破表皮的瞬间,许多密密麻麻的毒虫犹如发丝般涌向刀弯处,形成一个黑色倒三角的漏斗。
他随手掏出一个小青色小瓮,毒虫们似被罐内的气味吸引,纷纷钻了进去,当最后一根黑线隐去时,白守楞立即拿塞子堵住,又包了几层布牢牢扎紧。
“这里头是什么,怎么早不拿出来?”华承一边扶着嘉严出来,一边责问他。
洪姨正要抱过纭儿,却被白守楞一把拦下道:“先缓缓,她体内余毒未清,此刻还不能出来,一冷一热怕余毒攻心。还需继续有人替她运气,只要过了今晚便无生命之忧!”
听了这话大家原本已经落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嘉严还想硬撑却不料身下脚步相绊,一下倒在华承身前。“大哥......”听着耳畔的惊呼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糟糕!”白守楞一击掌两撇八字眉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爹,出什么事儿了?”一边的白幢天正替了嘉严在水中为纭儿输气,只见一双大掌按在背后,又丝丝热流蒸腾。纭儿面容由苍白转紫,现在紫气微微消散,两霞暗似有了粉色。
“闭嘴!臭小子!给我好好看着这丫头!”白老爹怪没风度地一顿臭骂,白幢天像只撞见猫的耗子不敢再出声,一脸正色,如此看来尚且存了几分官老爷的派头。
洪姨怕纭儿倒下,在桶沿扶着她的肩膀,脱口道:“'青山'可是纭儿她......”
话出了口再想起叫错了人,心里责怪自己:“哎,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老是改不了毛病,老记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洪莲,你可要清醒些,你已经改头换脸,不再是当初那个跟在哥哥屁股后头闯闹江湖的傻丫头片子了,你现如今可是瞻云寺的姑子'洪莲',再不是好骗的'红莲'了!”
青莲师太已经陪着华承送嘉严回庙子里头,白幢天正聚精会神中也没在意听,眼下最当真的只有白守楞一人。
他高高的眼眶底下那一双珠子正释放光彩,心如潮水翻涌不息:“多少年前的那个名号,她竟然还记得清楚!”
再要强的男人都有弱点,只是这柔软的一面鲜少有机会被人瞧见,而眼前这个男人的软肋便是这个女人,爱也好,恨也罢,怕就怕遗忘,哪怕让她恨上一辈子,只要她放不开心便总有机会挽回,事实上她的确如此。
可男人傻气到好笑的尊严令他放不下身段,这个依然到了知天命的小老头儿,大约自认为有的是时间感动心底的“红莲”,却不知机遇不常有,错过了回头,那伊人并不会在灯火阑珊处徘徊,更何况他的错失已经太多。
“白老前辈,您还是赶快去看看大哥吧,他......他很是糟糕!”华承一路飞奔而来,说话间换了口气终于讲完,当下弯了腰抚着膝盖大口喘息。
白守楞默默点头,背着身说:“我担心的正是他,只怕世上又多了个痴儿,情物弄人啊!”老头儿叹了气离开。
洪莲挺直腰杆,一脸平静,注视着白幢天,脑海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襁褓,心一紧垂下眼帘不再多想。
一连过了好几日,纭儿的虽然还没清醒但已没有大碍,青莲师太把她安排在自己屋里,同洪莲两人轮流照看着。仇府不断有人来,说是太太吩咐接她回去都被洪姨骗说伤风,来人听闻过后想必回去禀报了,慕容氏怕是担心传染,从此再无人来庙上打扰,耳根顿时清净了不少。
白幢天因为“广陵”教的事情被朝中不怀好意之人掺了个“处置不利”,好在上头发话让他将功补过,这不正忙得不可开交,一时无暇顾及纭儿他们,全都交给了他爹和华承,早早带了人跑路。
眼下最麻烦的却是单嘉严,但不知为何自从当晚白守楞将华承赶出来之后,便再无人见过他。白老头万事皆亲力亲为,开始时庙子里头的姑子们还只道他们师徒一场,情同父子。
可到了后来他连房门都不让人进,有一回一个刚进庙子的小尼姑好奇贪玩,趁他合眼偷偷开了窗户往里偷瞧,里头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自然是一无所获反叫他发现了。最后连窗户都用木条钉死,真叫人活见鬼了。
光阴瞬息,一晃眼这日子眼看又过去了三五天。
这一日,阳光格外亲和,净池里头的荷花竞逐开放,清香袭人,引来一大群彩蝶嬉戏其中。池岸边,几只雀鸟站在树下啄虫儿,廊檐底下一个小人儿正倚着木栏丝毫不被美景打动,闭着眼安静得仿佛睡着了。
“纭儿!”原来小人儿并未睡着,此刻懒懒得抬眼远远望向回廊的另一头,一个宽厚的身型慢慢接近放大,很快来到了面前。
一手托起纭儿后背,另一只手上的腰垫立马塞了上去,放下纭儿又把腋下夹着的薄毯抖开,一下铺散在纭儿身上,大手轻轻往上提了提,不停歇,从腰间拔出个小囊厚唇一动说:“才刚好就往外跑,也不知道多穿些,呶,他让你多喝些这个。”说着并不离开。
纭儿静静随她摆弄,看着洪姨一脸的:“看你喝完我才走”,不觉笑了笑。盖子一开一股奶香扑鼻,纭儿一捏鼻子一口气喝尽,完了瞟了眼边上,人家还一动不动地站着,心里好气:“洪姨真是个监工!”
手腕一转将皮囊又晃了晃,重新仰头,这下喝完把手里的物件倒扣,只流出一小滴奶白色的液体在囊口晃悠,一甩手连一滴都不曾剩下。失去厚厚的遮挡物,半边身子重新投入煦日的怀抱,她好像被冰水冻伤再觉不出温度,消瘦的面容,那一枚单靥不再。
子介已经不知下落,而当她醒来时发现嘉严因为救她,被当时侵满毒血的冰水毒伤,又因为内力不停损耗反而使吸入体内的毒素加重,现在依然昏迷不醒。好在白大哥没事,不然她真是罪孽深重。
原本打算求了洪姨和师太让她留下照顾单嘉严,人是留下了,可没想到那白老前辈丝毫不让她去瞧瞧嘉严,只说他要静养。也不知他暗中在捣弄什么,每日里头躲在屋里神神秘秘。
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心,除非她亲眼瞧见,要不然总不能叫人放宽心。
如此一来,她非要想个主意去探上一探,不能就这样放着救命恩人不顾,所以得尽快想个法子引开白守楞。这几天观察下来,他似乎最忌讳洪姨,看来这个钩子上的饵食非洪姨莫属,现在只待一根引线便可大功告成。
暗夜摸黑,纭儿推醒枕边人,这多日来她总是噩梦不断,夜不能寐,所以洪姨坚持要给她压枕,于是两人同卧一床。
“什么事?”洪姨揉着眼皮含糊其辞,纭儿略带歉意说:“洪姨,我饿得睡不着!”说着伸手摸摸扁平的小肚囊,满眼乞求。
洪姨听她说饿了,整个人当下一骨碌跳起来,一下床便要去出去,“想吃了就好,等着,我一会儿就来!”
“别!”纭儿大声阻止,洪姨一愣停下收回脚步,转身似询问。
“我只想吃上回白老伯做的那个饼子,只是他味儿调得不匀,火候又有些过了,可我一直不好意思讲,要不......”偷眼看看洪姨,知道妙计马上成了,心里有些愧疚,觉得这样哄骗洪姨很是不应该,但眼下只能如此。
洪姨大笑道:“傻丫头,就你这张小嘴最刁,我去看着他做,包你满意,我的大小姐!”说着便没了影。
纭儿随手披了一件外衣,躲在门边,只一小会儿,便听到远远传来洪姨的催促声,慢慢又响起男人的轻笑应该就是白守楞,声音经过门前又逐渐削弱,最后耳边只有风声从门缝钻入。
纭儿蹑手蹑脚推开房门,不敢点上烛灯,独自在黑夜摸索前行。一朵云儿被晚风赶走,月亮探出脑袋用自己微弱的亮度为她探路。
嘉严的屋子在偏院,远离佛殿,远处的窗楣有一线桔色的光亮闪烁,映着四下里忽明忽暗很是吓人。纭儿清了清嗓门,提着胆子,加紧步伐,不多想一心奔向那头。
终于来到窗下,纭儿松了口气,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斧子,小心探入缝隙,将木条一点点撬开,最后扔下斧子,推开窗。纭儿鼓足气一下子并没跳上去。虽然这是她和子介最爱玩闹的事情,可同样做过无数遍的动作此刻因为体虚,却使不出力气。
纭儿站稳一咬牙终于翻入屋内。
屋子里头很是明亮,而浓浓的药味使她不由皱鼻,紧紧外衣寻了块帕子来掩鼻。
很快来到床边却被一方厚实的帘布隔绝,似乎暗示背后有何秘密不可示于人前,纭儿屏住呼吸,一把扯开帘子......
“住手!”木门被重重推开,“嘭”一声关上,纭儿一跳手缩在半空呆了。
那人一个箭步上前欲推开纭儿,转念只是将自己阻在她身前,叹息道:“严儿,你真想这么让她瞧见你?你就不怕......”又接着一声淡淡得叹息,一甩袖走开,门起门落。
纭儿惊讶不能言语,只盯着布帘不知该不该拉开,一双修长的指儿露了出来,纭儿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床上的人探出身子,慢慢坐起。
“你是谁?”纭儿几乎用尽全力才发出这弱弱的一声,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影像。
大家可有看明白?如果是屎就说臭,我能接受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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