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楞严破魔保真命，真假无为释儒道（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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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幢天领着几名部下和华承一起披星赶到瞻云寺，只见来因殿内只有单嘉严一人倚窗而站，被木框圈锁住的一锦丝绒上偶有云层逆月而行，仿佛蜷缩指尖轻划过后留下的一道道斑白。
“纭儿怎样？”华承风尘仆仆，雍容的面容之下掩不去疲倦，嘉严回头，脸色有些干黄看不清表情，只低眸澹澹似在自语：“或许有一人还能救得了她！”
“谁？”华承急忙追问。
嘉严并未答话，只一扭头看向白幢天，“秋翁”似心领神会立马说：“单大哥放心，但凡有一线希望我爹他都会尽力施救，我这就去把他给接了来。”说完欲唤他的宝驹“白翳天”。
“白兄且慢，白师傅他宅心仁厚自不会见死不救，我是担心他被我们牵连！只怕他老人家归隐'雪月窝'的无忧日所剩无多......”
“大哥！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婆妈，既然他曾是你师傅，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看你陪白大侠走一遭更好。这儿有我和洪姨，你们就放心去吧！可得快去快回，万一不成咱们再寻他法！”
嘉严想：“近日一战广陵教徒也是损失惨重，自是先回去疗伤复元，再则不久之后的'荷诞'日他们似暗有动作，此刻应该不会穷追猛打。”如此便同白幢天并肩而去。
莲房内细烟缭缭，迎面一股子药香和着佛香冲入口鼻，直达肺管之中，华承被抢得盈盈有泪咳嗽不止。
洪姨夷然哭过，红着眼圈嗔道：“你进师父房里做什么，出去，快出去！”
华承忙推手说：“现在救人要紧，你快让我瞧瞧纭儿！就算你们无法，我替她先逼出些毒来也是好的！洪姨你我轮换着来，至少要撑到大哥他们回来，纭儿或许就有救了！”
洪姨只知毒姑的“屠灵镖”乃天下一绝，如能强行逼毒就算要了她命，她也不怕，可是眼前这个少年正值豆蔻年华，与纭儿无亲无故却肯如此仗义挺身，实在难能可贵，不得不在他风流浪子的名号下多加了两分敬佩。
洪姨一抹眼角，抬手撩开帘子，请华承先行，自己则跟在后头。
“纭儿！”华承的猴急性子依然如故，探入眼里的美人却不是纭儿，一身莲服夺不去幽兰，反把整个人衬得绝尘，清瘦的身骨气韵满满。
对面祥目明晰，略带弧度道：“贫尼有礼，无情公子，请！”颔首合十间，那一定捂得严实的僧帽方道出其身份。
华承平素所见美人儿无不矫揉万态，无时无刻不想法设法以妩媚捕获男人，而此人刚好相反，面上带笑也是冷冷清清，叫人无法接近。“难道她真有不老的法术？如此冰冷难怪纭儿不怕她！”华承一时发呆，脚步凝滞，眼睛却还望着人家。
“我师父她年岁并不大，都是那些庸俗之人胡言乱语，硬把师父她变成了千年不死的老妖怪！那些个短命鬼哪天要让我碰上，看我不......”洪姨的咒骂如一串连珠炮，紧衔着，要么不落发，一发则是一长串，堵也堵不住。
“洪莲！”青莲师太轻呼道。
“诶！师父您说！”洪姨一改之前的轻狂模样儿，垂首静待。
“去烧些水来！你亲自去弄，别人问起只说我要净身。去吧！”话还未说完，洪姨早跑得没影了。
小小的禅房里只留下一男一女和一个趴在床上，背后插满毒镖半死不活的纭儿。
青莲师太并不顾及华承，因为纭儿年纪尚小，昏暗的光照下，只见她伸出手小心翼翼替纭儿除下被血污紧紧粘在身上，硬如木片的衣衫。
此时华承才略微看清纭儿如同白蜡般惨白的小脸，随着青莲的手儿起伏，两人额头都已淌汗，纭儿背上渗出的汗水渐渐湿润了原本的血渍，使得青莲师太更好施展手脚。
“怎么会这样？”华承嚎道，青莲师太也是眉黛紧蹙，嘴唇抿出了皱子。
那多枚露出头儿的毒镖间有许多细密的黑色针眼，不时有细长的赤黑小虫探出触角，纭儿背后的皮肤时凹时凸，令人发毛的虫儿似在背后流走筑巢，观之令人面皮绷紧，头皮发麻，足使华承都感到惊恐不能言。
“来了，来了！”洪姨怕耽误时间，一手一桶，足足提了两大桶滚烫的水冲进来，倒水拧帕子一气呵成，来不及擦汗，顶着热气腾腾的脑袋钻了来，“吖！”尖叫之声冲破屋顶，帕子散发着烟儿笔直坠地，洪姨的眼眶再托不住泪，一滴滴伴着汗水一块儿落下。
一时三人屏默......
“大伙儿让开些，快，快！爹在这儿！”不知何时白幢天领着一老翁步入里屋，说是领着倒不如说是挟带，拖拉，反正那白守楞一到床边立定只大口换气。
“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就这么折腾我这把老骨头！都说了我不来，这就送我回去！”这老头儿脾气倒倔得很，只一看到洪姨便傻乐：“红莲？真是你吗？你怎么会......”
“你先救纭儿，其他事情余后再说！”洪姨面色发窘话音出口却是果断。
白守楞只瞥一眼榻上之人便晓得事态严峻，不容再拖。也不搭脉直接从腰间拿出一个镶银白玉小葫芦瓶，将里头的黄褐色粉末梢梢散落了一个小指甲瓣大小的量。
药粉一沾上皮肤便开始腐蚀，晕死的纭儿脸上也随之抽动，背部肌肉收缩一下，皮下许多小虫都往中心聚拢，不到一会儿功夫，云儿背部便高高鼓起一个大包，白大夫还要再动手，却被华承喝止。
“住手！”华承满是老茧的手死死抓住不放，厉声道：“你这是救人，还是催人命？”
“华儿！”被挡在最外头的嘉严大喊，只一展眼又恢复常态道：“华儿不得无礼，师傅他医术精绝，虽然看着古怪却是在延命。你也瞧出来了，纭儿所受之伤诡异得很，那毒姑也不是寻常人，若想救活她便不能按常理医治。”说着缓缓松下华承的手掌，让白守楞继续医治。
白守楞点点头说：“现如今即便是神仙都不敢保证救得活这丫头，老夫也只能估且一试，成不成不好说！”
“死愣子，你倒是拿出点真功夫，这丫头可如同我亲闺女，要是救不回她来，那我，那我......”转念一咬牙流泪道：“求你救救她！”
白守楞从未见过“红莲”求人，当下已是下定决心非救活不可的态势。“这丫头丝毫没有内力，光靠这'腐尸粉'怕是'蛊虫'未去干净她的身子先倒下了。”
“这好办，我们这么多人，一个个轮着给她输送内力，就算耗也要耗死这些小毒虫！”华承一卷袖子便要动手。
“这位小侠莫急！老夫只说了一半，这天下之毒王莫过毒姑的那几盏'蛊毒'，世间毒物再毒老夫都能寻着解法，唯独这个研究半生依然无法可解！”
“爹！这是为何？”白幢天替华承追问，华承似感谢地点一下头。
老头儿慢慢说道：“你们可知这虫儿不光歹毒，更是被人施了毒咒，人心这东西远比嘴巴毒上千倍万倍！只要这魔咒不破，再多圣药都是枉然，而这咒子也只有施毒之人知道，你说别人怎么可能知道她心里咒骂了些什么！”
白守楞叹了口气接着道：“更何况现在要输送内力也不可能，你们都不会寒冰掌，又没有这许多的冰块，要是不把毒虫冰封住，怕是输再多的内力也都让它们给吸了去，到头来得不偿失啊！”
“师傅！我有法子！”嘉严因疲惫嗓音暗哑，可此时谁听出了都兴奋不已。
瞻云寺外风高月黑，偶尔几声兽啼激荡山谷。瞻云寺下的小径上一行路人颇为怪异，生更半夜来到了“云水亭”。
单嘉严小心翼翼把背上的纭儿放下，一边洪姨和华承立马接应，看起来她的背部像肿了一个黑色的毒瘤，原本别处的伤口已被白守楞处理干净，血已经止住四周密密麻麻的黑点也找不见了。
白幢天放下一个半人多高，将近三人宽的大澡桶，除了洪姨抱着纭儿，其他人都帮忙灌水，小半会儿木桶内壁已经没过大半，原先零碎漂浮在水里的冰粒慢慢聚集成薄薄的冰层将苦寒全都逼在水下。
嘉严早已脱去外衫单脚跨了进去，只觉得一股刺骨寒流直往骨节里头钻，看得出嘉严内力颇好，换作常人恐怕牙齿都打颤了！洪姨仔细放落纭儿，她那张紧缩的脸蛋进入水中倒也没有难受，而是舒展了些许。
脊椎骨中央的那个乌黑毒瘤一遇冰水也似缩小了，原本拳头大小的一个包子现在看来也就一个杏子般，只是色泽更加污浊难堪。
只见白守楞并不急于下针，而是对着儿子白幢天一直低头嘀咕，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把边上的人都给急坏了。
过了半饷，白幢天突然从腰上取出那一根“黑乌鲤”，稍使掌刀便削下一角。
眼下大伙儿才真正看清了他这一把宝器，墨黑玉胚底子里头挂上丝丝翡绿，色泽含蓄内敛，温润厚实，内行一看便知是块沉静于地下不知多少岁月的“黑漆古”，可谓老玉中的珍品。
又经过主人的悉心盘弄此时玉体触感滑熟可亲，一般赝品的“贼骨头”华光浮着，质感粘腻，透亮而浅薄，所以不难区别。
正在大家看呆的时候，白守楞用力撬开纭儿紧闭的牙关，将一小块玉石放入其中，多余的碎削用石块碾成粉末备用。
自古神人处事多古怪，而当白幢天递给他针具他不接，转而从身上取出一把没了手柄，单以布绳缠绕的弯钩短刀，几双目子同时大睁，却不知他要怎样用这把看起来好像放大了的鱼钩。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楞严破魔保真命，真假无为释儒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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