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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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常开把笑颜拉到两节车厢的交接处，低声下气的向笑颜道歉。他没想到两个女孩的见面是如此尴尬。冯依依一直以为笑颜只是叶常开的同乡，是凌卫锋的女朋友，没想到叶常开却说笑颜现在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冯依依听到这话后甜美可爱的脸蛋当即就变了，对笑颜讲的话也毫不客气：“你怎么能三心二意呢？你都有凌卫锋了，干嘛还缠着常开哥哥？！”笑颜当即脸胀得通红，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叶常开见此情景训斥了依依两句，赶紧将笑颜拉开。
“笑颜，对不起啦，我不知道依依是这种反应。回头我一定跟她好好解释。”
笑颜低着头，一声不吭，伤害已经造成了，再多的解释道歉又有什么用？
“笑颜，是我的错，自从我因为她被人误解后我便不让她再来公司了，却忘了告诉你她跟我们一起走。依依她……”
“她到底是谁？”笑颜带着一丝怨恨的打断了叶常开的话。刚与叶常开确定关系时她偶尔会想到依依的存在，后来两人感情越来越好，叶常开上下班跟她几乎是寸步不离，知道他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她这才渐渐忽略了依依的问题。原来只要是存在的就不容忽视，不管过去了多久，都会如同一个隐性的炸弹，只要找到了恰当的时机就会“轰”的一声炸的人措手不及。
“我说过了，她是我妹。”叶常开有些无奈，他从来就没有欺骗过笑颜。
“别哄我了，我知道你是独生子。还是你在哪儿认的干妹妹？”笑颜一直盯着叶常开的表情，她看见他垂下了头，默不出声，心里一阵难过，便要回到车厢里去。
叶常开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仍是没有抬头，淡淡的语气中透着忧郁和悲伤：“简单说就是——我爸跟我妈离婚了，她是我爸再婚对象的女儿。”
笑颜如遭雷击的僵在了原地，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小时候叶叔叔和叶妈妈和蔼可亲的脸庞。他们那么恩爱，相敬如宾，从没有见过他们吵架，听陈昊说过他们家出了事，她猜测了各种可能性，甚至想到了是否有一方已经离开了人世，但叶常开曾说过他“父母都很好”，因此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会是什么事，思绪却一直没有往离婚方面想过。他们是小院里的模范夫妻，五好家庭，就是因为一家齐乐融融，爸爸的单位才会把电视机放在他们家。他们……怎么会离婚呢？
“叶常开，对不起，我不知道……”笑颜嗫嚅着，还没有从这个意外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没什么，是我一直不想提这事儿。”叶常开看向笑颜，露出一丝苦笑：“所以，笑颜，依依真的是我妹妹，不是干妹妹，也不是表妹，她现在在北京服装学院读大二，她说要跟我一块儿回去我也没办法。我还是应该早点跟你说清楚的。”
“我明白了，我不会在意的，她还只是个孩子。”笑颜有些难过的握住叶常开的手，想借此给他一些安慰，叶常开也紧紧的反握了她。
虽然心中的结解开了，但是接下来的旅程仍算不上愉快。冯依依无时无刻不表现出对叶常开的占有，对笑颜是冷脸加讽刺。笑颜只是不理她，暗暗在心中生闷气，她看的出来，叶常开已经尽力想要跟她保持距离了，在她玩闹的过火时也免不了责骂几句，但毕竟不是亲妹妹，语气或多或少都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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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回到家里了，面对热情迎接自己的父母，笑颜终于舒出了一口闷气。寒暄完后，笑颜迫不及待的询问父母是否知道叶常开家里的事情。
笑颜爸爸叹了口气：“他们俩口子离婚好多年了，谁都没有想到，叶常开当时正读高二，叶老太爷知道这个消息后气成了脑溢血，不过两天就去了，老太婆也在半年后跟着去了。听说老叶在离婚后娶了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叶常开也是受了这事儿影响，他高考本来可以考的更好一些的……对了，丫头，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上次提到他爷爷奶奶的时候他那么伤心。笑颜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扑到他身边撒娇：“爸，你们既然都知道，以前为什么没听你们说过呢？”
“你从来没问呀！那会儿你正准备中考，只顾着给自己心里加压，从来不过问以前小院里的人的事情，我们以为你不想知道，也不想分散你的精力，也就没有当着你的面说过。”笑颜爸爸笑呵呵的。
“还说呢，”笑颜妈妈端出了一盘水果，“你这丫头那时只顾着自己，我跟你爸还因为你不懂人情冷暖而担心呢。”
笑颜转转眼珠，犹豫了一下问道：“爸，妈，你们觉得叶常开人怎么样？”问完后万分紧张。
笑颜爸爸啧吧着说：“叶常开呀，是个好孩子，我们看着长大的，家里遭了骤变还能稳住心神，不错，将来有前途。”说完又看笑颜：“丫头，一回来怎么就缠着问他的事儿？怎么不说说毕业后半年你的工作情况？”
笑颜小小声的说：“我——交男朋友了。”
“好呀！你要毕业一年还没男朋友，我们就该急了。是哪儿的人？”笑颜妈妈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笑颜。
“吾家有女初长成呀！”笑颜爸爸看样子也很高兴，却是话锋一转：“不会正好是叶常开吧！”
笑颜睁大了眼睛：“爸，你真神！”
“你的话题一直没有离开他，不是他是谁？连这点都摸不透还怎么当你老子？”笑颜爸爸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要你的对象是叶常开的话真的挺好的，好歹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没欺负他吧？”笑颜妈妈接了一句。
“妈？！你怎么这么说，怎么不担心你女儿被他欺负？”笑颜嘟了嘟嘴。
“叶常开从小就让着你，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笑颜妈妈说话毫不客气。
“他怎么没欺负我了？他跟着陈二娃他们拉我辫子，还经常嘲笑我！”
“那不过是逗你玩，哪回你出事走丢不是他把你找回来？有一回你的脚还被锈钉子扎个窟窿，还不是他把你背到医务室，又跑来通知我们，连我们看着都害怕，难为他还一件一件事做的有条有理的。还有，他有了新玩具，可不每次都是先来找你玩？就你这丫头不领情，都不理他。你小时候性子倔，非要跟着男孩子们一起玩，别人不理你，还不是他总拉着你一起玩。”
笑颜妈妈噼里啪啦的一阵话说的笑颜哑口无言，似乎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叶常开好像一直都对她挺好的，心里不禁漾起一阵甜甜蜜蜜的热潮。
笑颜爸爸看看自己女儿一副小女人的样子，哈哈笑着：“趁着过年，哪天带他回家里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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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上班时天天可以见到叶常开，现在回到家里了，笑颜反而看不到他了。他家情况特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年的，她有心要安慰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再加上叶常开也不愿意提他家的事。笑颜最后还是忍不住给他打电话，说想见见他，叶常开犹豫了一下才说，要是笑颜有空，大年初二陪他去扫墓吧。
当地的习俗是大年初二扫墓，笑颜的爷爷奶奶去的早，葬在乡下，他们家怕大过年的不好坐车，每年都是年前回乡扫墓。笑颜知道叶常开去祭扫的是他的爷爷奶奶。
大年初二这天，城郊的公墓阵阵鞭炮声此起彼落。笑颜和叶常开默默的带着鞭炮、蜡烛、香和冥纸来到了公墓。笑颜还特地买了一束白菊。
默默的进行完程序后，笑颜看着有着叶爷爷和何婆婆照片的墓碑，难过的留下了眼泪，她一直记得小时候自己受两位老人的照顾，他们待自己如同亲生孙女一样，可是她竟不知道他们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她轻轻的把白菊放在他们的墓前，默默祈祷他们真的能如叶常开所说已登极乐了。
出了公墓后叶常开点起了一根烟，自从跟笑颜交往后，他已经戒烟了，可是现在却依然只能靠烟来消减苦闷。
“你别太难过了，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一定生活的很好。”笑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说一些陈词滥调。
叶常开吐出一口烟，淡淡的说道：“你知道吗，我爸到现在都还在自责，不敢来见他们，每年都是我自己来扫墓，他在三叉路口另外为他们设祭场。我妈到现在还在怨我爸，说他没良心，有心来扫墓，却又认为自己已不是叶家媳妇，磨不开面子。”
“以后我陪你来，每年都陪你来，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叶爷爷他们是喜欢热闹的人，多一个我至少不会那么冷清了。”笑颜没有考虑说这话的后果，她只是说出了真心话。
叶常开听后却是瞪大了眼睛，半响才掐掉烟，将笑颜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不住的叫着她的名字。
好久之后他才放开笑颜，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今天他们看到你来，应该会很高兴了。你搬走以后他们还不时的提到你，说你多么乖巧，老要我向你学习……笑颜，你真好！我一直知道……”
“都这么多年了，叶爷爷和何婆婆应该都原谅叔叔了，看到你现在这么出色，他们也会很开心的。”
叶常开转过了头，看向远方，有些无奈的说道：“大家都认为我爸我妈是模范夫妻，他们确实相敬如宾，却没有爱。他们那个年代的人都是经人介绍相识，只要看着还顺眼，没有大的毛病通常都会顺理成章的结为夫妇，如同是完成任务。我爸四十岁的时候遇到了唐阿姨——也就是依依的妈妈。后来他们有了感情，我妈知道了不依，吵了一个月，却又要面子的先提出了离婚，我爸就同意了。我爸离婚后不久就跟唐阿姨结婚了，我爷爷和奶奶就是因为这事儿……”叶常开说不下去了，笑颜握住了他的手。
半响，叶常开继续说：“我认识依依的时候她才12岁，她原本有一个亲生哥哥，非常宠她，在她5岁的时候她的哥哥去世了。她是真的把我当哥哥，喜欢粘着我，挽着我的胳膊，说那样才有哥哥的感觉，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其实唐阿姨人很好，很坚强，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儿子没了没多久，丈夫也去了，自己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抚养女儿长大。我爸和我妈的事对我的冲击很大，但是很快我就释然了。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事，中国现在离婚的多了，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并不快乐，还不如分开。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权利，从这方面来讲，我并不怨我爸。我也没有理由因为父母婚姻的失败而自甘堕落，只是没想到爷爷和奶奶去的那么突然，他们还没有享福……”
叶常开虽然说他想通了，但是笑颜知道父母的婚姻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些阴影，这也解释了他在对她有好感时为何数次退缩，可能他潜意识里也害怕两个人貌合神离，因此不敢努力的争取。他不想提自己家的事她能够理解，虽然现在离婚已经很普遍了，但是谁不想有一个和乐融融的家庭，有一对朝夕相伴的恩爱父母呢？更别说他是在得到了十多年之后在一夕间又失去了。他能解开心结，笑对人生已经是万分的不容易了。
笑颜清了清嗓子：“叶常开，你知道吗，凌卫锋说他嫉妒你吔。”
“开玩笑的吧？！”叶常开非常惊讶：“我有什么令他嫉妒的？我没他有钱，上的是二流大学，工作高不成低不就，还有个破碎的家庭。唯一能让他嫉妒的应该是我拥有了你！”
笑颜轻锤了他一下：“他说他嫉妒你整天都带着笑，一副很容易满足的样子。”
叶常开摸摸脸颊，眉毛微微上扬：“喜欢笑是吗？习惯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退一步海阔天空，何苦作茧自缚，最后还不是苦了自己。”
笑颜看着他淡定的目光，知道他这些年一路走来颇不容易，可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从容面对，何其有幸，她拥有了这样一个豁达大度的他？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