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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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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笑容,谁的泪
黑暗是我的洗礼还只是无尽的深渊
--------------长生
“孔吉!孔吉!”
大声的呼喊,盲目的伸出手胡乱地抓着周围的人。利刃在长生的手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印记,孔吉喊自己名字的声音越来越远去,仿佛已经捉不住了。
这时,长生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双很细腻的手猛地一扯,一股清幽的香气扑入鼻中,然后便是张绿水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跟我走吧,我会帮你找到他。”接着,便是沉沉的睡眠。
“你醒了。不要乱动,你的眼睛我刚刚给你敷了药。”绿水的声音里是事不关己的冷漠,明明是关心的话,却没有关心的色彩。
“你抓我干什么。”长生的冷漠溢于言表,他随性地躺在床板上,也不起身行礼。
“新王立我为贵妃,你应该起身给我行礼。”绿水把裙摆用力地一甩,轻蔑的语调从红唇边飘出。
“哟,原来是前贵妃和今贵妃啊,小人长生没眼也识不得泰山,您可莫见怪呀。”夸张的语调和夸张的行礼动作,明显的讽刺令张绿水脸色煞白。应该是那句“前贵妃”吧,触碰了心弦。
“不知道这两朝贵妃留下小人有何贵干呢?小人已经瞎了,连绳索都走不利索了,当不了戏子。所以,还请让小人离开吧。”
说完后,长生便起身,摸索着想出门。
“哼,你知道门在哪吗?留你在这,我自有我的道理。你想去找孔吉是吧?你要是不安分点,我让你这辈子都再也听不见孔吉的声音。”
一席话让长生停止了摸索,难道孔吉也在这里?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看见长生的踌躇,张绿水笑了笑,再次挥了挥裙摆,踏出了她给长生安排的厢房。
每日,都是无尽的黑暗和深深的担忧。长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孔吉,只是自己作为前朝的“御用戏子”,在这个已经易主的王宫中,根本没有办法采取什么行动。况且自己的双眼中什么都看不见了,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呼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他什么也干不了。第一次,他感到了无助,感到离以前那种自由是那么的遥远。
“行了,你已经叫了两天了,不要再叫了!”
一天,张绿水怒气冲冲地来到长生的厢房。无疑,那每日的呼唤打搅到了宫里其他的人。
“要我不叫可以,你得告诉我孔吉在哪里。”长生已经没有耐心只是这样无助也无用地叫了,他要知道,要找到。
“一个星期后,我带你去找他。”张绿水沉思了一会儿后,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是一个星期,不是现在。”
“这你便不要管了,要想找到孔吉,你就给我安安静静地过了这一个星期!”扔下这句话后,张绿水便离开了。长生决定相信她,一个星期之后,孔吉,看我来找到你。
如果你已经忘记
那么至少,让我独自离开
---------------长生
一个星期之后,是燕山王被斩的日子。
长生跟着绿水,在挤挤人群中穿梭着。
“孔吉就在前面”
绿水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因为看见孔吉,那是她意料之中的,因为看见那个昔日里的王,她依旧爱着他。
“我知道。”
长生感觉到了孔吉的存在,那种感觉难以言喻,不是气味也不是声音,仿佛是心灵上的连系一般,微妙。
绿水死死地盯着她的王,盯到眼眸里不停地向外涌出泪花。但是当她发现王只有在看见孔吉时眼眸中才有些神采时,悲伤涌入,原来王,根本没有看见她。
“抓着孔吉的左手的男的是将来的太子,叫潋晟。一表人才啊。”
绿水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抽泣,但是语调却是因为妒忌与报复而显得很是尖锐。
“抓着孔吉手的男人?”
长生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的确,他没有听见孔吉的哭声,他也不知道这种时候是什么样的支持才可以让孔吉不哭出声来。
他的孔吉啊,还是他的吗?是否,从未拥有过。
长生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看不见孔吉被抓着的手,他也没有办法上前去做些什么。长生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庞,沉思片刻后,毅然转身,离去。
“头已经砍了吧。谢谢你帮我找到孔吉,我要走了。”
长生的语调很平静,仿佛不起波澜。
“怎么,你不上前去把孔吉抢回来?”
绿水的语调充满挑衅。
“就算你有自知之明,不去抢,我帮你找到孔吉的人情,你总该还吧。”
长生默然。他从来不肯欠别人什么,
“你要我怎么还?我只是个瞎子,能干的事不多。”
“那就先欠着吧,别想着走,待在宫里,还了我的人情自然让你离开。”
绿水深呼吸后,总算有些平静了。她用清水洗去脸上被哭花的妆容,美丽而冰冷的外表遮掩着伤痕累累的心。
当世界失去明暗的变幻
时间,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长生
长生不知道自己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从未有过的颓然。累了便睡,饿了便吃,不知道什么时候是黑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完全被毁坏的双眼感受不到光线的刺激,唯有阳光的温暖才有些白天的味道。
“孔吉啊。”
长生不知道后面该接什么,他自言自语,以为孔吉真的在面前。是骂他忘恩负义,是讽刺他寻到心主。仿佛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能做的,除了默然离开,别无其他。
“孔吉啊。”
就这么一声一声地轻轻叫着,没有昔日里那分神采。心,累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长生对小尹,绿水派来照顾他的太监说道
“从前啊,有个很漂亮的男孩和一个魁梧的男孩,他们相约一起学戏,一起扬名。漂亮的男孩很温柔,沾不得酒精却不会说不。魁梧的男孩很勇猛,有着股自由的气息。漂亮的男孩跟着师父学舞学琴,而魁梧的男孩则学些难度大的杂耍和一点点武术。师父死后,他们离开了家乡的小镇,为了生活,也为了戏子这身份。”
长生自顾自地讲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绿水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厢房,坐在软软的垫子上正安静地品茶。
“他们演的戏,可以让所有的人开怀大笑,所有的人,包括那个被砍头的王。”
茶杯盖和茶杯交错时划过的声响让长生发现了绿水的存在,他停了下来,不再讲述那心底里仅属于两个男孩的故事。
“我只是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可别在还我人情前便死了。”
被发现的绿水有些尴尬,胡乱扯个理由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留我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什么端茶倒水,你知道我做不了。”
长生的语气没有了讲故事时那般飘虚,也少了生气,单纯的平铺直述,有些淡漠的感觉。
“本宫留你,自由本宫的道理,你给我好好活着便是!”
绿水端起贵妃的架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然后走出了厢房。她在院子里深深地望了眼天际
“王,等我。”
她默念道,然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后,匆匆离去。躲在柱子后面的人微微一惊,然后也匆匆地向反方向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