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顶替 ...
-
第二章顶替
我有必要好好认清楚现实。不，不，应该说——已经九年了，我还是一直奔跑在认不清现实的路上！我一直认为我是做了个梦——如果有这种超长时间且非常有切身体验的梦的话。
看来我有必要好好回顾一下这九年来我的经历。
零岁的时候，我切身地感受到了从女人的阴.道里挤出来的痛苦……直到现在，每个夜晚我都会做着被拉出来时那种无力的梦境。所以难得的体验了一下这种不可多得的经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个婴儿出生后从来都是哭着的——泥煤啊怎么可能不哭！差点儿老娘就被憋死了！
出生一周候，我被称为诅咒之子。自然而然地就被现在的爹妈给嫌弃了，又过着有一顿奶.水没一顿奶.水的生活。原因无它，只因为我的瞳孔是红色的。我真的很想狠狠地吐槽一下：难道我穿越到了一个有着红眼病的婴儿的身上？话说，有一出生就得了红眼病的婴儿吗……
三岁的时候，我才勉勉强强地学会了讲话——口胡！作为一个大天朝人，我表示前世十九年所学习的博大精深的中文是不可能被湮灭的！然后我就很忧伤地想，三年了，特么的现在到底在哪个国家啊老娘都还不知道！因此，我就被冠上了弱.智儿童的称号。
五岁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还有个大我四岁的哥哥。听说先前一直被放在我所谓的奶奶家养的，如今他回来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原本就糟糕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糟糕。
六岁的时候，我已经清楚地认识到那个名叫安德烈的我亲爱的哥哥的恶劣根性。完全就是一人前马后的主儿啊有没有！每次欺负后我都回来个恶人先告状，然后继母——也就是现在的亲生母亲——就会不由分说地打我一耳光。特么的！眼瞎了吗？没看见我小胳膊儿上到处都是被掐的青印子吗！？你没看见你宝贝儿子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着么？！
九岁……也就是现在，我正努力四十五度角仰起头，明媚忧伤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细想着穿到这儿来后我的生活，不由得叹了口气：特么的，不仅仅是穿了，貌似还穿到了一个二次元的地方！我一直觉得这里的人们长得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感，结果我用了九年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二次元地带吗卧.槽！
我坐在还算干净的小溪边，懒散地用脚趾丫踢着水，看着水花落下把溪中的人影给打破。说实话，我还是没有习惯现在的长相。
说丑吧，也不丑。说漂亮吧，在这个世界来看也就算是在长得还过得去。不得不说的是，虽然我那所谓的哥哥固然可恶，但却还是长着一张不错的脸蛋儿——从三次元的角度去评赏的话。
在这个二次元世界里，几乎每个人都长着一张不错的脸蛋儿。以至于我自认为漂亮的脸蛋儿在这里完完全全就被比下去了……
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把脚趾头收回去，等着被我扰乱的溪水平静下来。水波渐次地缓了下来。我伸出头，再一次地观察着我的脸庞——天知道这几年我对着镜子照了多少次了，当然是在家里没人的时候。
紫色的中长发，红色的瞳孔，还有带着点儿病态白的脸……不是我说，真的很熟悉啊！我的意思是，活在三次元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在哪儿看过这脸。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也不确切。
说道三次元……
不是不难过的。再怎么讨厌我爹，但至始至终，他都还是我父亲。
鄙视我吧！我就是对他念念不忘，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哭——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是想家了呢！
……
正想得出神，就被一河东狮吼给打断了：“安娜！快点回来吃饭！晚了就没你的份儿了！”没错……现在我的名字都都还是叫安娜。这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噢——来了。”我拉长了声音，翻了个白眼无赖地回道。然后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准备打道回府。
——砰！
痛！
我捂着肚子，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拿着弹弓的臭家伙——安德烈，我亲爱的哥哥。他还是很聪明的，欺负我的时候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打中的地方根本就不会让别人看到。
你等着！
我瞧见四周没人，就使劲儿地瞪着他，像是要用眼睛把他给戳穿。
要忍耐。
我对自己说，千万别干出傻事儿。
忘了说，我有一个奇怪的能力，只要我在脑子里想出一个什么东西——前提是很具体，每个细节都要到位的。然后渐渐的，它就真的会出现！但这种能力我没有给他人提及到，这只是我无意间发现的——是七岁的时候，我当时被村里一群臭家伙们围攻，回来的时候很伤心，就躲在被窝里哭，然后想着我爹。想得很仔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所有都细细地想着。结果……我被吓尿了。
他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当时我还以为是幻觉，结果多试了几次后……发现……特么的，老娘真的有特殊能力嗷！
当时我都还是沾沾自喜的。结果有次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再也不敢在众人面前用这种能力了。其实说起来也简单，概括点儿来说，就是我差点儿杀人了。差点儿，嗯，差点儿而已。村里那个叫艾森的小恶魔头，就是带头欺负我的小鬼——纯属肌肉发达类型的，比村里的小孩都要高个头。他总是有事没事的就欺负我。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又玩性大发，把我逼到墙角，手拿一小刀，在我脸上比画着，朝我狞笑。那小模样儿真的是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当时我怕啊，也就顾不得面子，眼泪鼻涕就流出来了。我死死地闭着眼睛，大概是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总觉得把眼睛闭上就万事大吉了。事实证明这种想法是足够愚蠢的，耳边传来厚重地呼吸声，“你躲不掉了，小恶魔。”
……可以吐槽一下他那严重的口臭吗！？
我越发地把眼睛紧紧地闭上，在艾森的眼中我就是不断地向他皱着眉头。所以他更加不满了，“就让我来替人们教训你这种不该存活在世界上的小怪物吧！”怎么说，这语气还真有种奥特曼打小怪兽的正义之感……虽然貌似我是那只小怪兽。
我竭力地屏住呼吸，想抵御住那扑面而来的恶臭。但他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越说越带劲儿，耳边还有着他不断挥舞的刀夹带起来的呼呼声。“他.妈的，怎么不反抗啊！木头啊你？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放开你。”
我还是缄口不言。特么的，真是恶俗的台词，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猜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毕竟像这种拿着刀子砍人的高超技术就他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儿还真没这个胆量去实践，最多也就是在脑子里意.淫一下。
我还真是低估他了……见我缄默，艾森还以为这是我对他的赤.裸裸的无视与轻蔑。于是他手一抖——很不幸的，我的左手被划出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那种皮肉被深深划破的痛觉，我想只有亲身经历后的人才知道。当时我就怒了！特么的，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隔壁村那个皱巴巴的老太婆？我猛地睁开眼，倒是把艾森吓了一跳，但他也就只是愣了这么一瞬，随后就开始大笑——我竭力忍住没有捂住鼻子。
“好哇，有胆量啊小怪物。”他阴测测地说，然后又把刀压在我原本已经受伤了的左臂上。
我疼得眼泪水都快掉出来了。于是我就在心里恶狠狠地想象着：一把刀，很锋利，一下就能穿透那个混.蛋的心脏！
这个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艾森的瞳孔里倒影出的我的模样——瞳孔越发地红，像是染了新鲜的血液，而眼睑下也渐显出紫色的倒三角。
不对！我猛地一惊。会出人命的！
像是慢动作，我睁大眼睛看着那把我幻化出来的小匕首刺向艾森的左胸膛，就那么零点几秒地时间，那个猪一样的家伙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张大嘴巴直直地盯着朝他射过去的匕首。
我嘴唇发白，试图让刀尖偏离原本的轨道。
转一点儿……再转一点儿！控制这种本来就该是无法挽回的东西我很是吃力，但至少……我咬着牙，不顾阵阵眩晕——成功了！
看着只是匕首刺进艾森的肩膀，我才放心地昏了过去。
……
醒来后，已经是夜风徐徐了。我起身，先是拍拍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的衣衫，才开始打量着四周。还是在哪个墙角，只是已经没有了艾森的人影，而地上则是多了一滩血迹。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倒不是害怕眼前这景象，只是……如果艾森回去后朝比他高几个战斗能力的爹妈告状，然后他爹妈又带着艾森去我家告状，最后闹得满村人皆知……
我不由得一阵恶寒。生活如此悲哀，引我一人独自痛苦。
果然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回去再想对策吧。
——当时我是这样想的。但意外的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听到一丁点儿类似于“韦伯特家的那个诅咒之子会巫术”之类的言论。
现在再仔细想想其实是艾森那个家伙怕丢了颜面，死鸭子嘴硬，硬是没有老实地向他爹妈交代吧。不过自那以后，他看我的眼神就变了：原先总是带着一种讥讽与轻蔑，而如今却变成了恐惧和……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管他呢！
至少因为他不再欺负我——准确地说如今他是避着我都来不及——所以没有他的带领村里欺负我的孩子也逐渐减少了。
——回忆结束。
此时此刻，我正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以免一不小心就把我愚蠢的哥哥给烧了。看着他挑衅地看着我，我慢慢平稳住呼吸，而后就把脑袋埋下去，不再看他。
好一会儿我才仰起头，发现他的背影快要从我眼前消失了，我才朝着他比了个中指。
蹲下身子，扯了一根倒霉的狗尾巴草，然后叼在嘴里，很不情愿地挪着步子朝家的方向走去。还没有进门，就能够听见我“亲生母亲”——唉，实在是不习惯叫她妈妈，要不我以后就称直称她的名字玛丽好了。
接着前面的话，大老远地就听见她的瞎嚷嚷，以及锅碗瓢盆所发出的“乒乒乓乓”的噪音。我在门口伫立了一会儿，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才踏入家门。
意外的，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见她对我的骂不绝口。我有些疑惑，于是便朝她看去——她也正看着我。
说不清楚在她瞳孔中呈现出的到底是什么眼神。但是我却预感着会有让我极度讨厌的事儿发生。
我们俩就这样对望着，谁也没有出口。
到最后还是她败了。叹了口气，她坐在饭桌前，然后示意我也坐上去。我狐疑地盯着她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
她也是直截了当的主儿，没有绕多大的弯子，就把想要对我说的话给一口气掰完：“你知道你父亲已经被抓去挖矿了。他们那边急着用人，现在也要把你哥哥抓去了，我想你也应该不愿看到这件事儿发生（我默默地在心底吐槽了一句：不，我很乐意这事儿发生！），也是你为这个家庭做贡献的时候了——”她顿了顿，我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接着说。”我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平稳些，或许是我眼花，总觉得她的眼底藏着一丝不舍，“如果你答应代替你哥哥去——虽然这件事儿也由不得你，我会感激你的。阿门。”
……
呵呵。
我差点儿就忍不住爆粗口了。
——特么的，原来生我养我这么多年，我最后的用途也就是拿来解救那个被我深深厌恶的哥哥？
老娘何苦为难老娘？
说不清是为什么，这一刻，眼睛就突然低发胀了。或许只是觉得，在这家里呆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九年，却始终没有被当做这个家的一份子。
——只是一个关键时刻被利用的道具罢了。
嗓子有些哑，但我还是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好。”这样也好，我想着，是时候离开这个家了。
“谢谢。”玛丽松了口气，“吃饭吧。”她不再多言，只是看着我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
……
我们没有注意到的是，站在门背后的一个身影。他很用力地握着拳头，因为太使劲儿了，以至于他的整条胳膊都在颤抖。
——我们都不知道那是我哥哥，安德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顶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