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无字书》谁赋深情

15、十四

　　十四
　　赵开源不知不觉踱步到了西厢门口，想秦若有大概还睡着吧。又想起昨晚她打电话的场景，可能这几天住宿为难她了。他正待电话给助手，却听见不远处的大门外有一老一少的开心笑声传来。一会儿，大门开了。正是赵爷爷和秦若有。

　　“看来你真是吃家。”赵爷爷说。

　　“还好啦，我喜欢吃的都是家常菜。”

　　“看来我们家附近这些早点小吃太差劲了。”

　　“没有，没有，吃吃一个地方的特色也挺好的。”

　　“你吃的根本不是地道北京菜。”赵爷爷说。

　　“爷爷。”赵开源唤了一声。

　　三人在院中央停住脚步，秦若有嘴巴微抿着。

　　“你——”

　　“你怎么不告诉我，小秦是从上海来的呀？”爷爷猛一插嘴。

　　“我……”

　　“你什么你，幸好小秦起得早，又正好在外头碰到，否则小秦只能在北京去吃西安泡馍当早饭，而我更没机会认识故乡的人了。”

　　“爷爷，今天谢谢你呀，否则我早点的质量肯定直线下降。”

　　“不用谢，别忘了，绉……绉……”

　　“是绉纱小馄饨。”

　　“对对，以后我来上海玩的时候，别忘了带我去吃最正宗的绉纱小馄饨。”绉纱小馄饨因小馄饨的褶皱薄而多层酷似新娘礼服绉纱而得名。而爷爷散发着童心，越说越手舞足蹈，都忘了孙子站在一边了。

　　“爷爷，我怎么不知你的故乡是上海？”赵开源沉声道。

　　“不告诉你。”赵爷爷理直气壮的。

　　见孙子脸色不妙，赵爷爷服软：“好啦，你爷爷祖籍北京，但6岁前待在上海，堪称第二故乡。”

　　此时，秦若有轻咳了声：“总之，这两天真是太感谢了，我一会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小秦，我让助手帮你找签约酒店……”

　　“混账，有住的地方还搬去酒店？这是我们赵家的待客之道吗？小秦，你别走了，就住西厢房，到你回去为止。”

　　“爷爷，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了，你不尊重我老人家吗？——对了，听我的，住下了！”

　　秦若有不置可否的进屋去。院子中间，赵爷爷怡然自得的打着太极，赵开源在一旁长凳上坐下来。

　　“你可以跟我一起练吐纳。”

　　一呼一吸间，赵开源心慢慢净了下来。爸妈的屋子还没有动静，应该还休息着。却是秦若有那间，她打电话的声音若有似无地传了过来，也许信号的缘故，使她说话的声音比往常大了些才能使对方听见。所以赵开源这才听了个大概，应该她在北京的朋友也趁着假期离京旅游去了，却是大方的北京妞，告诉秦若有钥匙放在某处云云，要她自己开门尽管住进去云云……秦若有似乎也不止一个北京朋友，不过电话一圈打下来，都不太顺利。

　　赵开源的嘴角不知不觉开了。

　　赵爷爷的声音突然炸在了他的耳边。

　　“凡心已动。”

　　正说着，秦若有走了出来，身边并没有行李什么的，印证了赵开源的猜测。

　　赵开源站了起来。

　　“我和朋友约好了一起，下午我再回来取东西……太麻烦你们了。”

　　“去吧，去吧。”爷爷抢着说。

　　见她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是个怎样她爱去的地方呀？这欢颜似乎还不曾向赵开源展露过呢。

　　“节假日间，注意安全。”赵开源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些个野长城什么的地方，最好不要去的了。”

　　“放心吧。我去的是欢乐谷。”

　　什么？她千里迢迢来北京找朋友玩，搞了半天，竟然玩的还是上海都有的欢乐谷？赵开源目送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而赵爷爷不失时机的向他耳语：“开源啊。我挺喜欢她的。”

　　结果，自然秦若有在北京的这几天在赵家小院的西厢房安顿了下来。假日的北京，想找出一间空房来都好比登天之难。

　　那日，秦若有从欢乐谷归来，又约了三五好友聚餐，差不多晚八点，同学们兴致不减，又去唱K，十一二点了，还不尽兴，又到798附近酒吧舞一回。同学里有特别会玩的，秦若有只是陪着，心里开心，大家大学毕业后各奔东西，最久的快有5年没见面了。

　　秦若有还算喜欢唱歌，于是点了几首，又合唱了好几首。等到出了KTV，赶在酒吧的路上，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已有一个未接电话和两条短信，都是赵开源发的。秦若有这才想起，早晨出门前曾对赵家爷孙俩说过的，下午要回去取东西的——虽然被拦住不许搬家。

　　她有些报以歉意，赶忙拨了电话过去。

　　“泡吧好了直接拦车过来，银羽胡同8号。快到了打电话给我。”他没有一丝责备，心平静气地说完这些后挂断。

　　小姐妹们笑开了：“若有，你不是吧，男友的call追得真紧。”

　　“不是的。呵呵。”

　　有个姐妹打圆场：“若有哪有那么轻易动心的，她跟上戏的——”

　　她刹住了车，再说下去就不对了。

　　秦若有嬉笑着，和最好的姐妹手拉着手，一齐进了酒吧。

　　期间，赵开源的短信也回复了几条。因为秦若有突然想起，这胡同七拐八弯的，她压根记不住回去的路。赵开源只说会在胡同口等她。秦若有想，既然老板好心好意如此，拒绝反而显得矫情，于是答应下来。

　　短信回复的频率高了些，彻底被姐妹们嘲翻了。

　　“若有，还说不是你男朋友，他该怎样的宝贝你，吃定你，这样不间断的和你联系呀。”

　　“是是，我的粘人男友，可以了吧！”秦若有只得顺着接过了话茬。

　　入夜，其实场子里跳舞的兴头才刚开始，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已经逐渐由矜持转为放开，领舞女孩动作一点一点狂放起来。但秦若有这一圈朋友不约而同的要回家了，因为其中一两个已经做了妈妈，挂念着家中的小宝贝呢。

　　秦若有那个在外旅游的朋友半夜的电话又进了来，显然她在那里也玩high了，她再三邀请秦若有住她那间空无一人的房间，被秦若有好不容易婉拒了。她私下觉得，这可太麻烦、太不礼貌了；还不如麻烦老板呢。

　　出租车司机依照地址载着秦若有到银羽胡同口，赵开源已经伫立在那里。等秦若有下了车，走到他跟前，他说：“走吧。”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向胡同深处走去。

　　“老板……如果你和家人不介意的话，还有两天可能要叨扰你们了。”

　　“没什么。我们的签约酒店亦是一间客房也拨不出的样子。”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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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点晚了，待会我们轻点。”

　　“好。”

　　“还开心吗？”

　　“恩，聚会开成一次不容易，我有同学从内蒙赶了过来，只为了同学情呢。”

　　“明后几天有什么安排呢？需不需要安排个人给你导游？”

　　“哦不了，活动都凑在今天了，游乐场，吃饭，聊天，唱歌，泡吧，high舞……矮麻累死我了。明后两天我可能去北京的特色市场逛一下吧。”

　　秦若有没有说出口的是，她不想给赵家父母，赵老爷爷奶奶留下太坏的印象，好像真把赵家当成旅馆似的，早起晚归不是为了生计，尽是在玩，光把赵家当成个睡觉的地儿了。所以趁空下来的时间，得置办些礼物，聊表谢意。

　　两人结伴而行，时间总过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赵宅门口，赵开源深呼吸了一口：“你先进去吧。”

　　秦若有先进了去，都快到了西厢房门跟前，而似乎没感受到身后赵开源的影踪，一回头，才发现，他为了避免发出太大的声音，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前行着。她眼一热，却又不知如何应对，只得默然回身进屋。

　　强者示弱的那一面，就当它没有发生过吧。

　　而在第二天，非但没轮到秦若有送礼，赵家父母已经大包小包的包了好几样好吃的东西送给她了。

　　“叔叔阿姨，这怎么好意思……”

　　“收下，收下~~茯苓饼这样的小吃，人见人爱，再说也不贵，别拒绝阿姨嘞。”

　　正说着，他们家保姆买菜回来，赵母问问保姆大致买了些什么菜，回转身对秦若有说：“小秦姑娘，外面菜多油多盐高脂肪，今晚就在阿姨家吃晚饭，尝尝北京的家常菜。”

　　秦若有见阿姨菜篮里有新鲜的河虾，一个冲动：“那行，晚上的菜，我帮阿姨打下手。”

　　结果，那一顿晚饭，秦若有的清炒河虾仁赢得了满堂彩，吃得最多的是两人，一个是赵爷爷，还有一个是赵开源。

　　还好我差点没做油爆虾。秦若有想，否则赵开源吃起来也太不方便了。

　　“恩恩恩……真是上海口味……好吃，真好吃。”赵爷爷一边吃一边夸赞。

　　大快朵颐之后，赵爷爷说：“小秦，我知道上海不少俗语典故呢。老克拉，老上海的说法，有些类似于贵族的意思吧。”

　　“恩，爷爷懂得真多。”

　　“还有小开，也是老上海的说法，公子哥的意思，类似于今天所说的富二代，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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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是小开……小开……”

　　刹那之间，她的声音变得空灵起来，当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仿佛泪眼婆娑起来，当然只是在心里，没人看得到。

　　然而，赵开源，他知道——真有那样一个不是小开的小开深刻烙印在秦若有的心间，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