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宠爱》上上签

3、第 3 章

　　3
　　虽然已经九月，可秋老虎依然厉害，到了晚上也不见凉快，林可开了卧室的空调躺倒在床上便不想动弹，努努也在床边的地毯上趴着睡觉。小家伙门槛贼精，知道卧室开了空调便在门口哼哼唧唧地叫唤，直到林可把它放进门，便一溜烟地跑到床边上的那块地毯上趴下就睡。林可怕它着凉，把风口朝上调了调，小家伙闭着眼睛也把身子着往后挪了挪。林可无奈，只好把风速开到最小，又调高了一度才又躺下来。

　　她侧着身体看着红色地毯上的一团白色，那个曾经在余以的手心里怯怯地睁大了眼睛朝她看的小家伙，那个曾经把余以剪了头的袜子当衣服穿的小家伙，那个被塞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探出脑袋四处张望的小家伙……现在已经那么大了，上个礼拜去“小精灵”洗澡剪毛的时称得的体重已经有4.6公斤了，平日里后腿站着时已经超过了她的膝盖。按照狗狗一年七岁的算法，它也算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男子了，怪不得抱着人家的腿做坏动作的次数越来越多，妞妞穿小裤裤的时候更是盯在人家屁股后面不放，害她时时刻刻必须盯着它，生怕它做出什么对不起人家狗妹妹的事情。想到这里，她自己笑了出来，心里颇是欣慰，她把努努带的很好——即使余以，也必须承认。

　　余以当然会承认，即使他们曾经为了努努而起过争执，可他不得不承认，林可也许比他更称职——虽然他也一样地爱努努。

　　余以时不时地摸出手机看看，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有些沮丧，他想跟她解释，他只不过就想关心一下努努。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离婚之后没有得到抚养权的父亲，每次想要见孩子，还必须要看孩子母亲的脸色。明明他有这个权利！努努也是他的，努努姓余，这一点，当初她也是承认的。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不太顺利，先是陆子辛，后来又是左思嘉，再后来冒出来一个钱凯，到最后又是陆子辛……他们争吵，那么大声，他一向善辩，可以不说任何粗鄙的字句，就把她气哭，说分手也不是一次两次，到最后争执的焦点永远都是努努……其实他是笃定的，只要他不放弃努努，她就不会离开他，看着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抱着努努，他再大怒气也被熄灭了，每次都是他去求和，抱着她，亲吻她的眼泪，轻轻在她耳边说，“我们不要再吵了，你看努努，它都害怕了……”努努那时还那么小，却似乎什么都已经明白，在她的怀里，像孩子一样呜呜地轻轻叫着，然后伸出粉粉的小舌头，添添他的手，再去添添她的……

　　他有些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摸出手机摁下了那一串号码，看着手机上“正在连接中……”的字样，心噗噗噗地跳的利害，然后听着手机中传来一个礼貌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他低骂了一声，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转身进了浴室。

　　这个女人真是难搞，六年前就是！

　　……
　　……

　　余以一直知道自己是出色的，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老师的褒奖，亲戚的赞扬，女生的爱慕……他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的事，即使有，只要他稍微花一些功夫，问题就一定会迎刃而解。

　　除了林可。

　　林可和子辛都算是计算机难得的美女，和子辛的恬美开朗不同，林可总是淡淡的，远远的，不和谁多说话，也不和谁特别好，高高的个子，皮肤很白，漆黑如星的双眸里总是带着淡淡的疏远。在学生会的时候余以也常常听几个师弟们说起这个计算机97的冷美人，其中大多都是吃了闭门羹后在那里发牢骚。他总是一笑置之，本来么，计算机系的男生大多自负，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挫折。果然，没过多久，便很少有人再提及那个冰山美女，即便说到，也都是YY几句。

　　他大四的时候带队参加了市里的程序设计大赛时，那个叫陆子辛的大二女生突然让他眼前一亮。他一向都喜欢聪明的女孩，尤其是擅长理科的女孩，他觉得这样的女孩大多理智而冷静，不会为了一点小事使性子，更不会有事没事为了所谓的浪漫去让他费心思。他喜欢和子辛一起讨论各种编程语言的优劣，和她一起试验各种算法的执行效果……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子辛和那样的女孩并没太大的却别，她会翻他的手机，要求每天和她一起吃饭自习，偶尔他和其他女生商量一些事情或是在一起组织活动子辛就要闹上好几天。他有些受不了，他不喜欢这样的子辛，那个聪明的女孩儿变得疑神疑鬼毫不自信。而且，他讨厌被束缚，如果有个女朋友就意味着失去自由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他周围向来不缺向他示好的女生，外语系的左思嘉，服设的吴丹……所以当子辛提出分手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多日的冷淡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看着子辛哭着跑开，心里却如释重负。

　　只是他没想到，林可会把子辛一起带来喂猫。他当然明白林可的意图，看着子辛虽然害怕却还是努力凑过去喂猫的样子，他有些不忍，拿过她手里的猫粮，倒在饭盒里，又学当初林可的样子，在饭盒的盖子上倒了些水。

　　“子辛，你不喜欢猫，就不要勉强自己。”他笑着拿过她手里的猫粮，“我们俩，也不用勉强。”

　　这一次，子辛没有哭，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他有些担忧——明天，林可还会再来这里么？

　　接下来的两天余以果然没有等到林可，每次去车棚的时候，盒子旁边都会散落着几颗猫粮，他知道她一定已经来过，可仍是不死心，每次都会等上一会儿。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一定要等她，是因为她和猫咪说话时温柔的眼神，还是她的疏离激起了他的斗志？他也不知道，其实在他第一次带着鱼来喂猫之前他就看到她在这里喂猫。那天他和人打赌输了，就被罚跑三圈，他远远地看着那个身影，路灯昏暗，隐隐绰绰，如剪纸一般优美，跑近了还听见她低声在和猫咪对话，“……小白你不要那么霸道，让小黄也吃啊……”“你们要多喝水噢”“小白小黄，姐姐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们……”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她是谁，一股莫名的好奇驱使着他，拿着食堂买的鱼也去喂猫，连着几天只见到几颗散落的猫粮，却一直没见到人。就当他快要失望的时候，她出现了，原来是她。

　　……
　　……

　　林可很担心快要生产的小白，这两天天气越来越冷，小猫出生后会不会冻着？小白会不会难产？会不会有人发现了它们，小白就把小猫藏起来，结果连它自己都找不到？她在寝室里陪着子辛，心里想的却都是小猫。那天晚上子辛回到寝室后一声不吭，她就知道情况不妙，不敢多问，看着子辛对着墙轻声哭泣的样子，她仿佛又看到当年自己的母亲抱着她哭的情景，她想出语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可，你陪陪我好么？”子辛红着眼对她说。她点点头，吃过晚饭匆匆忙忙去喂了猫粮就回到寝室陪子辛。林可的朋友并不多，子辛曾经和她一个初中，那时候两人并不算热络，没想到却在大学报到时遇到，同班同寝室，子辛开朗外向，什么事情都会带上她，有什么心里话也会告诉她，她知道子辛把她当作朋友，所以，子辛也是她的朋友。

　　“林可在么？快，我找林可！”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是着急，她听出了那是谁，一下子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情，马上回答“我是，出了什么事。”

　　“快！小白生了，你再拿些旧衣服过来，快点！”

　　林可挂了电话，慌了一下，又马上镇静了下来，一边对子辛说“小猫要生了，我要过去看看。”一边翻出干净的床单，剪刀，节能灯，一股脑地塞进书包，然后提着热水瓶就出了门。

　　林可赶到车棚时，小白已经生下了第一胎，正侧着身子舔小猫的身子，小猫小小的，灰不溜秋就像一只老鼠，闭着眼睛找到妈妈的□□就开始吸。

　　“看样子还算顺利，不知道还要生几只。”林可把床单撕成枕巾大小，轻轻抽掉小白身下又湿又脏的衣服，又让余以帮忙，抬起小白的身体，在她身下垫上干净的床单。然后又指挥余以倒了些温水喂小白，她则伸手轻轻地按摩小白的肚子。

　　“你是不是给小猫接生过？那么有经验，我第一次看到……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

　　林可示意他说话轻一些，一边继续替小白按摩，一边轻声说：“我也是第一次，不过我在网上看了好多资料……幸亏你在，否则那么冷的天……”

　　他哼了一声，“我天天都过来守着，哪像你。”

　　没等她反驳，小白的肚子又抽动了几下，第二只小猫很快降临，不一会儿胎盘也分娩了出来，小白弯过身子咬断了小猫的脐带，然后吃掉胎盘，灯光很暗，可还是能看出来，老二白白的，像只小白鼠，浑身湿嗒嗒的，闭着眼睛也开始吃奶……接着，老三也很快地出来，很淡很淡的奶黄色依稀可以看见灰白色的条纹……

　　两个人又给小白换了身下的床单，等了许久也不见有老四出来，林可伸手按了按小白的肚子，轻轻问它，“小白，还有没有宝宝呀？”

　　又等了一会儿，林可看看手表，已经快到了熄灯的时间，便把剩下的干净床单全都垫在猫窝里，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让余以倒了一些温水泡了些猫粮，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冻着……到时候水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