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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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翡自阴影处走来，一张芙蓉面端庄凝重，“荒火镇三百年来冰天雪地，小焱你已知个中缘由了吧？可慕漓为了保护你，宁愿拒绝大祭司的提议，一个人苦守晴语殿，就是要放你离开，自己扛下所有担子。那么你呢？小焱你呢？”
话至此，红翡陡然转头，眼眸厉光乍现，“你真能够心安理得地离开吗？大祭司已告知你一切，你为何就不曾考虑过别人？想想慕漓，想想你父亲，再想想外面的荒火镇子民……”
炽焱被红翡逼得步步倒退，摇头嗫嚅：“我答应过娘等她回来，也答应过小漓——”
不待炽焱说完，千宴便眼疾手快地将炽焱护到身后，右手横握剑道：“让开！”
这头，小兮亦忽然“呀”地叫出声，一把扯过炽焱腰间的平安扣便往地上掷去，霎时只见平安扣金光闪现，一只金雀高鸣着展翅而飞，五彩流光随着翅膀扇动忽明忽暗，在众人头顶盘旋一圈后，终嫣嫣然落在了红翡肩头。
小兮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知道我们在这，原来你在小焱身上也放了织语雀！”
炽焱犹在梦中，瞅瞅已碎掉的玉佩，又再看看红翡肩头的金雀，咂舌道：“什么……织语雀……”
“呆老鼠，你被利用啦！”小兮瞪住红翡，磨牙道，“这金雀是派来监视你的，一旦你有任何异动它就会将你的行踪汇报给主人。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平安扣也是红翡送你的吧？”
炽焱震惊万分，难以置信地抬眼去看红翡，只见对方神色淡漠，搭着眼皮不肯看他。
炽焱轻声问：“红翡，是真的吗？”
“……我也不想的。”红翡静默良久，终道。
眼眸转动，流光四溢，红翡凝着炽焱，似是叹息又似是感慨：“小焱，你没有爱过一个人，你不会知道那种撕心裂肺、那种就算出卖自己也要成全他的感受。荒火镇一日比一日难熬，慕漓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偏还要操劳这样担忧那样。
“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我知道，只有荒火镇恢复盛景，只有火神重降荒火镇，我们才能安生。而你……你就是解决这一切问题的关键，你说我卑鄙也好、无耻也罢，只要能让慕漓好起来，让他不要再劳心劳力我什么都愿意做！也只有你……只有你解决了这些困境，慕漓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小兮怒不可遏：“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自私？”红翡闻言收敛住戚戚然的神情，眸光陡然转冷，“比起小焱，我自叹弗如。他自私得可以牺牲掉整个火光族，我又为什么不可以为了慕漓、为了荒火镇而牺牲掉他？慕漓狠不下心，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好了——”
话音刚落，刺耳的鸟鸣便划破天际。人群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炽焱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千宴紧咬牙关挡在炽焱身前，却听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冷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炽焱直笑弯了腰，笑湿了眼这才抬头一字一句道：“红翡，是我错看了你。原来就连你刚才对我说的那番话，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红翡脸色刷地苍白，下意识抬头却见炽焱眼神锐利，如鹰一般死死抓着自己不放。
“枉我竟把你当家人，你该死！！！！！”
话末梢，炽焱稚嫩的童声变得浑厚低哑——俨然已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但小兮已来不及回头辨明，伴随着冲天的火气，晴语殿四周赫然大亮，殿外的欢呼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灯笼、树木、纸人……能点着的东西统统燃起了火焰，蓝黑色的苍穹满是各式各样的的孔明灯。
“火神……火神苏醒了。”大祭司难以抑制的喊叫从人群中传来，稍时便见他手舞足蹈地跑出来，拐杖握在手里竟成了舞棒挥来挥去。往日浑浊的眼眸亦变得透亮，他仰头喃喃道：“荒火镇有救了，荒火镇有救了！”
红翡柳眉紧缩，端倪着沐浴于火海中的晴语殿，轻声道：“小焱身上的封印还没解开，为何——”
“喵～”红翡话未毕，天际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猫叫，音调绵延而古怪，似是警告又似是威胁，一干火光鼠闻声骇得四下环顾，早无章法。趁着慌乱，千宴眼疾手快地将小兮和炽焱扔向半空，待两人稳稳坐在七衍背上后，这才喝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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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衍一路向西，待行至一座山前才落地停下。
小兮咦道：“怎么不继续往前飞？再往外走就能出荒火镇了吧？”流木曾说过，火光鼠畏惧外面的世界，若他们现在逃出去，红翡和大祭司就不会追来了吧？
腹语虫闻言在七衍身上瓮声瓮气道：“使不得使不得，再往前走的确能出荒火镇，但只怕万事休矣，呜呼哀哉，可悲可叹。”
这么关键紧急的时候，腹语虫还能拽文，小兮强忍着捏死它的冲动，呵斥道：“说、重、点！”
“咳咳，重点嘛就是，”腹语虫清了清嗓子，娓娓道，“出了这里便是天罚之地——落雷山。丫头你从小居于落雷镇，想必对落雷山的传说并不陌生吧？雷霆交加、风雨如虹，这雷要打得七七四十九万年才能停歇，一旦生灵被其击中，便会元神俱散。是以落雷镇通往外边必须途径玉羲山小径，而荒火镇亦不例外，若我们现在强行从这里出去，别说你和小老鼠，只怕就是吾等也……休矣休矣～”
腹语虫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简而言之便是——此路不通。后有追兵，前有落雷，小兮正踌躇着办法便听旁边的炽焱轻轻道：“这是天意。”
闻言，小兮下意识地低头，便见炽焱正盯着前方的玉山微微发呆。小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荒火镇盛产美玉，就连普通百姓也以玉为砖，建房安屋，按理说眼前这座玉山也不过大同小异，没什么稀罕。但奇的是，这座通体透澈的玉石山内壁，却隐匿着一根根如血丝般的殷红纹路。血丝交缠相织，好似有生命般地正缓缓朝外攀爬蔓延。
“这是什么？”
“这是荒火洞，传言……火神沉睡的地方。”炽焱默了默，这才接着道：“火神每千年都会在火光族中选出一人，令其入洞侍奉。三百年前，他选中了我……可娘不舍，迟迟不肯将我送入荒火洞，从而彻底激怒了火神。就因此，他不肯再庇佑荒火镇，没有了烈日和火山，镇中一日冷过一日，每天都有火光鼠被冻死，娘为了寻求办法离开荒火镇，直到今日亦了无音讯……”
小兮：“……”
纵然猜测过千次万次真相，纵然已大抵洞悉个中蹊跷，但当炽焱真正亲口谈及这些时，小兮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小焱……”
炽焱擦了擦眼睛，好似没听见小兮唤自己般地继续自言自语：“我只是身体长不大，但我不是傻子。大祭司告诉我真相之前其实我早就已经猜到荒火镇落败和我有关，可我……我……”
炽焱搭下眼，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红翡说得对，我是个懦夫。媳妇，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呢？娘临走前一再嘱咐我不许放弃，要我等她回来；小漓宁愿与所有人为敌都要保住我，若我真的进了荒火洞，他们一定会记恨我吧？可如果就这么离开——”
炽焱抬头再看了眼血丝涌动的荒火洞，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摇头道：“你们、你们走吧。只要我进荒火洞，大祭司他们应该不会再为难你们。我……哎唷！”
炽焱话还没说完，头便挨了一记爆栗，捂着额头抬首，就见小兮一张俏脸狰狞无比，正呲牙咧嘴地瞪着自己。
“媳妇？”
“你这个大笨蛋！”小兮叉腰一副泼妇模样，开口便大骂道：“所有老鼠都像你这么蠢吗？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现在放弃了，你娘和小漓之前做的牺牲和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还有那个什么火神，如果他真是每千年便要用一条人命……不对，是用一条鼠命作为交换条件才肯降福的话，那他和吃人的妖魔有什么区别？这样的神不要也罢，这条办法行不通，再想别的法子让荒火镇重新暖和起来就是了嘛。”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小兮话刚说完，大祭司和红翡便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听了小兮的话，大祭司气得吹胡子瞪眼，直用拐杖敲击地面。
“我说的都是实话，”小兮毫不畏惧，瞪大杏眼道，“神又如何，妖又如何？神就可以为所欲为，罔顾他人性命了吗？当初你们火鼠不也在落雷镇自称火鼠大仙，作威作福，欺凌百姓？”
“你、你——”大祭司因小兮的话气得浑身发颤，花了老大功夫才怒喝道：“放肆！”伴随着厉喝，一道红光亦向对方飞去，小兮还未反应过来，人已被击倒在地。
噗的一声，小兮捂住胸口吐出血来，抬头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景象就骤觉被什么东西凌空拽了起来。
“喵喵喵！”
“媳妇——”
神识陷入黑暗之前，小兮隐隐好像听见有人唤她。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