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人工智能》芥末兔子

49、最笨的天才（1）

　　埃西亚是感觉不到疼的，他只是后退了一步，微微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基尔反而牵动了伤口，一时间疼的两眼发白，几乎是摇晃着坐倒在了地上。
　　听到响动的艾萨克推门而入，他惊讶的看着基尔，急切道，“你还好吧？”
　　基尔狠狠的瞪了一眼埃西亚，嘴上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语气，“我没事。”
　　“伤口裂了，我去找医生来。”
　　“不用了，”基尔微微垂下头，很快的道，“我把事情闹大了，还需要你料理上面下达的命令，这里有埃西亚就好了。”
　　艾萨克微微一愣，他迟疑道，“你确定……”
　　“是的，”基尔的声音里多少有点不耐烦，“别把我当成小孩子，走吧。”

　　艾萨克走的时候很不情愿，但是，埃西亚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舒服了很多。
　　他扶着基尔走回病房，白色的绷带下面隐隐渗血，状况像是不怎么好。
　　基尔轻轻的叹了口气，声音里带了点疲惫。
　　“我很抱歉。”
　　“为什么？”埃西亚冷冷的道，“你没有任何道歉的理由。”
　　“我不该吻艾萨克的。”基尔的头微微侧着，靠着埃西亚的肩膀，苍白的脸上带着点倦怠。
　　“这不是道歉的理由。”
　　“我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埃西亚……我……”
　　“我相信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舰长。”
　　“是啊……”
　　基尔像是有些心神不宁，他闭上眼睛，捂着伤口，慢慢的在病床|上躺下来。

　　“我去找医生。”埃西亚很快的道。
　　“不，”基尔抓住了他的手腕，低低的道，“留在这里就好。”
　　“我并没有接受过外科手术的训练。”
　　“只是处理伤口而已……或者，就这么放着也没关系。”基尔一手枕着头，一手吻了吻他的手背，然后握着放在了胸口。
　　“我的姐姐死了……埃西亚……”他的声音很轻，“先是我妈……然后……艾莉……我也许真的是个不祥之物。”
　　“我对你的自怨自艾没有兴趣。”AI的声音冷淡。
　　“说的也是……”基尔闭上眼睛，慢慢的翻过了身。

　　两个人相顾无言。
　　许久，竟是埃西亚先开了口。
　　“我知道我是不完整的，我没有正常的情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我是一个坏掉的玩具，即使作为战舰的控制系统我是最棒的也是如此……我不是人类，我更算不上一个有着完整情感系统的程序……”埃西亚微微张开嘴，眼神平静，“我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选择离开，但是……”
　　“什么？”基尔看着他，嗤笑，“你觉得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埃西亚，你觉得你这些毛病是刚刚才有的？”
　　“我以前并没有……”
　　“有没有自我意识都好，埃西亚，你一直都是这样的混球！”基尔哼了一声，“难道你觉得艾萨克是从今天开始才对我好的一塌糊涂吗？他可是从来都不用我逼着做早饭！”
　　“舰长，你一直都是一个很糟糕的人类。”埃西亚沉默了几秒，接着很快的道，“你爱过他，你们之间的化学成分不可能就此消失，他们很多人说起过你为了他消沉，但是，没有人说起过你到底是怎么走出来的。”
　　“我的姐姐死了，”基尔低低的道，“我不想讨论这个。”
　　“那个自动引爆的机器人，它的芯片还留着么？”
　　“有什么差别？新智能政府的AI肯定会抹去其中所有的资料，根本无从查证。”基尔咬牙。
　　“如果有出厂日期或者是任何型号的数据也好。”
　　“有什么区别？！”基尔恼火的骂了一句，他倏地坐起身，怒视着埃西亚，“都是那些该死的新智能政府的家伙，我们早该……”恼火之下，他竟是扯破了伤口，一时间大片的鲜血染红了绷带。
　　“FXXX！”基尔咒骂了一句，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我去找医生。”埃西亚的声音依旧冷淡。
　　基尔咬着嘴唇，含糊道，“就算你能拿到那些证据，在那东西上也查不出什么的……别白费劲了，让国土安全的人来解决，我们在另一个国家，也许现在不是什么好主意来四处东问西问的。”
　　埃西亚沉默一秒钟后，淡淡的开口了，“你不希望我来调查这件事。”
　　“见鬼，我当然不希望你来！这是你的人搞出来的袭击……它们是……见鬼……”伤口实在是疼得厉害，基尔痛苦的倒了下去，而身后的监控仪器也哔哔的叫了起来。

　　“别去管这件事……”基尔咬牙，“让他们去查……我……”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血压也开始了上升。
　　“不用担心。”
　　看着鱼贯而入将基尔按倒在床|上，埃西亚的脸上既没有担心，也没有诧异的情绪。
　　他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淡淡的道，“我不会去查。”

　　当然没有人会主意埃西亚的存在，他只是默默的走出了病房。
　　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埃西亚左右环视，走到了换药室的门前，敲了敲，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人。
　　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手术刀就放在桌上，他默默的拿起，然后扯开自己的衣领，锋利的刀刃沿着那苍白的皮肤也慢慢的切了下去。
　　没有血流出来，只有少量的淡色原生物质，用来防止内部器件生锈。

　　埃西亚漠然的看着指尖沾上的液体，转头看了看架子上的消毒液，然后小心的擦去。

　　铁皮人想要有一颗心，但是，即使有了那颗心脏，他依旧不是人类。
　　即使长了一副人类的皮囊，他还是缺少了……
　　埃西亚闭上眼睛，然后又慢慢的睁开了。

　　……

　　杰拉德舒适的躺在沙发上，一边看最新一期的电视购物，一边吃着爆米花。
　　啊，还是这样的生活最好了。
　　看着电视上穿的很少的女人扭动的腰肢，天才科学家傻乎乎的笑起来。
　　“口水流下来了。”
　　慢悠悠的声音把杰拉德吓了一跳，他哇的大叫一声，扭开头，发现莱斯特正站在那里，一如既往的拿着酒瓶。
　　“马多克斯？”杰拉德睁大眼睛，咬牙道，“我还以为是……”
　　“以为是谁？”一如既往喝高了的莱斯特迷糊的在沙发上坐下。
　　“没什么……”杰拉德的脸可疑的红了红，幸亏莱斯特喝多了，因而完全没有注意到，“你现在不应该是去做维修的吗？”
　　“我喝多了，他们说我不能用电动工具。”
　　“……对你迄今为止还十指俱全的确很令人惊讶。”杰拉德站起身，得意洋洋的道，“可惜，你注定只能是个工程师了，你没有我这样的能力和智商，来做到那些不可能做到的事，唉，看来我也应该去干活才对……想象一下，如果你是一个人类，生活在一个全部是小狗狗的星球上，这会是多么的绝望啊。”
　　莱斯特喝了一口酒，愣了愣神，接着正色道，“我喜欢小狗……”
　　“……我是说，我这么聪明，而你们都这么愚蠢。”
　　“记得把这些话跟在下面的雇佣兵说。”莱斯特悠悠的道。
　　“我当然会说……唉，不知道自己愚蠢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悲……”一面感慨，杰拉德一面摇头。
　　“我以为你已经被人揍的次数够多了。”莱斯特打了个哈欠。
　　“哼，”杰拉德傲慢的扬起下巴，“这还真是奇怪啊？那个海布雷登死了姐姐，还挨了枪子，你不去医院陪着他，竟然在这里喝酒。”
　　“我说我挺喜欢那孩子的，我没说我喜欢他的姐姐或者是他的家族。”莱斯特拉过边上屏幕，胡乱的翻看着。
　　“……”杰拉德哼哼了一声，转过身刚要走，就被从电梯里上来的人拦住了。

　　“博士，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看一件东西。”埃西亚声音冷淡。
　　杰拉德挑挑眉，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道，“我还要去下面检修设备，最好快一点。”
　　埃西亚脸色平静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放在透明袋子里的破碎芯片，杰拉德疑惑的伸手接了过来，左右看了一番，疑惑道，“这是什么？”
　　埃西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地道，“博士，我希望你能找到这个芯片的来历，出场时间，设计者，如果可以恢复里面的部分数据……”
　　“等一下，”杰拉德笑道，“我已经没有塞恩斯公司的进入权限了，即使……”
　　“舰长说您会有办法，如果您不照做的话，”埃西亚冷冷的道，“他会把您和董事长所有的视频都交给媒体。”
　　“……”
　　“我相信董事长当然是不会在乎的，毕竟，他的情人多也不是什么秘密。”
　　“……”原本一脸傲慢的杰拉德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他耷拉着脑袋，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嘟哝道，“东西拿来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