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回归I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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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梅丹佐殿下还未回来吗？”
“是的，撒格斐尔。殿下自有安排，请不必过于担忧。”
“好的。抱歉打扰你了，犹费勒阁下。”
“没关系，你不必如此客气的。”
耶路撒冷的黄昏里，有着一头极其漂亮的银蓝色长发的四翼天使垂着头，慢慢从正殿门口走出来，身后投下长长的阴影。这几天他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可是梅塔一直都不在……最初他不过是有个魔法上的问题想请教，但现在他有点担心了……
梅塔不在耶路撒冷，也不在诺玛，不在圣殿，到底去了哪里？
梅塔的副官，黄金四翼的犹费勒阁下虽然一直微笑着从容安抚他，可是，他能感觉到，就连犹费勒自己渐渐也开始担心了。
藏在金粉装饰的回廊深处，带着燥热的微风从窗外吹进来，撒格斐尔看着墙壁上玫瑰窗的彩色投影怔然出神。他的心思飘得太远，以至于连有人走近都全然不觉。
“请问是雪之天使撒格斐尔阁下吗？”
啊——？
撒格斐尔一惊，等他回神，面前已经站了一位笑容清寂的冰蓝六翼大天使。这位大天使只比他略高一点，甚至看上去也和他年纪相仿，淡蓝色的眼睛十分清澈，银灰色的长发随意披着，一身式样简单的长袖法师袍上绣满了暗银色的花纹。他蹙着眉头想了几秒钟，随即神色都有些慌乱了，
“啊……抱歉，不好意思。亚纳尔殿下您好！”
“没事。说来我们似乎是第一次见面吧，雪之天使。”
“是……是的。我非常荣幸！”
“没事的，你不用紧张啊。”
亚纳尔微笑着看着面前神情紧张青涩的小天使，不得不说，这小天使的力量让他觉得非常亲切，应该是由于属性相似的缘故。
“你知道这条回廊的名字吗？”
“嗯……知道，不，不知道。原来这条回廊是有名字的吗？”
“是啊，梅丹佐殿下在耶路撒冷的正殿之外共有四条回廊通往不同方向，这是其中非常特别的一条呢，不仅仅是可以欣赏到耶路撒冷的护城河而已。它在古代天界语里的名字叫做\"伊利迪斯“。
“啊，是彩虹的意思吗？”
“是的，你懂古代天语吗？那很难得。这条走廊是白石砌成而两侧的玫瑰窗是东西向，所以无论早晚都可以在墙面上看到宛如彩虹般绚烂的颜色。”
“确实……您说得一点不错。”撒格斐尔点点头。亚纳尔殿下的性格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孤僻冷淡啊……
他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您……也是过来见梅塔特隆殿下的吗？”
也……？怎么可能？他在圣殿都极少和梅丹佐交谈的。
亚纳尔笑着摇摇头，“不是的。梅丹佐这次出门可能会……有点久呢，路程远了一点。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看着对面天使漂亮的银蓝双眸，笑容变得有些微妙，“实际上，我是专程来找你的，雪之天使撒格斐尔。因为不确定你会在哪，所以才到这里来的。”
“啊……我？您找我……”雪天使睁大眼睛，他不由稍稍后退半步行了个标准的折腰礼，“亚纳尔殿下，请问有什么事我可以为您效劳吗？”
“嗯，这确实是一件非常严肃也非常重要的事，但不是为了我，至少，不能说仅仅为了我。”
亚纳尔抬手，一道半圆形的淡蓝色光芒将两人牢牢罩住，“撒格斐尔，这件事只有你能完成，因为你是唯一一位由米迦勒殿下直接创造的天使。我要藉由你来呼唤米迦勒。”
撒格斐尔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他表情不无困惑惊诧，但更多的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欣喜。
“您的意思是说……我可以让父……米迦勒殿下重新回到天界？”
“嗯，理论上来说，是的。你也许知道，撒拉芬不可能因为简单的刺杀而死，米迦勒殿下现在并不是真正死去，确切地说，他被困住了。我的推测是路西法将他困在了类似梦境的幻境之中，如此一来，需要一个契机呼唤他的意志先从幻境里醒来。”
“如果米迦勒殿下醒来了，他就会回到天界吗……？”
“不错，即使是路西法也不可能长久的困住清醒的米迦勒，如果呼唤成功，那么最多不过等待百日。”
“那太好了！不过……”
“你想问，我之前为什么不曾尝试？”
夕阳最后的余晖里，大天使的表情变得凝重，甚至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悲伤。
“在我想到这种方法之前，撒格斐尔，你已经进入了紫罗兰塔。这里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先告诉你：我需要直接振动你的灵呼唤米迦勒的灵直到他回应为止。由于你并不是撒拉芬，这一过程对你来说会也许会相当漫长而痛苦。”
“……我会死吗？”
“不，不会的。你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亚纳尔安抚地对他笑了笑。雪天使据说性格腼腆安静，经历也十分单纯，他实在担心陈述实情会吓跑这位小天使，毕竟这件事需要呼唤者的全力配合，但他又不可能欺骗撒格斐尔。
“那个法术属于混沌系，虽然会带来强烈的痛苦，但不会对你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当然，之后你还是需要安心休养半年左右。”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亚纳尔微微一愣。这反应有些出乎他意料了。
撒格斐尔，你确定你不需要再考虑考虑，或者至少准备一下吗？我说过，这过程可能会非常痛苦。”
银蓝长发的天使对他灿然一笑，昳丽得连和睦天使都忍不住愣了愣。
“不，殿下，我希望……越快越好。我非常想念父亲，但我希望他能尽快回到天界不仅是因为这个缘故……
从塔里出来之后，我一直想，如果他知道这些年来发生的事，一定会非常痛心的。我希望……虽然有点迟了，但那些曾经在父亲麾下为天界浴血奋战的战天使们至少应该有机会得到公正待遇，尤其是……法罗尔……”
雪天使将视线转向高高的玫瑰窗，他不得不仰起头，不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在第一次见面的亚纳尔殿下面前落泪。他离开紫罗兰之塔的时间虽不长，可是对于七十年前的那件事，各方面的信息他已了解到了不少，甚至是各种小道消息与谣言他都有刻意留心……
然而，知道得越多，他心底的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就越深。
那时的他懵懵懂懂，根本就没意识到身边都发生了什么，又意味着什么。法罗尔巧妙地保护了他，以一种他事先根本无法想象的方式；可是，又有谁来保护法尔呢？
虽然总有议论说父亲迟钝优柔不通权谋，但他知道父亲一直是非常关心自己麾下的天使们；而法尔一度在父亲身边担任的职位其实和犹费勒在梅塔身边的情形有些相似，只是法尔毕竟还有军团要管，父亲也不愿意让他只是作为自己的近侍。以法尔对父亲的忠诚，对天界的热爱，那些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下定决心离开天界？！
至于其他天使……也许萨拉萨蒂确实桀骜不群，安德鲁斯有些好出风头，可达莉亚是十分低调圆融的性格啊，然而连苏尼那么温和稳重的天使最后都离开了，当时的局面到底有多么险恶他简直不愿意想象……
——如果父亲现在回来，是不是还能有所挽回呢？既然达莉亚和马修斯都回来了，那么法尔还有萨拉萨蒂苏尼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呢？至少，他们从来从来都不曾投向魔界啊……
那银蓝双瞳中有如实质的哀伤与无以言表的期待让亚纳尔心底骤然滚过一阵悸痛。他微微垂下眼睫，巧妙地掩饰住自己目光中的欣赏与……惊讶。
该说……不愧是米迦勒创造的天使吗？
除了继承了他那种让天使和恶魔都头痛的天真之外，也同样继承了无畏的勇气与正直的心性。
世界永远如此公平，只是往往以一种他无法预料的方式展现。
过了很久，还是亚纳尔先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撒格斐尔，你之前在紫罗兰之塔，有没有看到过关于混沌之战的记载？”
“混沌之战……？”
骤然的话题转换让撒格斐尔恍了恍神，他想了想，“好像有书提到过……说有两次混沌之战，一次在光暗一战之前，一次在光暗二战之后。混沌之战中，诸族结成联盟，共同作战，不仅是当时的天界与魔界，甚至还包括精灵界与龙族等等。可我以前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那是因为曾经的光耀晨星，天国副君路西斐尔，如今的魔界路西法陛下在四战之后曾经对天界的历史进行过大幅度的删减与修改，关于创世|天使的一切记载一度几乎完全被谎言掩盖。他自以为可以控制一切，最终不过证明了自己的无知与骄横。”
大天使的表情变得更加淡漠，可声音中那种压抑不住的愤怒强得让撒格斐尔暗暗觉得惊奇。
“所以，亚纳尔殿下，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亚纳尔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恢复了原有的温和。
“是我一时激动，扯得有些远了。天界曾经有四位最著名的创|世天使：风之拉结尔，火之雷诺阿，地之拉贵尔以及水之加百列。拉结尔是最年长的创世天使，却是最后一位诞生的……”
“……？我不明白。”
“嗯，确实，我一次说得太多了呢。撒格斐尔，等仪式结束，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帕诺去休养一段时间？我那边有不少有趣的书籍你可以看，各种类别都有；对于真实的天界，你会了解得更多。而且，我是冰系的大天使，和你属性很相似。这对你尽快恢复也有好处的。”
亚纳尔看着他，温和目光中带了明显的鼓励的意味。
撒格斐尔看着那双美丽的蓝眼睛，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好。”
“那么，我们现在出发。我也由衷希望，米迦勒殿下能及早回归天界。”
亚纳尔轻轻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一起努力吧。”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回归I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