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步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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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小厮来报，景仲有些许诧异。她走到前厅，见一个男子站在中央，戴了个大斗笠，遮住大半脸。景仲走上前，有礼问道，“赵大公子今日来访，为得是何事？”
赵旷之冷笑一声，说道，“不都是你干得好事吗？怎么又装作不知道了?”
景仲摇头，诚恳说道，“若是阁下问的是赐婚一事，这实在与在下无关。若是阁下乐意听，‘恭喜’二字，在下还是会说的。”
赵旷之听闻，惨白了脸色，他双手紧握，眼睛直盯着景仲。景仲不以为意，只是礼貌微笑。赵旷之放开捏紧的挙头，“那么，你承认打架那件事，是你动的手脚?”
“那哪里算得上手脚？”景仲摇头，又点头，面上笑容不变，“打起来的时候在下可是好好劝过两位大人的，只是一出了手两位大人就停不下来了。”
赵旷之瞪着景仲，问道，“你究竟是想要怎样？”
景仲摇头，轻轻说道，“赵公子，并不是在下想怎么样，而是那个真正在上面的人，想要怎么样。”
赵旷之皱起眉头，“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赵家的事，还用不着你多管。”
景仲点点头，并未生气，平淡说道，“确实如此。”说罢便不再言语。前厅里一片安静无声，赵旷之觉得十分尴尬，咳嗽两声。景仲并未理会，只是有礼微笑。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我就先告辞了。”赵旷之说道，转身便走。景仲在他身后说道，“赵公子一路顺风。”
赵旷之脚下步伐一滞，恨恨道，“告辞！”
景仲笑笑，反而慢慢说道，“赵公子远道而来，只是想要和在下说这几句话吗？那至少茶水也该喝一些，在下不想被人说没有待客之道啊。”
赵旷之脸上一红，转过身来，“你刚才不是说慢走不送吗？”
景仲摇头，诚恳说道，“在下哪里知道赵公子，是真的想走还是太客气呢？在下驽钝，一切还请赵公子直言为好。”
“你！”赵旷之涨红脸，“你若是不必帮忙就算了，又何必捉弄与我？”
景仲微笑，只是摇头，“赵公子还没说要在下帮什么忙呢，怎么就突然就说在下一定不会相助呢？在下并无捉弄之意，不过是愚钝罢了。”
“罢了！”赵旷之涨红了俊脸，却忍住怒气，并没有发作，“我希望你能上书圣上，求娶我。”
“为何？赵公子应当知道在下已经有了心上人才对？”景仲不慌不忙的说道，“在下对赵公子并无思慕之意，又为何要娶公子，让在下心上人难过？”
“我并非让你真的娶我，”赵旷之微红了脸，语气反而缓和了一些，说道，“只是想让你在圣上面前表个态罢了，我不想嫁给沈著。”
“为何赵公子对沈著如此反感？”景仲问道，“沈著此人，虽然嘻嘻哈哈了一些，为人却是不错的，况且在下已经与她谈过，她虽有所不甘，却也已经接受了这门亲事。日后虽不能举案齐眉，却也能相敬如宾，好过天下太多夫妻了去。”
“原来在你们女子眼中，这就算是我们男子的幸福了吗？”赵旷之忿然道，“为何我们男子就得如此，连嫁与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行吗？圣上明明知道沈著……”
“赵公子，圣上的心思，可不是我等可以揣摩的。”景仲打断赵旷之，严肃说道。“赵公子若是已经有了意中人，不妨与圣上直接严明，想必圣上会考虑。”
赵旷之一愣。
景仲接着说道，“赵公子为何来找在下，让在下帮忙？”
赵旷之有些脸红，别过脸去说道，“我前几天在街上碰到你，觉得你还不是那么坏。况且，以我家这样的家世，能够配得上的我的就只有沈家或者是皇家，不然家里绝对不会同意，所以……”
“那赵公子为何不去向圣上自荐枕席？”景仲微笑着说道，“太女陛下年纪尚幼，那么……”
赵旷之脸颊红得冒烟，他喃喃地说道，“我想要的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罢了，皇宫内院，我是不想去，也是不敢去的……”赵旷之顿了顿了，脸上颜色散开了些，“你的心上人，是不是前两个月闹出了大动静的谢道安？”
景仲避而不答，“你为何如此想？”
赵旷之双手绞着衣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那天见着你之后，觉得你和传闻中的有些不大一样，所以让人打听了一下，你的内院人，只有谢道安一个，所以会如此想。”
景仲笑笑，将话题转了个方向，“那么你的心上人的，能告诉在下是谁吗？”
赵旷之面上为难，小声嗫嚅着什么。景仲见状，说道，“赵公子若是不方便便不要说了，这毕竟是赵公子的私事，在下逾越了。”
赵旷之反而坚定地抬起头，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是朱凌。”
景仲并不知朱凌是谁，却只是宽和笑道，“赵公子不妨与朱小姐约好，一起面圣，将情况说明清楚，相信公子与朱凌小姐的真情，必然能够打动陛下。”
赵旷之感激地看了景仲一眼，点点头说道，“若是能够得到圣上支持，想来母亲也不会说什么了。以她的才气，日后必有出人头地之日。”
“景仲斗胆问一句，那朱凌小姐，是什么人？”
“她是国子监的监学，”赵旷之微笑着说道，“我与她以诗文相会，她极有才华，可惜只能屈居国子监，一腔抱负无法施展，不知肃亲王能否在圣上面前……”
景仲笑看赵旷之，他察觉自己失言，脸上腾地一下红了，结结巴巴道，“在下失言，还请肃亲王见谅。”
“无妨，赵公子与朱凌小姐情深意切，倒是让人感动。”景仲平淡说道，“在下能做的，不过为你们俩写一份折子，向圣上呈情，接下来还望公子恕在下无力相帮。”
“多谢肃亲王指点。”赵旷之躬身行礼，诚恳说道，“肃亲王果然与传闻不符，是个好人，在下回去之后还得劝劝阿执。”
景仲苦笑着说道，“在下娶了赵大人的心上人，这笔账是显然算不清了。赵公子劝得越多，赵大人怕是对在下恨的越多。”
赵旷之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哎，我倒是想见见那让阿执魂牵梦绕的谢道安一面。之前的诗会，我因病错过了，实在是可惜。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够得到肃亲王和阿执两人的青睐。”
“敛华正在书房之中，离前厅倒是不远，若是赵公子愿意，不如见上一面？”景仲提议道。赵旷之急忙点头，又问道，“敛华，是谢道安的表字吗？亲王为他取得？”
景仲只是微笑，并未否认也未承认。赵旷之面上露出一丝羡慕，“看来谢公子真的住进亲王心尖上了。”
景仲微笑，一语双关地说道，“他当然值得最好的。”
景仲让风骏将谢道安叫来，为对方互相介绍过后，便离开前厅，让两人独自交谈。回到书房，景仲让墨书好磨墨，取了一张宣纸，写下“赵旷之，国子监监学朱林”几个字，放进信封封好，递给他。“墨书，还请你请纪扬纪姑姑来一趟吧。”
墨书并未接过，只是看着景仲，摇摇头，轻轻说道，“墨书并不认识纪姑姑。”
景仲一愣，看向他。墨书闭上眼睛，决然说道，“墨书不认识纪姑姑，梁大人赴任之后，没有人，也没有消息……墨书并不认识纪姑姑。”
景仲叹息一声，伸出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安慰道，“罢了，这样也好，墨书你也可以做你想要的事情了。”
墨书睁开眼睛，带着悲戚，他平淡地说道，“亲王，墨书已成圣上的弃子，已经毫无用处了。”
景仲摇头，温和宽慰道，“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圣上宽和，她只是放你自由罢了。今日的事态已经不同往日，我已经向圣上表明了立场，圣上今后不会再……墨书宽心。”
墨书摇摇头，退后一步，悲戚说道，“墨书已经没有在王府留下的借口了，还请亲王将卖身契归还，墨书自当离去……墨书，不能给亲王添麻烦。”
“我不准许。”景仲斩钉截铁地说道，她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你不同于青竹，青竹是闲云野鹤，自在宽广，况且身负高强武艺，足以自保。而你呢？墨书，你随我已经十年，十年间你几乎没有出过王府，你相貌出众，却没有自保之力，我放你出去，只是在害你。”
墨书摇头，语含哽咽，“我也知道我不如青竹公子，只是……只是……墨书实在是没有颜面留下。是墨书害的亲王，害的亲王……”
景仲将墨书拉入怀中，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哪里的事情，如果不是墨书没有告诉圣上我会武艺一事，恐怕我已经……”
墨书急忙拿手捂住景仲的嘴，“亲王不要说那个字！”
景仲点头，拉过墨书的双手，让他也抱住自己，又温言道，“墨书先留下来吧，你只是一时迷失而已，天下之大，墨书总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弄清自己活着的意义，对不对？”
情绪起伏，墨书在景仲怀中无声哭泣，片刻后，又闷声问道，“亲王恋慕的，是青竹公子吗？所以才……”
“我年少时确实有过憧憬，要知道青竹少时与我一起学艺，朝夕相对，他又是如此出众的人物，”景仲坦然说道，面上带笑，右手轻抚墨书脊背，“不过那并非恋慕，只是少时憧憬，如今青竹是我的亲人，我与他之间，只有亲情。”
“那又为何……？亲王心中是其他人吗？是谢公子吗？还是赵公子？”
景仲轻笑，“墨书想得太多了，情这一字，与我来说，是不可触及的沉重。”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步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