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懈可击（傅叶/现代架空）》泥蛋蛋

5、过招

　　（一）
　　似乎是在一个熟悉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很开心，空气中还回荡着自己嘎嘎的笑声，满心欢喜之间突然一双铁钳般的大手从背后抓来，眼前一黑。
　　周围的味道很陌生，隆隆的铁轨声、孩子的啼哭声、咚咚的心跳声。无边无际的眩晕，忽上忽下，胃里难以抑制的恶心，不见天日的一天又一天，啪啪作响的海浪声……
　　又见到那张可怖的胡子拉碴的伤疤脸。一个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半大孩子还是那样发狂一样从眼前蹿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孩子惊愕绝望的眼神……满眼腥红……
　　究竟是记忆还是梦境？是记忆，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噩梦，为什么反反复复的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反而越来越清晰？究竟在暗示什么？
　　叶开抓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刚早上五点。被噩梦搅扰得再没有丝毫睡意，他爬起来，光着脚跑到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一边喝着一边出神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路过客厅时，还不忘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杨宇的卧室，门关得紧紧的，没有动静。
　　这个是这个礼拜第三次做这样的噩梦了，自从那天认识了这个叫杨宇的人，这噩梦的次数就越来越频繁。命里魔星啊！叶开揉了揉因为没睡好而有点发涨的太阳穴，在心里叹道，旋即又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可笑。不管怎么说，我是兵他是贼，况且已经在他身边潜伏下来，胜负未分，可不能因为作几个噩梦就认输！
　　杨宇这次从内地换了《港澳通行证》回来，就没有再住在酒店，而是接受向应天的安排，住在叶开给他找的中半山那个高级公寓里面，看得出来，是格外用了心挑选的。公寓从外面看起来不起眼，和内地一些高档一点的小区公寓没什么两样，可推开门就发现不同了。香港的普通公寓一般都很小，最多不过三五十个平米，而这个公寓足足有两千五百呎，大约二百多平方米，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可谓是豪宅了。一楼除了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外，还有一间客房和一个多功能娱乐室。顺着左手边的楼梯上到二楼是并排的两间卧室、一间主卫以及一间书房。杨宇就住在二楼的其中一间卧室里，至于叶开，则睡在一楼的客房。
　　叶开是临时想起来要搬过来住的，也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自从杨宇这次从内地回来以后，他总觉得这个家伙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杨宇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之前只要和自己一对视就急忙掩盖起来的不平静，相反现在他看自己的眼神经常透着一股子坚定，还有一丝探询的意味，而且和之前经常依靠闭眼来躲避目光接触不同，这次杨宇的眼神经常是毫不掩饰地投射在自己身上，而那张刻板的脸上又瞧不出个喜怒哀乐来，看得人怪不自在的。叶开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突然反客为主的变化的缘由，只觉得再这样被看下去，无法平静的就该换成自己了。
　　但对叶开来说，此时比研究眼神更重要的，是尽快搞清楚杨宇此行和向应天有什么关系，两人有什么计划。之前一段时间叶开天天带着杨宇好吃好喝地满香港乱转，旁敲侧击的可没少打听，可这家伙的嘴巴严实得很，叶开连半个字都没打听出来。这次杨宇从内地回来，叶开又采取了贴身跟踪战术，可是连着跟了七八天下来，他发现杨宇的行踪非常规律，而且无聊。每天上午或者在家吃了早饭看看新闻，或者由叶开拉着他出门，喝喝早茶、看看报纸，像大多数老人家一样，一壶茶恨不得晃悠到下午，然后再去附近的会所健健身、打打球，或是去一个固定的足浴中心洗脚按摩，玩到了晚上再喊叶开来接他吃晚饭，吃晚饭也很少会呼朋引伴的一大帮人一起，或者说他在香港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人，所以都是和叶开一起吃，然后晚上再由叶开把他拉回住处。
　　再这样没有结果地晃下去，自己的任务完不成不说，只怕连向应天那里也没法交代。所以那天晚上送杨宇回家出来，叶开走到公寓楼下，停下来抬头看了看杨宇还亮着的窗户。他跺了跺脚，掏出自己的公寓钥匙，一甩手扔进了下水道。
　　（二）
　　笃，笃，笃。
　　听见敲门声，坐在客厅的傅红雪合上电脑，打开大门一看，刚刚离开不到五分钟的叶开一脸不好意思地又出现在门口，尽管这一脸的不好意思总有点涎皮赖脸的嫌疑。
　　“呃，那个，宇少。我找不到公寓的钥匙了，傻仔今天没在家，所以……呃……能不能在你这儿凑合一宿？”
　　傅红雪看看他，点点头放他进来，说了句“你睡客房”，就抱起笔记本上了楼，只剩叶开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叶开吸了吸鼻子，开始认真地环视起这个房间来。
　　客厅里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一些本来就有的陈设装饰以外，只摆了沙发、茶几和一套组合电视柜。因为主人刚刚搬进来没有多长时间，所以看起来还有点冷清。叶开把每个抽屉柜子都打开翻了一下，发现除了茶几上扔着的几张外卖单和小广告以外，连一张纸都没有。叶开又到客房，挨个柜子依旧翻了一遍，又伸手仔仔细细地把几样简单的家具边边角角都摸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可疑的摄像头或者窃听设备，心里踏实了一点，旋即又拍拍自己的脑袋嘀咕到，痴线！他又不知道我来住！正自嘲着，就听见身后的门口传来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你找什么？”
　　冷不丁地听到这话，叶开吓了一跳，脸上一僵。好在他反应快，旋即转身就换上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宇少，没床单被褥。”
　　像是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傅红雪不由得脸上露出一阵尴尬，轻咳了一声，说到：“有套多余的，我上楼给你拿。”
　　“那多过意不去，宇少。哪能让你再跑上跑下，我跟你上楼拿吧！”叶开心里一喜，抬脚就要跟着上楼去。
　　“站住。”傅红雪突然转过身来，有些生硬地拦住这个眼神贼溜溜直往楼上瞟的家伙。“你等在这儿。”
　　叶开只好讷讷地把已经伸出去的一只脚收回来，等杨宇转身上楼，这才把刚刚被惊住的那口气松出来，心有不甘地望着杨宇上楼去的背影，心说跟这个面瘫面前搞小动作，还真是得加倍当心。他记得那天开车从罗湖把杨宇接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冷不丁地吓死人不偿命。那天叶开抓着方向盘，一个劲地通过后视镜看着这个家伙，心里不是不开心的，起初他真是担心这个家伙嗅到了什么不对，溜回内地再也不回来了。没想到他还真是回去换个通行证再回来，只要回来就好办！“看什么呐？”闭着眼睛的面瘫突然间就来了这么一句，吓得叶开当时就一激灵，心说大佬难道你脑门上开了第三只眼么。想到这儿，叶开望着楼上，暗暗想，我不管你马王爷几只眼，也要看看你到底楼上藏了什么秘密！
　　（三）
　　是夜，整个香港岛都进入了梦乡，维港的灯火也已熄灭了大半，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只偶尔从楼下传来几声寂寥蝉鸣，这是一个晴朗的夏夜，月光透过窗子，静静地照在床上，叶开一双漆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映着清朗朗的月光。他看了看手机，时钟显示为凌晨三点，叶开坐起身，竖着耳朵听了一阵，确认没有一点动静，这才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摸上楼去。
　　楼梯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叶开光着脚不发出一丝响声。他摸到二楼楼梯口的第一个房间，趴在门上听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转开门把手推开一道门缝，一闪身贴着墙蹭了进去。这是一件空着的卧室，大概本来设计时准备留作儿童房的，现在里面空荡荡的，只做了基本的硬装，连床都没有，只随便靠墙放着一些箱子柜子，叶开翻了翻，里面基本都是不用的衣物和家居用品。他撇撇嘴，又轻手轻脚地顺着门缝溜了出去，接着又把耳朵贴在了第二间房门上，听到里面传来了沉沉的呼吸声，看来这间是杨宇的卧室，他暗自心想，又向第三个房间摸去。
　　依之前的方法推开一道门缝，叶开顺着墙边蹭进去，就进了书房。书房面积不小，正对着书房门的是一张气派的办公桌，宽宽大大的，后面摆着一张老板椅，背对着窗户。桌子的左边一排博古架，参差摆放着一些花瓶和不知名的古董，也不知真假。右边靠着凹字形三面墙的，是三个高大的半开放书柜，上面零星散落着着几本旧书和杂志，像是公寓的前主人扔下的，三个书柜的中央铺着米色的地毯，上面放着一圈沙发和一个小茶几，沙发后面站着一盏精致的落地灯，显然是供主人灯下捧书小憩用的。
　　之前杨宇手中的笔记本，此刻正端端正正地合在办公桌上。
　　叶开径直走过去，先在办公桌的抽屉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一对耳机。他把耳机插到笔记本的耳机插孔里，这才掀开笔记本，按下开机键。杨宇并没有关机，可休眠启动的输入密码提示还是让叶开顿时犯了难。他想起上次杨宇跟他说要回内地办港澳通行证时，曾经把旧证在他脸前晃了几晃，饶是叶开受过过目不忘的特殊训练，也实在是记得不确切了。他仿佛记得杨宇的身份证号生日那几位是“19801217”，要么就是“19810217”，亦或是“19801207”。他把几个可能的数字都试了试，一个也不对。他又试了“123456”和“12345678”，不对。再颠倒过来，还是不对。他又试了试杨宇的名字全拼，然后又耐着心把名字和生日的数字各种组合试了半天，还是一个也不对！叶开可真郁闷了。平时电视里警告不要用的那些常用密码都是糊弄人的，他恨恨地想，看来今夜注定是要无功而返。
　　正在叶开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见隔壁的房门清脆地“咔嗒”一声，不好！有人过来了!
　　“啪！”书房的灯亮了，整个房间一览无余。傅红雪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眯着睁开，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尽快从黑暗中适应过来。书房里空无一人，傅红雪翻看了看书桌抽屉，耳机好好的躺在里面，似乎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他又打开电脑登陆进去，里面的文件也都还在。突然，他合上电脑，一个箭步窜到窗前，“哗啦”一声猛地拉开窗子，往窗外看了看，也没有人，傅红雪望着楼下星星点点的路灯，一阵暖风吹过，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神经过敏了，这可是十八楼，离顶楼也还有十几层，又有谁能从窗外翻进翻出呢。他又慢慢地关上窗子，关灯、锁好门窗，走了出去。
　　就在傅红雪刚刚查看过的窗台下面，叶开两腿已经抖得快坚持不住了。他把手脚撑在两层楼的窗台上下沿之间，身子像只壁虎一样紧紧地贴着外墙，幸亏书房的外窗台够宽，窗台外又有金属做的用来装饰大厦外墙的一道花圃，这才没有被探出头的傅红雪发现，好在个子够高啊，叶开一边由衷地感谢上帝，一边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不要往下看不要往下看”，这要是掉下去肯定烈士是追认不上了，顶多上上今日早报，还得是提醒民众擦窗要注意安全一类的反面典型。但随着头顶上窗户落锁传来的“咔嗒”一声，叶开不由得苦了脸，完蛋！回不去了！
　　这边傅红雪关上书房门，手刚刚握上自己卧室门把手的那一刹那，突然一道闪电从脑海中划过，让他不由得怔了怔。他突然记起来刚才拉开窗子的时候，似乎窗子是没有上锁的！心里疑窦顿生，脚步就不由得加快，“咚咚咚”地下了楼，一把推开楼下叶开所在的客房门。
　　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由得愣住了，那个人正四仰八叉地横睡在床上，枕头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去了，他一只手搭在脸上，另一只手横着伸在床外，微微打着酣，似乎嘴角还淌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上身光着膀子汗津津的，被子的一角斜斜地歪搭在肚子上，剩下的部分被他乱七八糟地裹成一团，胡乱地在两腿间抱着，两只脚丫子却钻在被子下面。傅红雪伤脑筋地扶了扶额头，他这辈子似乎还从没见过一个大人睡相难看成这样。他撇了一眼开着的空调，心说温度也不高啊，竟能热成这样，真应了那句俗话——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傅红雪笑着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把散落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来，轻轻放好，想了想还是小心地替他拉了拉背角，把肚子盖得严实一点，叶开好像被惊动了，两只脚很不满意地往被子里面搓弄了几下。傅红雪本想就手帮他擦擦口水，但又怕惊醒他，生生地忍住了，只是站在床边愣愣地瞅着他出了半日的神，终于关好房门走了出去。
　　他刚刚关上门，叶开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腾”地坐了起来，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好险！叶开心想，要不是急中生智地猛然想起来，自己的客房就在书房的正下方，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瞒过去，看来睡觉不锁窗户真是个好习惯，要好好坚持。他刚刚从窗户翻进来，就听见杨宇“咚咚咚”下楼的声音，于是急忙把上衣一脱塞到床下，掀开被子就把自己胡乱地揉了进去。刚刚躺定，尚来不及把气喘匀，就听见房门一响那个人闯了进来。叶开拼命调整着自己慌乱的呼吸，并故意发出轻微的鼾声以掩饰可能露出的马脚，他只听见那人轻轻地走近自己的床边，不多时就有两个暄暄软软的枕头挨着自己被轻轻地放在床上，那人帮自己拉了拉背角，叶开紧张得快叫出来了，如果那两只在窗台上踩得黑黢黢的脚底板被发现可就穿帮了！于是他使劲往被子里缩了缩，那人果然不敢动了。但又过了好一阵子，既没有听到那人出去，也没有听到任何别的响动，叶开都快憋疯了，那几分钟似乎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如果不是把胳膊搭在脸上，那抖得像帕金森一样的睫毛非把自己出卖了不可。可真是太悬了！
　　“他竟然帮我盖被子，真看不出这个面瘫一样的家伙还挺会体贴人嘛，可他到底想干嘛？”惊魂初定的叶开抓着被角，喃喃道。
　　（四）
　　经晚上这么一通折腾，第二天早上，两个人不由得都比平时起得晚了些。但傅红雪毕竟是在纪律部队严格训练多年，在按时作息这点来说，还是比叶开要靠谱很多的。所以当一脸困倦的叶开打着哈欠从客房晃出来的时候，看见杨宇已经吃好了早餐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了。
　　“我煮了点咖啡，冰箱里还有牛奶面包，你自便。”在还没有摸清叶开和向应天的关系之前，傅红雪打定主意先保守秘密，而且尽可能地对叶开冷淡一些，以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叶开也不在意，径自去洗漱了以后，吃了点东西，就回到客房玩起手机来。过了一阵子，举着手机从屋子里蹭出来，一脸期期艾艾地说：“呃，那个，宇少，可能我得多骚扰你一段时间了。我刚才给傻仔打电话，本来是想问问他在不在家，结果天哥接了电话。天哥说我每天在你家和傻仔那边跑来跑去很耽误时间，而且你这边又缺一个工人，他说不如这段时间托隔壁阿婶照顾下傻仔，我就先住在你这边，等你走了我再搬回去，这样两不耽误，而且你有什么事叫我也更方便。呃，就是不知道宇少你会不会觉得打扰？”
　　看了看杨宇似乎没有不爽的表情，叶开又马上拍着胸脯保证：“宇少你放心，家务活我都没有问题的，而且我肯定比那些阿婶做事强，宇少有什么事情只管交给我好了，我肯定做好。还求宇少不要赶我回去了吧，不然天哥那边我不好交代，天哥要是以为我没照顾好你、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说罢，还真的找来一块抹布，像模像样地上上下下打扫起卫生来。
　　傅红雪看着这个家伙在眼前连说带比划地说了一大通，心下暗自盘算着，要取信于向应天这个老狐狸目前看来也只能接受了，不过这样以来倒有了和开儿多多相处了解的机会，这倒是意外的好事，说起来还真的多谢他。于是强忍着嘴角的一抹笑意，面无表情的说：“既然这样你就住下，卫生我会叫物管找人来做，不用你。”
　　于是从那天起，叶开就大大方方地在杨宇的公寓住了下来，其中他也回去过原来的公寓两三次，只不过是不放心傻仔，回去检查了几次，以免有什么意外。大多数时间，叶开都陪在杨宇身边，每天也没有什么事情，无非是陪着杨宇按部就班地完成他吃饭、健身的规律动作，但一到晚上回家，杨宇就会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不让叶开踏入半步。叶开知道，杨宇的秘密就在书房里，怎奈杨宇的保密措施非常好，期间叶开又偷偷潜入书房过两三次，却始终猜不到他的开机密码，虽然没有再发生第一次那种非作蜘蛛人不可的事情，却也均是无功而返，叶开真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学黑客技术，否则直接黑进去不就完了，犯不着这样三番四次地费力费神。
　　暗的不行，就只好明着来了！叶开想。
　　这天早上，傅红雪一如既往地吃完早饭坐在客厅里看着新闻，叶开晃悠出来，大大方方地要借他的电脑一用，说是要收发几个重要的邮件。傅红雪略微沉吟了一下，说到你等等，就上了楼。过了好半晌才抱着笔记本下来，塞到叶开怀里，嘱咐了一句“不要乱安软件，不许上乱七八糟的网站”，就重新窝回沙发里看他的新闻去了。
　　叶开这边差点鼻涕泡都乐出来了，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坐在餐厅吧台上，面对着客厅里的杨宇，仔仔细细地翻着电脑硬盘，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他又到文件夹选项里面把隐形文件夹全部勾出来，这下顿时多出来好几个文件夹，可是大多数都在C盘里，层层叠叠好多级，都是不常见的名字，以他的电脑水平，压根没法判断是杨宇的私人文件还是系统文件。怎么办？可没有时间挨个翻一遍。叶开心里焦急，大口地喝着水掩饰着，一面用眼角瞟着坐在沙发里的杨宇，而对方似乎也有点不耐烦了，目光不时地瞅过来。
　　叶开的性格，情急之下一向是什么都豁得出去的，尤其是这还是别人的东西。只见他眼珠一转，缺德主意就计上心来了，他佯装不注意地把水杯一松，“哗”地就洒满了整个键盘，屏幕登时就黑了。叶开顿时跳起来，抱着电脑使劲甩着水，一脸慌张地大声咧咧道：“哎呀呀，宇少，对不起对不起，我喝水太不小心，把你的笔记本烧了。你别担心，我这就给你修去，今天晚上睡觉之前保证修好！你别生气啊，千万别生气，千万别！”一面说着，一面忙不迭得又是作揖又是鞠躬，一副紧张得快抽过去的神色。然后，不等杨宇作出反应，一溜烟地抱着那部快要报废的机器就往外跑。
　　“回来！”傅红雪眼疾手快，一把揪过叶开的领子，连人带机器的从门外拎回来，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找人上门修”！
　　叶开觉得后背一股寒意逼来，领子一紧嗓子眼里呜咽一声都没来得及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拎回了客厅，这气场直逼得自己都快要露马脚了。他不敢再跑，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回吧台，拿着自己的手机翻着，维修电话维修电话……他心里急得火烧火燎，他本想把电脑抱去外面随便一个修理行修修，看还有多少文件没烧坏的趁机都拷下来，扔给齐一心慢慢翻去。没想到这个杨宇看似木头一桩，手脚动起来比自己还快一步，而且力气好大，自己不防备就这么像个小狗一样被拎回来，真丢死人了！他脑子一面飞速地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面在手机里面翻来翻去地想到底该找谁。最后，终于打定主意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得很快，叶开拿着手机，磨磨唧唧地问到：“喂——，电脑修理行吗？”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