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风云变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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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宫。
听云袖回了话端慎并未伤着，莫慧方才坐下饮了杯茶。又半哄半劝，才从正发任性的端慎口里问出事情缘由。
原来正听太傅讲大学里的孝篇，提问了懿敏并未习知，又问端慎解释倒得体。端慎好现，便去说懿敏：“怨不得不知孝敬太后，原是未习孝篇。”懿敏听了回说端慎不睦长姊。端慎犯了任性，便说懿敏诽议主位，以下犯上。二人一来二去，谁也不肯认输，因着懿敏公主今日去太学随身不少丫鬟嬷嬷，才起了教训一事。
莫慧心听后并未多想，此事懿敏公主确是以下犯上，对着宣政公主的位分，容不得她放肆。只觉得是孩子间任性争斗，教训过便罢了。
谁知忙乱一番午膳刚毕，皇帝便驾临昭阳宫。
“皇后，朕一向知道你个性不甚平和，却也没有料到暴躁至此。懿敏为朕爱重长女，寄予厚望，此番她年幼不知事，朕看你行事，也年幼不知事吗？”皇上性格冷漠多疑，又政事繁多，轻易不插手后宫诸事，没想到今日竟为如此小事勃然大怒。
皇后莫慧闻言直身而跪：“皇上，妾为皇后十五载，从来谨小慎微，恭敬自省，不敢稍违圣意。此次妾一时冲动，原想慎儿为宣政公主，位分尊荣，不好受人折辱，这才……”
“住口吧，朕看你为皇后嚣张跋扈，你不将朕意，不把天子喜怒放在眼里，一味张狂。你是这样，你莫家更是这样，咄咄逼人之态，叫朕厌恶至极。休要再说，你便禁足反省吧。”
皇帝语罢起身，拂袖而去。
“臣妾恭送皇上。”莫慧面色苍白，扶了云袖起身便忧心忡忡，皇上对懿敏公主宽和至此，对莫家确厌恶至极了。这是皇上第一次言此重话，莫家，已经是必死之局了吗？
晚上李公公来传皇上口谕，“皇后失德，以致内宫人心不宁，朕为惩处过错，以儆效尤，着罚皇后俸例一年，禁足昭阳宫半年，并赐内宫女训、女诫各一本，以教化公主，德行淑慎，钦此。”
口谕已传，皇上并非一时怒气，这事情已不能更改。莫慧思来想去，皱眉道：“云袖，还是将我那雕缠丝檀木匣子拿来吧。”云袖动作似心有顾忌，缠丝图纹，横也思来竖也思，是定情之物的图样。
“慧慧，你既心意已决，我不再多言。然后宫权谋争斗，熙熙攘攘，恐难自保。若有一日力不能及，尽可以此物嘱托，凡从嘉知晓一二，定万死不辞。”
那人疏疏朗朗，她知道定是言出必行。
匣中是绿檀木簪，细腻温润，姿态飘逸，簪尾隶书二字“孝光”，正是李从嘉的字号。
月色如水，屋外静雪飘扬，谁深色恍然，只余一声叹息：“从嘉……”
第二日。
端慎得知等来了口谕，并未禁足与她，将女诫拿去垫了桌脚，便欢喜的和元敬太子东湖赏雪去了。
元敬太子明恭平，虽是长子，也并未多受皇上关注。今上不是先帝，不但妃嫔少，花在后宫的时候更少。传言先帝宠爱舒太妃，如今舒美人的表姑母，以致画黛珠饰都要一一过目挑选，诗画琴棋也要时时陪伴。更甚殁赐毒鸩，陪葬殉亡。皇上每日不到夜色深浓不出太极殿，去了哪宫也不喜闲言便停灯卧息。真正问过习学的是懿敏公主，元敬太子从去了东宫就更少见圣颜。
皇帝远太子，亲近懿敏，其中缘由莫慧有几分猜测，却不知真假。
不日元春，全宫纳庆。
十日国沐皇上都停在承淑宫，长宁宫赏了许多年物珍宝，西华宫赏了些喜绢戏珠，昭阳殿只赏了一串子红榴珠，其他宫室更是只叫内务府添了些年例。
因太后病沉，元春并未大过，果然不出元月，太后便殁，如此开始了元和十六年。因正与商国开战，国库不盈，只办了国丧，没有祭天封禅，也只在余姚城内挂黑绸着孝衣并未举国缟素。
未等风波平息，越国开始一场迅疾的政变。
皇帝先以征战之由不许莫将军二人回京丁忧，又调守城禁军围莫府以示丧禁，只入不出。
随后金令急召将军顾杰领大军羁押莫立光，接管北疆抗战。
三月动乱。
帝诏太后丧葬，莫氏因伤忧过度以致事主无状，行德有亏，故外族流迁平陵至南。
安昌侯督下不严，贬安昌郡子。
正国将军顾杰护主有功加忠武镇国大将军。
阿阳侯辅国有功加阿阳王邑万户。
门下侍郎张书翰迁侍中，平章政事。
参知政事刘秉中迁侍中，右丞。
着次下补步军都虞候，中书侍郎，骠骑将军等空职二十余位。
内宫加良淑皇贵妃为良淑康孝皇后，赐坤宁宫。
加宁柔皇贵妃宁柔恭婉皇贵妃，赐昭阳宫。
削昭肃贞穆皇后为莫贵人，打入冷宫明月楼。
加封懿敏公主为懿敏长公主，赏封楚国公主，赐明华轩。
赏封安宁公主齐国公主，赐夏荷院。
削嫡长公主端慎宣和公主为端慎公主，封宁国公主，迁外西宫北林宫。
追封慈安元丰太后慈安孝忠德长元丰太后，殉族弟莫行光，莫立光，陪入皇陵。
至此，莫家式微，顾氏兴盛。
本以为元和帝安内必先攘外，断不会自削筋肉予商大胜而强灭莫家。
本以为元和帝动心忍性大局念大断不会中断外战以平内乱。
本以为元和帝恭孝有度侍母持分断不会丧葬不敬使太后难安。
奈何莫家势大却分散南北以御外敌，元和帝以千里北界为价拔除莫家，扶植新贵，肃清朝纲，均职互衡，平稳后宫，幽禁莫妃。
莫家三世荣华，不臣之心，再无需顾忌。
端慎公主八年荣华，至此俱散。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风云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