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萨波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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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水精灵说道：“我真佩服你的勇气，这么差的天赋还能一直坚持继续下去。”
爱丽丝笑了笑：“你真的这么认为？那我就当做是恭维话收下了。”
“嘿，聊了这么久，”这个多嘴多舌的小家伙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爱丽丝。”她回答道。
水精灵说：“我会好好记下的，或许有天你能成为强大的法师。”
爱丽丝吃了一惊——这只不断嘲讽她的精灵竟然也会改口。她想调侃一番，却听那个小家伙忽然低声叫道：“爱丽丝，有人过来了！你是不是该躲一躲？”
爱丽丝也害怕起来，她紧张地回头张望，只听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从崖壁间的小路上走了上来。
爱丽丝赶紧躲进了一边的草丛里，但她却忘了在强大的魔法师眼中，没有施展隐身术的人根本是无所遁形的。而能进出这片森林的人，除了像自己这样大胆的平民外，只有法力高强的皇族和贵族了。
来人只有一个。他径直走到爱丽丝的藏身之处，说道：“出来吧，不用藏了。整个林子都能听见你的吟唱声。”
爱丽丝心跳不已：这个声音……不就是当时从山崖下经过的歌唱者么？她有些胆怯和窘迫，但仍然大着胆子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她实在很想看看这个歌唱者的模样。
眼前的青年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完美，但是仍然有着夺目的容貌。他有着一头微卷的黑发，衬得干净的肤色显得有点苍白。虽然魔法师应该是他的本职，但他腰间的佩剑、身后的弯弓都使他更像是一个剑士或是猎手。
青年打量着她，忽然笑道：“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听到了你的声音，我还真要将你当成一个瓦尔利特了。”
爱丽丝窘迫地回答：“塞缪尔殿下……您这是夸赞还是讽刺呢？”
“塞缪尔？”对方忍俊不禁，“我是萨波斯，塞缪尔才不会半夜跑到这种地方来。”
爱丽丝面红耳赤，只能连声道歉。
萨波斯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虽然这里没有让人把守，但也不是随便可以进来的。有精灵向我抱怨，你已经一连十几个晚上都在这里吟唱法术，还真的是很大胆啊。”
爱丽丝就实回答：“我知道自己不应该私自到这儿来。不过这里很安静，很适合一个人专心练习……还以为不会打扰到其他人呢。”
萨波斯说道：“我明白，你私自到这里也并没有恶意。不过研习法术，还是需要和别人多多交流才能取得更快的进步。”
爱丽丝沉默了，她想对方并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本想开口请求他唱上一首曲子，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说出来。毕竟，以她这样的身份，提出这样的请求，简直有些冒犯的意思了。她想，为了不要惹他生气，她是不是应该尽早告退，离开这片森林？
然而萨波斯并没有结束话题，而是问她：“是不是村里的导师教得不好？总觉得你的咒语念起来有些不太规范呢。”
“哎？”爱丽丝抬起头来，有些心跳加速，“恳请殿下指点一下。”
萨波斯说：“对你而言，咒语只是咒语而已。当然，对于大多数的法师，的确如此。不过，身为一个瓦尔利特，我是不会仅只做到这一点的。”
爱丽丝皱起了眉头：“殿下的意思是……？”
萨波斯继续说道：“传说艾斯崔特的外面，有些法师不需要咒语也可以施展法术。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咒语就是我们力量的源泉。你不仅要正确地吟唱出每个音符，还要掌握它的节奏，甚至领会到这句咒语的情感。”
爱丽丝点点头：“其实老师也是这样教我的。可是做起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萨波斯微笑道：“理论只是理论而已。或许你的老师也不够优秀，并不能让你明白，咒语……也就是诗歌的魅力所在。”
爱丽丝茫然地看着他，期待他进一步的说明。
萨波斯说道：“一个优秀的法师，仅从对手的吟唱节奏中就能明白：自己和对方到底孰优孰劣。你可以听听我的节奏，虽然我做得还不算很好。”
爱丽丝恭敬地回答：“殿下过谦了。我愿意洗耳恭听。”
萨波斯沉思了一下：“就演示一下你之前念了很多遍的那句召唤水精灵的咒语吧。”
爱丽丝心想：原来他好几天前就知道我在做什么了。
这时，之前和爱丽丝一起藏匿在草丛中的水精灵突然跳了出来：“萨波斯殿下，我愿意亲身体验一下您咒语的力量。”那个小东西露出一幅兴致勃勃的表情。
爱丽丝撇了撇嘴，心想：这家伙早就期待这一天了吧。能够成为瓦尔利特最优秀的人的奴仆，对它们而言，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萨波斯默许了水精灵的请求，对还在跑神的爱丽丝说：“仔细听好了。”他顿了顿，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调子唱出了一串咒语。这与他之前说话的音调很不相同，连每一个词语间的吐息都带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爱丽丝揣摩着：这种很奇妙的感觉是什么呢……？是威严么？是安抚么？不……她想了想，确定那是一种诱惑的语调。他在诱惑这个精灵成为他的奴仆。
她忍不住问道：“每一句咒语都需要用这样的语气来吟唱么？”
萨波斯否认了她的观点：“不，这只是我认为这一句合适的语调和节奏。”
爱丽丝皱起了眉头：“我的朋友说……用命令的语气会很有成效，她也成功了。可是您……您的语气和她形容的感觉很不一样呢！我该用你所使用的语调么？”
萨波斯笑了起来：“我只选择我认为最合适的，而不是其他人所希望的。你也会有你吟唱时的喜好和习惯，但是绝不是现在你所使用的方式。法师要铸造属于自己的强大精神力。”
爱丽丝点了点头：“谢谢殿下的指点，我好像明白了。”但其实，她还并没有完全消化掉萨波斯的话。
萨波斯闻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练习吧，只在这里闷头研究是没有意义的。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就不要打扰精灵们的休息了吧。”
爱丽丝见他马上就要离开，十分恋恋不舍。她大着胆子探询道：“殿下……如果……如果您偶尔有空的话，能再到这里来指点我的法术修行么？”
萨波斯顿住了脚步，思索了片刻，随即爽快地答应了。
“殿下……主人，等等我！”水精灵在一旁飞舞着，想要跟上萨波斯的脚步。
萨波斯回过头来，对精灵说：“你跟在我身边其实意义不大，不如选择爱丽丝作为你侍奉的对象吧。”
水精灵看了看爱丽丝，回答：“如果这是您的意愿的话……我会遵从的。另外，请赐予我一个属于人类的姓名吧。”
萨波斯喃喃地说：“你这小家伙也真是很有意思。以后你就叫布兰特吧。好了，布兰特，跟上你现在的主人，回村里去吧。她若要找我，让你到这边传个话就好。”
萨波斯走后，布兰特沮丧地对爱丽丝说：“到最后他还是把我扔给你了。每天都要听你唱歌和吟咒……哦，天哪！”
爱丽丝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她现在心情很好：“以后想见萨波斯殿下，就求我让你回来找他吧。”
第二天，弗拉就发现爱丽丝身边多了一个小跟班。
“嘿，爱丽丝！你终于捉到一只水精灵了。这小家伙看上去很听你的话嘛。”弗拉伸手揪了揪布兰特透明的鼻子，吃吃笑道。
“不要揪它的鼻子，它会咬你的。”爱丽丝警告她。
弗拉吐了吐舌头，缩回手去：“你能完成这样的召唤术，说明你现在已经小有所成了。”
爱丽丝沮丧地回答：“还差着远呢。”她不想告诉好友，自己的水精灵不是自己召唤的，“弗拉现在的能力应该也很强了，你还在为成为王妃而努力么？”
弗拉点点头：“嗯。如果能提前与塞缪尔殿下打上交道，或许我会更有希望的。现在只能看看我是否能够通过王后的测试了。”
爱丽丝羡慕地说：“你很有自信，这是件好事。你已经确定王后是给塞缪尔王子选妃了么？”
弗拉肯定地回答：“从皇宫回来的贵族都是这么说的呢。似乎国王陛下很看好这位王子，评价他的歌声是‘像月色一样清澈’。”
爱丽丝好奇地问道:“那萨波斯殿下……国王对他的评价是什么？”
弗拉想了想说：“好像是……‘如同钻石一般璀璨’。”
爱丽丝皱起了眉头，她分辨不出月光和钻石的优劣来——这样的比喻完全不能体现国王的喜好嘛。
爱丽丝问弗拉道：“你觉得月色好还是钻石好？”
弗拉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爱丽丝，你还真是钻牛角尖。国王说喜欢就是喜欢喽！不过据一些和王室来往密切的贵族说，塞缪尔殿下确实更胜一筹呢。只是……”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爱丽丝急切地问道：“只是什么？”
弗拉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只是听说，萨波斯殿下个性稳重又温柔，比塞缪尔要讨人喜欢得多。塞缪尔殿下……似乎并不太好相处呢。”
爱丽丝恍然大悟，心中莫名地有些喜悦——似乎人们给予萨波斯的赞许也同样给予了自己一样，她很高兴自己遇到的是萨波斯而不是塞缪尔。如果能够和这位王子长久地保持友情——她还不敢奢求对方喜欢上自己——那她就无所谓到底自己能否成为一个贵族或是其他的伟大法师。但她并没有想过，自己能否一直怀着这样简单的愿望和萨波斯保持简单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萨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