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的梦》荒唐

6、旋律

　　在和萨波斯见面后的第二十天，爱丽丝吩咐布兰特去找王子，约其第二天晚上见面。傍晚的时候，布兰特带回了消息，表示萨波斯应下了约会。

　　第二天晚上，爱丽丝早早就来到了约见的地点。她一边漫不经心地练习着法术的吟唱，一边耐心地等待着萨波斯的到来。然而，约见的时间已经过了许久，萨波斯还没有出现。

　　爱丽丝十分沮丧，忍不住向布兰特抱怨道：“想不到萨波斯殿下也是不守约的人……布兰特，你是不是和他说错时间了？怎么过了这么久他还没来呢？”

　　布兰特反驳道：“殿下肯定是有别的事耽搁了，你不要都赖我呀！”

　　爱丽丝心焦地走来走去，也没有心思再去练习，在责怪萨波斯的同时，她也担心这位王子遇到了什么危险或是不得了的大事。

　　在爱丽丝都要打算回村里去的时候，萨波斯终于姗姗来迟。

　　“让你久等了，爱丽丝，”青年一脸疲惫地说，“出发前被塞缪尔缠住了，和他聊了太久。”

　　“不要紧，您能来就很好，”爱丽丝发现自己很容易就原谅了萨波斯，“作为兄长，您确实应该对塞缪尔殿下多照顾些。”

　　萨波斯温和地笑了：“塞缪尔要是也像你一样懂事就好了。这小子任性得不行，叔叔说好让他继任王位，他却非要推给我。”

　　爱丽丝有些意外：“啊？塞缪尔殿下他……为什么不愿意呢？当国王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萨波斯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因为他不想成亲……不提这个了，爱丽丝，让我看看你这些天有没有长进？”

　　爱丽丝点点头：“好。”

　　爱丽丝向萨波斯展示了一下几个咒语的吟唱，萨波斯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看来你大概明白我所说的意思了。比之前进步了不少。”

　　爱丽丝听到他的赞许，欣喜不已：“谢谢殿下的夸奖。”

　　萨波斯又说：“不用客气。这只是你学习的第一步。另外我想说明的是，我们对于咒语的理解是会逐渐深入的。你现在觉得最适合的语调或许以后你就会否定它。”

　　爱丽丝问：“哦！那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呢？”

　　萨波斯沉思了一阵，回答道：“这需要取决于法师的经历。当生活中有了重大的人生转折，他的心情会随之产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这也会极大地影响他法术吟唱的节奏。假如他的生活平淡而简单，或许他对咒语的理解就会稳定许多。你听说过丽贝卡女王的故事吧？”

　　爱丽丝点点头。丽贝卡是瓦尔利特历代王位继承人中的异类。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因为时局混乱、王室内斗等各种原因，瓦尔利特的男性继承人先后死去，十五岁的公主丽贝卡在先王逝世后被推举为继承人，登上了王位。

　　萨波斯说道：“据记载，丽贝卡在继任王位以前，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公主，喜欢研究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小法术，比如制造小饰品一类的，也偏爱治愈系的法术。然而在她登基之后，为了控制政局，丽贝卡渐渐转变了性格和偏好，专心研习致人死命的攻击型咒语，也创造了一些被历代瓦尔利特禁用的可怕法术。”

　　爱丽丝感叹道：“丽贝卡女王是个不一般的人。”

　　萨波斯继续说道：“在丽贝卡二十五岁之后，她为了在寿命终结之前生下合适的王位继承人，开始寻找优秀的男性伴侣。有人说，此时她的法术带有了很大程度的魅惑性。”

　　爱丽丝若有所思：“殿下，您这个例子的意思是……”

　　萨波斯眨了眨他灰绿色的眼睛：“爱丽丝，在一段时间内，一个法师的吟唱是有主旋律的。当这个主旋律成型的时候，他所吟唱的不同咒语之间，就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共鸣。我也并没有研究清楚这种共鸣的力量，但无疑是对法师本身有利的。然而，如果他的对手抓了这种旋律，那么就可以找到他的弱点，并击溃他。”

　　爱丽丝想：我要做到这一步，似乎还十分十分遥远。她又问道：“那么，萨波斯殿下，您所具有的主旋律是什么呢？”

　　萨波斯摇头苦笑：“我也还没有搞清楚呢。想要认清自己的能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爱丽丝感叹道：“连萨波斯殿下都还没有做到这一点，那我……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萨波斯摸了摸她的头，柔声笑道：“爱丽丝，瓦尔利特的生命太短暂了，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去想。而你们或许会活得很久，最后也会懂得更多。”

　　爱丽丝没有说话，她静静地感受着那只手在秀发上轻轻摩挲的节奏，心思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再过十年，甚至不到十年，眼前这个优秀的青年将会追随他的先祖，接受死亡的命运，去往不知名的世界。而自己，将再也听不到他的歌声和教导，只能孤独地在魔法的道路上继续踽踽独行。

　　“萨波斯殿下，”爱丽丝轻轻地说，“我会努力做好的。”

　　或许是萨波斯已经很疲倦了，这一次他并没有进行太久的法术的指导，而是询问了一下爱丽丝的家境和身世。这反倒让爱丽丝颇为惊喜，她想：自己和萨波斯的关系终于更近了一些。

　　临走前，萨波斯说：“这次出来得太匆忙了，下次我带两本书给你看看，或许会对你有帮助，我的指点还是太有限了。”

　　爱丽丝问道：“殿下，皇宫里的藏书……给我看的话会不会不太妥当？”

　　萨波斯笑了笑：“都是浅显的书籍，我叔叔也曾带到庙前聚会给大家分享过的。可能那时候你还太小，没见过罢了。”

　　爱丽丝开心不已：“谢谢殿下。”在告别之前，她突然想到弗拉的事情，她想要不要帮这位好友问问塞缪尔的事呢？

　　“对了，萨波斯殿下！”她叫住青年，“我听说这几个月会进行王室继承人的选妃活动，不知道您能否透露一下……塞缪尔殿下，他的喜好是什么样的？”

　　萨波斯顿住了脚步，吃惊道：“你想去参加选妃么？”

　　爱丽丝摇头，仿佛怕对方误解似的赶紧解释道：“不，不，是我一位好友想试试。我想……或许我能帮她做点什么……”

　　萨波斯叹了口气：“这件事还有许多变数。我弟弟他似乎激烈反对这件事呢。”

　　爱丽丝说道：“这或许说明，塞缪尔殿下已经心有所属。”

　　萨波斯皱起了眉头：“谁知道！他平时对周围的女孩子都评价很低呢，别说是贵族和平民了，就是对待王后殿下，他的态度也很冷淡。我实在想象不出他会喜欢哪家的小姐。”

　　爱丽丝心想：这么说，弗拉看来希望不大了……

　　萨波斯看到她失望的表情，又似乎是想安慰她说：“不过选妃这件事是由王后主持的，或许她的意见更有决定性。你的朋友如果愿意试试，可以好好准备一下。”

　　爱丽丝笑了笑：“谢谢殿下告诉我这么多。”

　　萨波斯点点头：“好了，我先回去了，下次见面叫布兰特再来找我。”

　　“好的，殿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