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虚迷幻境

61、刺客

　　我窘迫地对上他忧虑的眼眸，不觉有些心虚，慌乱地偷眼瞄了瞄床上：床幔低垂，被殿门外的夜风吹得微微摆动，却遮得严密，丝毫看不见床上的情形。
　　这人动作到快！
　　我心下稍安，急急挣起身来立定，讪笑答道：“没事，我……我只是做了个恶梦从床上掉了下来。”
　　楚冰彦见我安然无恙便微微松了口气，凝目扫了我一眼，突地急急转开了头，口中说道：“是么，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呢。”
　　“我没事，我没事……楚大哥，夜深了，你有什么事么？”
　　“没有。”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似乎有些气息不稳：“我……只是今日还没见到你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我不由感动，伸手握了他的手掌，缓缓说道：“楚大哥，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要乱动……好好静心休养，等你的伤大好了，我们便立刻离开这里。”
　　休养了十余日，他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伤口也愈合了一大半，不过面色较之从前却虚弱苍白了一些，毕竟失了很多血，看来要想恢复如初，须得多多调养进补才行。
　　我今日竟又被娘亲唤去商量参加太子筹备的生辰酒宴，她拉住我劝说好一阵子，说什么不可任性得罪了太子，人家好意怎么可以轻贱……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但还是被我严厉地回绝了，也不管她会不会因此伤心。
　　回来后心情很坏，我便没有依惯例去侧殿探望楚冰彦，独个儿歪在榻上发呆，想着夜和二师兄，伤心了一整日，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更没想到轩辕宇竟会来了。
　　这样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真是，对不住他……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脸上一红：“我没事了，明日再谈……好好睡罢，我去了。”说着，也不等我回答，匆匆走出寝殿而去，还不忘伸手关了殿门。
　　我莫明所以，犹自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紧闭殿门。
　　背后突然传来轩辕宇吃吃的轻笑：“没用的家伙，本以为是个劲敌，没想到是个怕羞的胆小鬼。”
　　“你说什么？”我不悦，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才见你这模样就吓得走了，不是没胆是什么？”轩辕宇从床帐中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邪邪一笑，伸指在我胸口一点。
　　我俯头望去，惊呼一声匆匆掩了衣襟，陡然间脸上热血上涌、滚烫如火，直羞得无地自容：我竟忘了自己衣物散乱的情形，适才也忘记整理掩饰，这下全被他和楚看到了！天哪，怪不得楚冰彦的脸色那样怪，走得时候像在逃。
　　轩辕宇不甘地拿眼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一双眸子闪闪发亮，活生生像一匹恶狼：“早知道就不提醒你，唉，好好的春光看不到了。”
　　吸气，再吸气，这个恶人，越是理他越是张狂，蹬鼻子上脸，对，不能理。吸气，再吸气……
　　斜侧里一只手臂猛地伸来一扯，我毫不提防，低呼一声跌入床帐。
　　“干嘛？”我气怒地爬起身来，瞪着躺在身侧闲适地望着我发笑的轩辕宇，“你怎么还不走？”
　　“走？我去哪？只怕我一走出去就会被人抓了扔进大牢里，然后严刑逼供成为两军谈判的筹码，小美人，你舍得？”他含笑枕在肘上，轻佻地抓起我身侧垂落的一缕头发拿在手里把玩。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他不是想赖着不走罢？
　　“你猜对了，我当然就是要呆在你这里啦，难道会傻得出去送死啊？嘻嘻，任是谁也不会想到庆熙公主的床上会藏着敌国的皇帝罢？……你这里又安全又隐秘，而且住的地方也舒适，嗯，估计吃喝也错不了……而且，每天晚上还有小美人儿可以抱……”
　　真想一拳打飞他脸上邪恶的笑！
　　“你想要呆到何时？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你身处敌国随时都有性命之虞，还是好好回去做你的皇帝罢，莫要被人灭了国。”我努力吸了口气，按捺着情绪说道。
　　“你呆到何时我便呆到何时，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怎么可能再放你走？小美人，你想赶我走么？我偏不！除非你狠心去告发我，否则我就是要呆在这里，住在你这里！”
　　“轩辕，你不要胡闹，你不知道……我已经应承了楚大哥要和他在一起，我不能对不起他。”
　　他怒跳起来，一把攫住我的下颌，双目森寒如冰紧紧盯着我不放：“谁许你答应别人的！你难道忘记你还应承过我？你是我的，不许你三心二意跟那个姓楚的在一起！”
　　“我……我何时应承过你？不要胡说。”我无奈的将头挣开，狠狠拍掉他放肆的手掌。
　　“你将银铃都送给我了，那是我们订情的信物，你还抵赖！”
　　“那是你自己抢的好不好？到底是谁在浑赖？轩辕，你后宫多多，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又何苦非要和我过不去？”我无力地说着，实在是被他吵得有些头痛。
　　“你是吃醋，你就是在吃醋！你嫌我有别的女人就不要我，呜——休想！我回去便遣散她们还不行吗？哼，你想赶我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休想！我为了你推掉婚事、引发战乱、国家将灭、皇位不保……你得对我负责！”
　　适才不知中了什么邪，我竟会胡言乱语到和他谈起后宫嫔妃的事……天，绝对是中邪！他有多少个嫔妃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真的不是吃醋啊，我现在只想和楚大哥报仇之后安静归隐，从此不问世事，他，他怎么老是在这里掺杂不清扯东扯西的添乱？
　　“轩辕，你不要胡闹，总得讲理好罢？”简直是欲哭无泪，这个男人怎么这样难缠！
　　“不，如果讲理就要把你送给别人，我才不干！我反正死也不会走，要么你就把我交给阌国的皇帝，要么就杀了我，我就是要跟着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你……”我气得手指乱抖，这人……这人居然是一国之君？！
　　他倏地俯头，张口咬上我伸出的手指，唇角绽出一个邪恶的笑意。
　　累了累了，一晚上被他搞得筋疲力尽，现在谈什么也是对牛弹琴，他根本也听不进去。
　　“你到床下去！夜里再敢上来动手动脚我就砍掉你的手脚！”我怒目而视，匆匆抽手从床上扯下一床锦被扔了下去，努力克制自己杀人的冲动，颤抖地攥紧了的拳头。
　　这人简直一点廉耻都没有，偏生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去送死，好歹……也是因为我他才会跑来……唉！真真被他气死！
　　他委委屈屈地爬下床去，抱着被子慢慢钻入床底：“你一个人睡不会冷么？我在上面好歹会帮你盖盖梦里踢开的被子……”
　　“闭嘴！”这人的一张坏嘴只会占我便宜。
　　“告诉你，不许你上来偷看我睡觉，更不许你唔……”黑影闪动，陡然被强霸的吻吮吞住，我心头一跳，那唇却匆匆退却，一双闪烁的眸子紧紧盯着我，“好，既然已经谈妥，终于可以安心睡了，好梦。”
　　眼前的人影倏地不见，只剩下我一个人愣愣地看着床头。
　　我呆怔半晌，猛地醒觉，怒声低喝一声：“轩辕宇！”翻身跳下床去将垂落在地的锦缎一把扯开，正待发怒，却见那人双目紧闭早已睡沉，乌黑浓密的长睫垂落在青淤的眼窝中安静不动，挺直的鼻中发出均匀轻细的呼吸。
　　他那么爱净，一向把自己收拾成花枝招展的孔雀，此时发丝凌乱地落在被上，下巴上却隐隐露了青髭出来，衣上灰突突的满是尘土……
　　这样子也睡得着？看来……他嘴里说的几日几夜没睡地赶路到像是真的。
　　我叹了口气，慢慢放下垂落的床锦缓缓坐回到床上：要怎生送走这个无赖煞星才好？
　　我静静地望着墙上的灯影发呆，想着身下的床板下便有个大活人睡在下面，便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一会羞窘一会发愁一会着恼，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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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楚大哥他怎么样？”我候在殿外，耐心等太医为楚冰彦换好了伤药出来，开口问询。
　　“呵呵，他身强体壮，伤口愈合也是迅速，但年轻人就是没什么耐性，昨日私自下床了罢？好像动作大了些，长好的伤口微微有些裂开，你还是好好劝他静心休养吧，最好不要到处走动，以免再扯开了伤口。”
　　我连声称谢，着宫女送了大夫出去。
　　才跨入殿门，就见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双黑眸悄无声息地移来，凝在我身上。
　　“楚大哥，昨天你不该到处乱走，现在可挣开了伤口，唉，现在还疼不疼？”
　　明明伤没好还下床乱走，昨夜里担心我竟妄自运功跃入殿里，这下可好了，伤口裂开，怕又要在这里搁耽上一段时日。
　　一想起昨夜的惊险之处，我不由又是惭愧又是心虚，竟有些不敢面对他温暧专注的眼眸。
　　心里不免有些发愁，早起时，趁床下那无赖还没睡醒，我便匆匆洗漱溜了出来，在玉妃处消磨了一个上午，现在又在他这里磨蹭着不走，一是为昨夜的事有些歉疚自责，二是实在想不出法子来如何打发走那个恶徒。
　　那人软硬不吃、骗哄无用，一惯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从来也不管别人的意愿，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向来花样繁多、无所不用其极。眼下似乎吃定我不会陷害他，反而越发放肆起来，这样下去可怎生是好？
　　不管啦，我暗暗咬牙：既已决定和楚大哥在一起，就由不得这无赖歪缠，怎么也要想个法子踢走他，让他乖乖滚回遒逖去做他的风流皇帝，不要再不识相地在这里胡闹。
　　楚冰彦微微一笑，伸掌握了我的手：“没事，害你担心了。”
　　我叹了口气，不由反手回握，他温热的掌心虽然粗砺，却宽厚舒适，让人不由便生出一种平和安定的感觉：“眼下就盼你快点好起来，不许你再乱动，一定要好好养伤，这样才能早点离开这里。”
　　若是楚大哥这时身上没伤可有多好，我们两人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离开这里，把那个狡滑的无赖也丢在这里好了，这样一来，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
　　可是他的伤还没有好，在他完全回复之前我不能冒险。
　　“星儿？星儿？”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呼唤。
　　“嗯？”急忙回神，抬目对上楚冰彦投来的疑惑目光，我微怔了一下，惊觉自己的失态，不禁歉然一笑。
　　“在想什么，想得那样入神？”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何时离开这里。”
　　“不急，你刚刚找到娘亲，正应该多多相聚，一旦离去他日便难再相见，这些日子，你还是尽量多陪陪她莫使她伤心。”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
　　“镇日躺着甚是乏味，每日便只有你来陪着我聊几句才能稍解一些烦燥。”他温声说道，略为粗砺的指尖伸来轻轻挲摩我的面颊，低沉的语声渐渐浓重了起来，似化不开的醇酒。
　　我禁不住无意识地咬唇屏息，胸口倏地乱了节奏，脸上开始发热：“楚大哥，你好好静心休养，只要你喜欢，我天天都来陪着你便是。”
　　他凝目静静地看着我，指尖一寸寸移来划过我的唇角，在唇上描绘，我不由心头狂跳，脑中一片昏乱，只觉那眸光深深如潭水吸食，让人怎么也挪不开去，周遭的一切似乎陡然黯淡了下去，恍惚间只余那双灿如星月的眸光，亮得摄人魂魄。
　　握紧我的手轻轻用力，我不由自主，迷茫中竟被他扯着跌落在床头，身子向下压住被角半俯上他的胸膛。我脸上热血涌胀，惊羞错愕，窘得说不出话来，两人四目相对、鼻息相绕，我手足无措，被他沉静幽深的眼眸一寸寸移来逼近，那深深切切的目光静静地投落在我眼底，我只觉魂荡神移，神智昏噩中似乎凝于那热炙的胶着的目光，全然不知身在何处。
　　“谁？站住！啊——”
　　门外一阵砰响惊呼，大殿里一暗，陡然闯入几条人影。
　　我大吃一惊，当下尴尬地爬起身子，羞恼地转头怒喝：“谁？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玉妃娘娘有事找您，十万火急，要您赶快过去。”几个宫女侍卫模样打扮的人立在大殿正中，弯腰施礼口中恭敬地回话，语声却极是紧迫。
　　我脸上余烫犹在，被人瞧见两人的暧昧情状心里十分不快，皱眉问道：“还有没有规矩，谁准你们乱闯？玉妃娘娘到底找我什么事？”
　　“奴婢也不知，只知娘娘着人来急寻公主过去，看样子十分紧急。”一名宫女挺身向走了两步，恭身回话。
　　我见了她的脸孔，不由怔了怔，这宫女不是别人，正是昨夜一直候在殿外的那名宫女，依稀记得似乎名叫绿云，是轩辕宇的人。
　　我心知有异急忙将目光在众人头上扫了一扫，凝在一名侍卫脸上。
　　那人状似恭顺的立在绿云的身后，身子微弯、半俯了头规规矩矩地立在那里，身量和脸孔都极为陌生，但那一双骨碌碌乱转的狡狯眼珠不是轩辕宇还能是谁？
　　他见了我目光投来，突然挑眉，裂嘴一笑，转而又挤眉弄目急急向殿外示意，似乎有话要说。
　　我又气又怒，却又发作不得，匆匆转头看了一眼楚冰彦，见他似乎毫无所觉，这才心中稍定，略一沉吟遂温声说道：“楚大哥，娘亲或许真的找我有事，我这就去看看，明日再来看你。”
　　楚冰彦点了点头，微笑说道：“好，我等你。”
　　我转身随着轩辕宇走出大殿，心中暗自气恼，不由压低了声音怒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别说话，快走！”蓦地一只手紧紧攥了我的，急急扯了我便走。
　　“干什么？”我突然惊觉适才入殿的数人中，竟只有他与我走了出来，其他人仍留在了里面，咣铛！殿门突然紧闭起来，生生阻住了视线。“这是怎么回事？轩辕，你想做什么？！”
　　我惊怒交集，被他扯得走了几步，只觉那手指冷硬如钢，箍得我生疼。
　　“别说话，有刺客，快走快走。”他神情一敛，沉声说着，口中不住的催促，拖着我的手臂一路向前飞奔。
　　我大吃一惊，急忙回头看向身后紧闭的殿门，奋力挣脱了他的手指，反身便奔：“楚大哥还在里面！”
　　“我已经派了人保护他，刺客的目标是你，你现在回去只会害了他，只有跑得越远对他才越安全，还不快走！”轩辕宇焦急地说着，奔回几步拖着我的手狠狠一拉，我犹疑不定，被他扯着竟然立足不住，身不由己地随着他继续向前奔去。
　　“是谁，谁要杀我？”
　　两侧的殿宇上突然出现数十条黑色的人影，见了我和轩辕宇向外奔逃，似是按捺不住从空中纷纷扑落下来。
　　锵啷啷！一阵急响声中，轩辕宇突然拔出身侧的佩刀，兔起骰落中刀光闪逝，我身前闪电般疾扑而来的一条黑影应声而落。
　　我不暇细思，伸手入怀拔刃急划，向身侧寒光闪烁的兵刃急削而落。
　　那些蒙面人似是早已得知我短匕的厉害，急忙收力身侧，风声激荡，将兵器向旁侧掠开。
　　一柄长剑飞掠而来，我急忙侧头，那剑锋堪堪擦耳而过，叮地一声挑飞了我发上的玉簪。
　　一缕断发随风飞扬，很快便消散无踪。
　　我足下不停，继续向前飞奔而去，低头穿过那人手腋，短匕轻撩间，空中散开红色的花雨，绚丽如火。
　　蓦地，森寒冰冷，无数的刀剑挟着劲风向我斩刺而来，我足下急刹，却已是不及，大骇中身子竟生生向着眼前的刀剑上撞了过去。
　　便在此时，我腕上一紧，一股巨力传来，身子竟被甩得凌空飞起，呼呼掠动，越过眼前重重包围的人群落在地上。
　　我怔了怔地立定，转目回望，那重重围剿的黑影之中突然迸射一道灿烂的银辉。那银辉状以半弧之形向外漫开，如水花四溅，似火光爆裂，快逾闪电，却又绝美清晰，仿佛是一个无法抗拒的梦，光芒暴射的中心，一个身影如弹丸般疾射而出。
　　四周的黑影惊呼出声，竟无人敢撷其锋，当下纷纷仓惶闪避以兵器阻隔，银光瞬息便至，有两条黑影闪避不及，竟被那银光拦腰一截，血光四溅喷薄而倒。
　　我正看得目眩神摇，一个人影陡然飞来，扯着我的手臂转头便奔。
　　我眼见四周黑影疾扑而至，不敢怠慢，当下也想不起什么招式，手臂乱舞疾挥护在身前，轩辕宇手中长刀快似旋风，招式精妙无匹，众人见了他适才凌厉绝妙的刀法，似是心存疑忌，竟不敢贸然近身，只在一旁游斗纠缠。
　　一股凌厉无匹的劲风突然奇袭而来，我被那劲风一迫，只觉气息一窒，身子竟不由自主的顿了顿。相握的掌指中蓦地一空，嘭！轩辕宇已匆匆与那人对接了一掌，两人身子俱是一晃，堪堪稳住。
　　我短匕飞起，挑断了轩辕宇背上的一柄短戟，当下毫不犹豫地转身与他背背相靠，掌刃翻飞护住身侧，短匕的威力功不可没，不多时，四周凌厉攻来的黑影手中皆剩断刃残钩。
　　蒙面的人群攻势急风骤雨般向我压来，出手越发狠厉，招招凶险夺命，迫得我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背后突然传来那人清朗的长笑：“星儿，你我如此默契生死同命，看来将来连袂江湖做一对江湖侠侣也很般配！”
　　我正被袭至的劲风迫得说不出话来，此时也根本看不见背后的情景，耳中闻得那人狂妄的笑声，显是游刃有余较我此刻窘迫应对的情形要悠闲从容得多，心下着恼却无暇去答，伸掌拍飞了一截射来的断剑，短匕疾刺，没入一名黑衣人的胸膛。
　　“保护公主！莫让犯人跑了！”斜侧里突然奔出一队人马，盔甲鲜明、利刃尖兵，密密麻麻竟有数千之众，动作极速，呼喇将众人围在了正中。
　　兵士们二话不说就对着蒙面的人群冲杀过来。那些兵士铁盾长矛，身手虽然远远不及这些武林高手，却贵在训练有素配合得宜，铁盾筑起一排排铜墙铁壁，一排排长矛却神出鬼没，队伍浩大攻势有如巨浪滔天，一波一波的向前冲来，立时便有蒙面人闪避不及，被乱矛挑身而过。
　　局势大变。
　　蒙面人们如今腹背受敌，便开始有些慌乱无措，有人按捺不住仓惶冲入兵阵厮杀突围，兵士们自然不敌，死伤无数。但那些兵士们却仍是不断地向前涌来，前仆后继似无穷尽，千军万马中纵是铁打的人也无法应付，那些蒙面人过不得多时便被乱矛刺落在地。
　　此时蒙面人死伤逐增，当下便乱了阵脚，再也顾不上我们四下一散，向外逃去。
　　我与轩辕宇对望一眼，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当下两人也不多话，联手向残余逃窜的蒙面人逼了过去，与外围的兵士配合击杀，不多时，蒙面人已死伤殁尽，仅余两个武功高强的蒙面人犹在苦苦支撑。
　　我眼见那两人行动之间已不似初时的迅捷凶猛，想是受了伤，心中一动，遂转头向着轩辕宇开口问道：“要不要留个活口审问？”
　　突然间，银光满眼，如繁星飞坠，陡然向我袭来！
　　我大吃了一惊，那些暗器本就距离极近，来势更是快如闪电，还不及有所动作，瞬息间便已来到我面前！
　　噗噗噗！一阵声响过处，银光尽数没入一个急扑而至的身影之上，与此同时，轩辕宇手中的长刀蓦地疾飞盘旋，噗地一声竟从那偷袭的蒙面人胸口穿透而过！
　　我骇然抱住轩辕宇猝然跌落的身子，惊呼出声：“轩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