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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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是被一声声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吵醒的。在知觉刚刚恢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发出来的，因为他浑身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火烧火燎的抽疼。但他马上意识到黑暗之中还有其他人。他使劲眨眨眼，等适应了黑暗后，终于认出来这里是医疗翼，而他正躺在一张病床上。在他右边第二张病床上躺着另一个人，呻吟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德拉科躺着积攒了一会儿力气，然后想坐起来倒杯水喝，但稍稍一动，胸腔内部的疼痛就让他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隔壁床上的人睡得极不安稳，听到这一声后居然也醒了。德拉科歪着头看他伸出一只胳膊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会儿，拿起一个东西戴在脸上，然后坐了起来。虽然黑暗之中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人影，但是德拉科直觉的知道那是哈利·波特。
哈利的脸似乎正冲着他这边打量，过了一会儿，他抱着手臂从床上溜了下来，悄无声息的走到德拉科床前，弯下腰脸对脸的打量他。
“啊！”当哈利看清德拉科也正睁着眼睛看他时，猛地直起身，吓得惊叫了一声，“你怎么醒了也不出声？”他恼怒的质问。
“我又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德拉科好笑的说，不过又马上疼的皱起脸来。
“我没听见你的呼吸声，以为，以为你死了。”哈利忐忑的说。
德拉科又虚弱的笑了一下：“庞弗雷夫人不会让我死在她的医疗翼的。”
“对了，她说你醒了就把药吃了。”哈利指指床头柜上一堆瓶子说，“我帮你倒水。”他扶着德拉科坐起来，单手喂他吃药，把水洒得到处都是，又十分笨拙的拿空床上的枕巾给他擦了擦。
德拉科重新躺下来后向哈利道谢。
“不、不用谢。”哈利磕磕巴巴的说，“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庞弗雷夫人说，你被压断的肋骨穿透了肺部，差一点就会伤到心脏。那样就没救了……”
“我不是也折断了你的胳膊？魁地奇比赛经常有更严重的事故，这不算什么。”德拉科安慰的说，“你的胳膊伤到很严重吗？上回蒙塔大腿骨折，庞弗雷夫人可是一下子就治好了呀。”
“唔，都是洛哈特那个笨蛋，他把我的骨头变没了。”哈利花了五分钟给德拉科讲他晕过去以后的事，“然后我们俩就都被抬到医疗翼来了。”
“那么，”德拉科说，“是谁赢了？”
“你们。”哈利闷闷的回答。
“这么说是我先抓到的飞贼？”德拉科情不自禁的裂开嘴笑，发自内心的高兴。
哈利坐在旁边的床上抓着他那一头乱糟糟的黑发，过了一会儿才说：“他们对金飞贼进行了检测，是我先碰到的。不过那时候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的比分是190:30，所以比赛是你们赢了。”
“这样啊……”德拉科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失落，又对刚才的表现有些不好意思。而哈利似乎也不知道是该恭喜他还是安慰他，两个人便都沉默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德拉科想起他们在比赛中的对话，便叫道：“哈利。”他在黑暗中扭过头，看着哈利模糊的脸说：“海格的事我很抱歉，但我保证我不是继承人。”
哈利什么也没说，显然对德拉科的话保留意见。
这时，外面的过道里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哈利利落的跳起来，跑回自己的床上，蒙上了被子。
德拉科不知道哈利为什么要跑回去装睡，但他自己也有一种被查寝的紧张感，便没有说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有人后退着进入房间，手上好像抬着什么东西的一端。一秒钟后，另一个矮一些的人抬着另一端也进来了。他们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德拉科对面的床上。
这时，一束月光从窗□□了进来，德拉科看见站着的两个人中一个是穿着旅行斗篷的邓布利多，另一个是用发网罩着头发、穿着晨衣的麦格教授，而床上躺着的，应该就是那个总是拿着相机，十分崇拜哈利的格兰芬多一年级男生，德拉科只记得他姓克里维。
“怎么回事？”庞弗雷夫人被叫过来后，发出了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她俯下身子检查那尊雕像。“跟费尔奇一样，又是石化？”
“是的。”邓布利多说，“麦格教授在楼梯上发现了他。手里还举着照相机，不过已经烧坏了。”
“可怜的孩子，他一定是来看波特的，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串葡萄。”德拉科往哈利的方向看了看，只见他一动不动的躺着。麦格教授接着说，“你说什么东西会让相机里面都融化掉呢，阿不思？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邓布利多低沉的说，“密室确实又被打开了。”
一阵压抑的沉默。然后麦格教授用颤抖的语调问：“会是谁？难道，”德拉科觉得她的目光冲他转来，便闭上眼睛装睡“……真的是马尔福？”
“那孩子伤得特别严重，不到明天早上是醒不过来的。就算醒了，恐怕都不能自己走着出去。”庞弗雷夫人不赞同的说。
“也不会是卢修斯·马尔福。”邓布利多说，“他今天晚上忙着说服学校董事会赶我走人呢。”
“他们怎么说？不会真的让你走吧？”
“暂时还不会。但是更让我担心的是，如果不能尽快找出打开密室的人，恐怕我们就不得不关闭霍格沃茨了。”
……
当庞弗雷夫人送走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重新回到她自己的卧室后，哈利的声音从被子底下闷闷的传来：“对不起。”
“没关系。”德拉科毫不轻松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哈利轻手轻脚的走到克里维的床边，呆呆的看着他。流云挡住了月光，屋子里变得更黑了，哈利的身影模糊而浓重，显得格外瘦弱矮小。
“不要内疚，哈利。”德拉科倚在床头说，“这不是你的错。”
哈利低着头，声音比德拉科还要虚弱：“他们要关闭霍格沃茨。”
“不会的。”德拉科低声说，“霍格沃茨不会被关闭的。”他振奋了下精神又说，“往好处想，海格可以完全摆脱嫌疑了。”
……
等德拉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星期天的下午了。窗外的天空是明亮的深蓝色，显得又高又远。阳光十分明媚，是十二月里难得的好天气。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坐在他的病床旁边，正在小声争论着什么。
“……我看见西奥多在圣诞节留校名单上签名了。”格雷戈里说。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也许只是因为部里的事情太麻烦，诺特先生怕照顾不来西奥多。”文森特反驳。
“得了吧，你也听到布雷司怎么跟达芙妮说的了，西奥多肯定是不想在圣诞节看见他才留校的。”格雷戈里笑着说，“听布雷司的语气，估计诺特先生会在圣诞节晚宴上向他妈妈求婚……”
“扎比尼夫人要嫁给诺特先生？”德拉科声音沙哑的问。
“你醒啦？”文森特和格雷戈里都对着他露出大大的笑脸，“我们还以为你得再睡一个晚上呢。”他们叫来庞弗雷夫人给德拉科又检查了一遍，看着他喝了药，然后才重新坐下来闲谈。
“反正布雷司是这么认为的。我看诺特先生肯定是被扎比尼夫人迷昏头了。”格雷戈里说，又冲德拉科挤了挤肉肉的眼睛，“当然，被迷魂的不只他一个。文森特伤心坏了，一直不愿意承认事实。”
“得了吧，只怕有人比我更不愿意承认事实，”文森特挺起胸膛反击，“也不知道是谁看见那只公孔雀三番两次出丑，还不相信他是骗子，傻乎乎的当他是英雄。”
格雷戈里一下子激动起来：“洛哈特教授都说了那是意外。再说，把骨头变没虽然不怎么好，至少波特不疼了不是吗。”
文森特发出“切~”的一声，“那在决斗俱乐部上他完全没办法防御斯内普教授的进攻，你怎么说？他要真像他在书里写的那么厉害，难道连一个咒语都挡不了？”
“斯内普教授太厉害了嘛……”格雷戈里的声音变得很小，“而且出其不意，洛哈特教授一定是没想认真跟他较量。”
文森特冲格雷戈里做了个“你无可救药了”的手势，然后神秘兮兮的转换了话题，对德拉科说：“知道吗？波特也不是继承人。因为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一起攻击，一个格兰芬多一年级被石化了。而波特跟你一样都躺在这呢，我们来时看见他刚走。”他说着左右张望了一下，“我还以为他们会把那个被石化的可怜虫放在这呢。”
“昨天晚上是放在这儿。大概是今天早上挪走了吧。”
“你知道？”格雷戈里瞪大眼睛问。他本来还气呼呼的对着文森特，听到这话后，立刻转向德拉科一脸惊恐的说，“听说那个克里维是个混血。我以为、我以为继承人只是想清除哑炮跟麻瓜家庭出生的人。”
“显然不是。看来是谁碍事继承人就对付谁。”德拉科说，接着皱起了眉头，“怎么刚发生了这种事你们还来这？难道老师们就让你们这样乱跑？”
“我们没乱跑。弗立维送我们过来的，今天他执勤。他说五点钟再过来接我们去吃饭。现在走廊上一直有老师们巡逻呢，不让我们单独行动。不过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乱跑，大家都吓坏了，巴望着赶紧到圣诞节回家。估计也就西奥多自己会留在学校里过节。”
“这可不一定。”文森特摸着他的双下巴说，“波特肯定会留下——他去年就没回他那个麻瓜亲戚的家。韦斯莱家的人也在名单上签名了。还有我听布莱奇说，各个学院的级长也很有可能会留下，帮助维持秩序什么的。所以人应该不少。”
“嗯，我也会留下。”德拉科说。
“你去年的时候不是说，今年圣诞节要是再不下雪的话就去瑞士玩儿吗？”
“我看我爸没心情出去旅游，”德拉科一想到卢修斯现在正不遗余力的陷害邓布利多就头疼的厉害，“你们知道，部里的事还没完，现在学校又出了这么大的安全问题，他都忙的没时间回家了。”
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并不认为这些事会影响圣诞节，在他们看来，哪怕是再麻烦紧急的事都可以放到圣诞节之后解决。时间很快就到了五点钟。小个子教授弗立维推开医疗翼的门，走了进来。德拉科礼貌地向他问好，弗立维教授十分好心的为他变出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带着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去接其他学生了。
德拉科又在医疗翼里待了两天，直到他再三向庞弗雷夫人表示自己一点不舒服也没有了才被允许离开。这两天，文森特和格雷戈里都是晚餐前在执勤老师的护送下来看看他，告诉他当天的作业。剩下的时间里，德拉科会拿着简易监视地图观察三楼盥洗室的情况。显然，老师们漫无目的的巡逻并不能阻止真正的有心人，金妮·韦斯莱来过两次，不过并没有莫名其妙的消失（德拉科没办法画出密室部分，所以每次金妮一进入密室，就会直接从地图上消失）。她只在里面待了很短的时间就离开了。还有一次只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并没有进去。
“难道笔记本发现有人在监视吗？”德拉科不得不考虑最糟糕的情况。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在暗处，并且知道事情发展的大致方向。但如果伏地魔已经心生警惕，无疑会增加成倍的风险。
好在德拉科很快就弄清楚了原因。他那天离开医疗翼后，并没有像他跟庞弗雷夫人保证的那样，直接找到执勤的老师送他回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而是施了幻身咒偷偷跑去了盥洗室。
当他推开盥洗室里最后一扇隔间门时，看见地上有一口学生用的坩埚，里面是泥浆一样的浓稠液体，正在酒精灯的加热下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并发出一股股下水道的味道。德拉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复方汤剂的中间产物。也明白了金妮在门口徘徊的原因——当哈利、罗恩和赫敏在里面熬制药剂时，她当然不会光明正大的跑到密室里去。
不过让德拉科不解的是，既然哈利都知道他不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熬制复方汤剂呢？不过无论怎么样，德拉科可没功夫在圣诞节陪他们做游戏。趁着学校里没什么人，他可是有十分重要的计划要实行。
德拉科就地取材，变出一把小银刀在马桶边上刮了些尿碱下来，小心撒到坩埚里。不一会儿，原本灰褐色的液体变成了更加浓稠的深绿色，慢慢干结成块扒在埚底。德拉科满意的处理掉自己来过的痕迹，转身离开了盥洗室。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