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断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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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德拉科、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去礼堂吃早餐。布莱奇把这学期的课程表放到他们眼前，文森特叼着一片面包说：“今天都是户外的课，真不错。”
“是啊。”德拉科含糊的答应着。课表上显示今天下午他们就要上保护神奇生物。这让他有些担心——这个暑假太忙了，他都没找到机会跟海格通信，劝说他先教一些简单安全的东西。不过，海格对于安全的认知一向跟别人不同，德拉科怀疑除非强迫他，否则是绝对打消不了海格要把第一堂课上得“有意思”的决心的。看他连来吃早饭都要带着死鸡貂就知道，第一节保护神奇生物课必然跟鹰头马身有翼兽脱不开关系。德拉科勉强笑着跟海格打了个招呼（海格刚刚背对着他跟哈利他们说话，兴奋的甩着手里的死鸡貂，差点儿抽到他的脑袋），安慰自己说好歹他不会故意挑衅那畜生，应该没那么倒霉的。
然而，有些倒霉事儿，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过的。
德拉科他们在草药课上开开心心的收集了一上午橙蝶毒伞菌的孢子。这种长得像雨伞一样会自动开合的蘑菇有迷幻作用。到下课时，所有人的眼前都出现了橙色的女皇鸟翼蝶，晕晕乎乎的想和这种蝴蝶一起跳舞。
斯普劳特教授告诉他们：“只要在午餐时多喝点儿水就行，”她挥挥手赶开不存在的漂亮大蛾子，乐呵呵的说，“幻觉半个小时内就会消失。”
吃过了午餐。德拉科和其他斯莱特林的同学一起走到禁林边的场地上，他们这个学期要和格兰芬多一起上保护神奇生物课。海格已经等在了小屋门前。人都到齐后，他带着大家往禁林里走了五分钟，来到一个被树木遮掩住的小围场的木栅栏前。
“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书本。”海格高兴的说，他看到学生们从书包里掏出绑得结结实实的《妖怪们的妖怪书》时，有点儿失望和不解，“为什么要绑着书？”
“当然是防止它咬断我的手。”西奥多冷冰冰的说，又不出声的骂了句“蠢货。”
“他现在是教授。”德拉科皱着眉低声警告他，“你得尊重他一些。”西奥多不屑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没理他。
“你们——你们没人能打开课本？”海格看到很多人都摇头，有点儿慌神，“我、我还以为这挺好玩儿的。”
“是需要抚摸它一下，对吧？教授。”德拉科上前一步对他微笑着说。
“对，对。我就知道难不倒你。”海格又重新高兴起来，“给其他人演示一下，怎么样？德拉——哦，马尔福同学。”
德拉科转过身来面对大家，解开他那本书上的绳子，在它张嘴咬人之前，伸出食指顺着书脊往下一捋，《妖怪们的妖怪书》颤抖了一下，就温顺的摊开了。
同学们纷纷效仿。在这点时间里，海格牵来了十几只长相凶狠、健壮有力的鹰头马身有翼兽。
“看看它们，多漂亮。是不是？”海格兴高采烈的对着吓呆了的学生们说，“就像书里说的，有强壮的翅膀和后蹄、漂亮的羽毛和皮毛。它们的喙和前爪十分尖利，所以千万别侮辱它们，会送命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是很骄傲的动物，脾气也不太好。来，走进一点儿，我教你们怎么跟这些大家伙打交道。——需要看着它的眼睛鞠躬，如果它还礼你就能上前摸摸它，不然就退回去，等下次。谁来试试？”
这次，德拉科可不愿意上前了。这凶猛的野兽可比他从书本上看到的吓人多了。这么需要勇气的事，还是留给哈利干好了。
哈利果然不负海格的期望，骑着那头黄铜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翱翔了一圈儿。在他安全落地以后，大部分同学都找到信心，开始跟自己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打交道。围场中到处都是鞠躬、对视的身影。德拉科选中了一头红棕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它个子小一点、看起来也相对温顺一点。但遗憾的是，它好像疑心重得多。德拉科努力睁着眼对它鞠躬，直到眼泪都流出来了还是看不到它的回应，不得不慢慢的退开。
“哈，你为什么不像对付那本怪书一样抚摸它一下呢？。”西奥多牵着他的那头特别健壮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走到德拉科身边，炫耀似的拍拍它橘黄色的喙，“这些畜生让你为难了吗？还是你只能对付那种小儿科的东西？为了不让你那傻大个儿仆人朋友失望，要不要我来帮帮你？来吧，巴克比克”他回过头使劲拽着链子说，“过来，别动，你这头丑陋的大畜生，让——”
西奥多没有说完，因为德拉科猛地拽住他的领子把他往后拉了个踉跄。在他刚刚站着的地方，巴克比克铁灰色的利爪带着劲风闪过。德拉科赶忙抽出魔杖，可是来不及了，巴克比克的第二下攻击已经近在眼前，目标正是西奥多的脑袋。德拉科只能顺势把胳臂肘挡在他们之间。
锋利的光芒一闪，德拉科觉得一股大力猛地砸在手臂上，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而西奥多被他撞得摔到在地。鲜红的血液铺天盖地的喷洒出来，有那么一刻，德拉科以为自己没救得了西奥多。可是接着，他就看到浑身是血的西奥多极度惊恐的捧着一只仍然攥着魔杖的断手——用两只完好的胳膊。
剧痛在西奥多受惊的尖叫声中袭来，德拉科明白是他自己没了一只胳膊后，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五彩缤纷的蝴蝶呼扇着翅膀，轻盈的在一片浅紫色的浓雾中飞舞，逗引着德拉科跟随它们前行。
一个年轻男人在雾中显现出来，看起来格外眼熟。德拉科不自觉的朝他走过去。
这一定是非常非常熟悉的人，德拉科想，可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年轻男人好像听到了他的心里话，马上不笑了。“你忘了我？”他冷冰冰的问，“你居然忘了我？”
“我、我会想起来的。”德拉科害怕的说，但其实这个人并不特别凶恶。
“不会的，你只会把我完全忘掉、永远忘掉。你一直想忘了一切。”他难过的说，“然后好安心的做一辈子德拉科·马尔福。”他猛地上前一步，使劲抓住德拉科的右臂，“没那么容易！”
疼。排山倒海的疼。德拉科觉得手臂像断了一样疼。他控制不住发出尖叫，猛地坐了起来。
“抓住他，快抓稳了他。”庞弗雷夫人急吼吼的说，手上正拿着一瓶冒烟的浅红色药剂往德拉科胳膊上喷洒。
有人把他拖回了床上，德拉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半天才想起来发生过什么。他下意识的去摸右臂，结果被人牢牢按住了。
“别动。”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德拉科扭过头看见是一脸不高兴的斯内普，刹那间感到委屈和害怕，“我的手……”他声音嘶哑的说，带了点儿哭腔。
“别动。庞弗雷夫人已经把骨头接上了，现在正让它长出血管和肌肉。不能用麻醉剂和安抚魔法。所以会很疼，你先忍忍，一会儿就好。”斯内普轻声说，语气难得的温柔。
德拉科放下心来，长长出了口气，但又马上屏住了呼气——魔药滴落的时候，伤口处的灼烧痛感变成丝丝拉拉的麻痒酸胀。他不知道哪种感觉更难受。不过，相比于变成独臂怪，这点儿痛苦还是可以忍耐的。
过了好一会儿，德拉科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而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三年级学生有一半都站在不远处围观他。
“教授。”他小声的喊正在专心注视治疗过程的斯内普，又尴尬又难为情。
“哪里不舒服？”
“没。那个，能不能帮我盖上被子？”
斯内普瞥了他一眼，随即从旁边床上拉过一条床单遮在他身上。然后赶走了围观的学生。
“谢谢。”德拉科冲他感激的笑笑。
“如果不知道实情，我会以为卢修斯和纳西莎在虐待你。”
“啊？”德拉科可能是失血过多，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斯内普是说他太瘦了。没办法，他这个暑假长高了一大截，但是体重的增加赶不上，所以就显得跟竹竿儿似的。
墙边儿传来了很响亮的搓鼻子的声音。德拉科偏头一看，穿着鼹鼠皮大衣的海格坐在三把椅子上，正用一块脏兮兮的手帕抹着通红的眼睛。在他不远处，西奥多依然浑身是血，眼睛盯着地板，木呆呆的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教授，我想西奥多需要些安神药剂，他可能吓着了。”德拉科这么说完，又觉得不对——西奥多去年把他的刺猬炸得粉碎的时候，可是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先管好你自己吧。”斯内普不满的说，“居然用身体去挡，你的魔杖是干什么用的？”他说完后，又疑惑的问，“如果你没使用魔法，为什么会有脱力的迹象？”
“来不及了嘛。”德拉科避开他最后的问题说。他当时曾试图在身前不用魔杖变出一道防护——这很难，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力量太猛，距离又太近，巴克比克不仅击碎了屏障，还削断了他的胳膊。不过要不是有那道屏障，西奥多估计也不能坐在那发呆了。
“教授，别告诉我爸妈行吗？他们会很担心。”德拉科又看了一眼海格，央求着斯内普说。
斯内普厌恶的瞪了海格一眼，“得有人为这事负责。那头畜生不能留。”
“不过是头畜生，它又不知道哪些事不该做。”德拉科小声申辩，“再说，海格已经强调过不能侮辱它们了。”
斯内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德拉科勇敢的回视那双漆黑的眼睛。两个人持续了一会儿，还好庞弗雷夫人适时插话了，“可以了。一会儿我给你拿补血剂来。”她说，“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但一个星期内不要用力。”
“谢谢，夫人。”德拉科趁机挪开目光查看自己的手臂，发现除了有一点儿红以外，什么疤痕都没有。
“还好你没事，德拉科。”海格走过来，难过的说，“我、我都要吓死了。”
“都是你那头该死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西奥多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愤怒的叫嚷，声音十分尖利，“它应该被处死，立刻！”
海格的脸变得煞白，他无措的站在那里，浑身都僵住了。
“闭嘴，西奥多。”德拉科有点儿生气，他还没搞定斯内普呢，又来了个煽风点火的，“海格说过它们是骄傲的动物，你还当着它的面出言侮辱。这不是巴克比克的错。”
“你还为他们说话？你看看你都被害成什么样子了？”
“如果你没惹恼它，我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
德拉科高高竖起双眉，更加气愤的说：“我倒不知道，是我不知好歹，还是你不知感恩？我为什么会躺在这？为了谁断了一条胳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指责别人？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才是受害人，轮不到你来说该怪谁。那是我的权利。而我现在不想追究！”
西奥多本来毫无血色的脸涨得通红，他张口结舌了一阵，转身跑走了。
脚步声消失后，斯内普用他柔滑危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看来，”他说，“我最好也识相的尊重你不追究的权利，是吧，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一口气噎在胸口，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斯内普就紧紧抿着嘴唇大步离开了。
“哦，没必要——”海格又开始抽泣起来，“没必要为了我这样，德拉科。”
“别这么说，海格，这是我欠你的。”德拉科有气无力的说。但海格还在念叨着“我就知道我不成——搞砸了一切——害你受这么重的伤——”德拉科就知道他根本没明白自己是在为去年害他进了阿兹卡班做补偿。
“海格，听我说。”德拉科打起精神劝慰他，“你是个好老师，你没有搞砸一切。是西奥多没按照你说的做，这事儿只能怪他。我受伤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内疚。”
“可是，在我的课上——”
“哦，我得说，虽然鹰头马身有翼兽是挺刺激的，不过也确实危险。”德拉科举举受伤的胳膊说，“其实我列了张单子，上面是些大家应该会感兴趣的神奇生物，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教我们？我本来打算下课后给你的，就在书包里。”
海格拿出那张长长的羊皮纸，看见开头的第一个名字就笑了，“我就知道你对独角兽情有独钟。火蜥蜴、护树罗锅、嗅嗅……嗯，这些都比较普通，不过也够你们学阵子了。既然你们感兴趣，好吧，虽然有点儿无聊，那我下节课就按这个教你们吧。”
德拉科听他这么说，终于放下心来。失血过多的症状开始显现，他头昏眼花昏昏沉沉。在嘱咐海格“赶紧放走巴克比克”后，迅速滑入了黑甜梦乡。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断臂